屋子里漆黑一片,分不出黑夜还是白天,他们只会送些水进来,除了问我想明白了没有其他都不会多说一句,我想问他们我哥哥怎么样了,也无从开口。
开始时我想逃出去,想着只要逃出去了,找到哥哥一切就都没事了,我可以和哥哥离开这个城市,去哪里都行。却一直没有机会,越到后面便越失望,直到希望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过久,虽然没有饭但只要有水我便能撑下去,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却还是不肯低头,或许我心里明白,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坚持,虽然结果早就注定。但我还是固执的坚持着,不为别的,更像是为自己临死前的祷告一般,死的不是肉体是灵魂。
在黑暗里再次醒来的时候,实在是饿的有些久了,我有些脱力。屋子里很安静,我听见外面看守的人在说话。
“你说这次关进去的是不是关的有些久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管多久,到最后还不都是一样。”另一个男人回答道。
“林姐可说了,不能给饿死了,里面的人还有些用处。”
“在这骨子硬不是什么好事,林姐昨天是说若今天还不服软,将让我们去调教调教?”
“呵呵呵,”一男子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要不你先去?听说那小姐长得不错,是个漂亮的美人。”
“去去去,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过林姐的话都是说到做到的,今天再看看吧。”
……
外面的聊天一直没有间断,我却不想再听下去,他们的只言片语便让我浑身发冷。想到他们的话,原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我更是无力去反对。
没过过长时间,便有人开门走了进来,突然打开的灯,眼睛有些不太适应。我抬手遮住眼睛,听见那人的声音。
“想清楚了没?林姐可是说了,没时间陪你耗,再不老实就让我们兄弟教教你。”那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多少起伏,就像是在说什么多么平常的事情一般。
这样的事情在“人间”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那些男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我张开嘴想要说话,发现好久没有说话,现在嗓子扯得有些疼,“我要见林姐。”
那人听见我这样说,想必是想明白了,他便赶紧给林姐去了一个电话。
我坐起身,看着四周我待了许久的地方,这个抹掉我所有骄傲和自尊的地方,这个我最后一点希翼死掉的地方。
真的很陌生。
林姐没多时便来了,在见林姐之前我已经吃了他们端给我的食物,体力恢复了不少。
我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除了屈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林姐已经下了那样的命令,绝不会作假。
林姐见我想明白,也不再像那日一般生气,反而好言好语的与我说了些话,她坐在我对面,就是那样平静的看着我,胜券在握的模样。
她告诉我她从年轻的时候在这,一待就是十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我绝不是最特别的那个,比我漂亮的人有,而我也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是却是最干净的。
我不知道她说的干净是指什么,也不想多问,只安静的听着林姐的话。
她告诉我做小姐开始时都这样,只要跨过去了这步,以后什么就都简单了。
我想我应该跨过去了,这种自我放弃的感觉自己正在体会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空荡荡的,没有力气去挣扎,没有力气去反抗,只能妥协和接受。
“以后你便知道了,只有钱才是你最想要的,钱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林姐承诺我只要我乖乖的听她的话,她会教我赚很多钱。
我却迷惑了,我需要钱来做什么?在家乡的那些日子没有钱也过得很快乐,是因为有着哥哥陪着我。我又想到了哥哥,心尖锐地痛了起来,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了?”林姐见我面色不对,问道。
“没事,谢谢林姐。”我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放弃了,我想现在我笑起来一定比哭还要难看。
林姐让我下去休息,休息好了再开始工作,我答应了。却不敢再问哥哥,那像是我最后的美好,不再敢轻易示人,或许我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见哥哥,虽然我很想他,很想很想。
第二天,林姐便亲自带我去见客人,进去之前林姐已经再三警告过我了,让我安分点,不要再惹是生非,再出错的话便不是关黑屋子这样简单。
我不由的想到我在黑暗里听到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好冷,手脚冰凉,怎么都回不了暖。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便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咬着牙忍下来,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我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直到自己真的相信没什么的。
我没料到竟然还会见到他,夺走我第一次的那个男人。
屋子里的电视里放着歌,有些嘈杂,灯光很暗,所以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时才看到他的样子。
今天他穿了一身休闲的服装,不像那日西装革履的,却依旧气质非凡,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面容。无论哪一身打扮,都是一样的风度翩翩。那种气质是从内而外的,一言一行中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我时他明显也是吃惊的,眉尾上翘,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是你?”
“真巧。”我淡淡的回答道,最初的惊讶我已经平复了下来,若这个男人本就喜欢酒色场所,遇见他也不算太吃惊,毕竟这是在“人间”。
“你叫什么?我是靳墨。”说着便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名片,伸手去接,看着上面的字,辉宏金融公司的老总靳墨。
“寂雪。”这个名字早在一进“人间”时,林姐就给了我,雪这个字总能让我想起许多事情,但我还是沉默的接受了。
包房里的歌声突然安静了下来,想必是一首结束,切到下一首了,就在这安静中,我与靳墨对视了几秒,直到他看着我莫名的笑了起来,我才尴尬的避开了眼睛。
音响响起,放的邓紫棋的后会无期。
他的声音沉郁,开口便唱道,“当一艘船沉入海底……”
我在这歌声里一步步走向靳墨,像那艘不见天日的沉船。
“靳总,我给您倒酒。”
上次见面他似乎喝的有点多,话语少的可怜,这次倒是与我说了不少话,无非是问我是不是在这上班,接着便说道上一次。
“‘人间’的小姐不是不可以自己出去做吗?”他问得直白,眼神却一点不邪恶,这让我微微安心了一些,甚至有些庆幸,至少不会太难熬。
“我那时候还没来‘人间’,后来才到的,那次是第一次。”我实话实说,不知道他相不相信,可即使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第一次?”他端着酒杯的说微微一抖。然后将手上的酒杯放下,将我拉入了怀里,从背后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很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却不浓,可以说是很好闻。我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丝毫不管动弹,陌生的男人的怀抱我无法适应,更别说有其他什么动作。
他见我不说话,便将我扳正,面对着他,我们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我怎么没发现,你确实是新手呢。”他轻笑一声,原来这些动作都是在试探我话中的真假,“还以为你上次是来事了。”
他的话让我的脑袋轰得一声响了起来,脸上也感觉是热腾腾的,想必脸已经通红。
他看着我的反应,眼神变化莫测,最后将我从怀里放开,说道,“我包你怎么样?”
突然而来的话,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对啊,我现在是“人间”的小姐,自然是用“包”字。
我看的出他说的是真,看着他温文尔雅的脸,我挣扎的同意了,跟着他总比待在这里强,虽然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答应了,他便带我去找林姐,我没想到的是林姐竟然如此厉害,连公司的老总也得给她面子,疑惑的同时也在想林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靳总,寂雪没来几天,很多规矩还不懂,现在还不能放出去,若你喜欢,多来捧捧寂雪的场。”林姐的话虽说的委婉,但其中的拒绝是显而易见的。
靳墨听了林姐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说有些遗憾,还与林姐客套了一番。
我们离开时,林姐最后的眼神看向了我,仅仅一个眼神,却让我为之一怔,有些害怕。
靳墨好风度的安慰我,难道我想离开这的想法表现的有这样明显吗?若是靳墨这个才见面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那林姐肯定是看的清清楚楚了,只是她不说罢了。
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包房喝酒,他喝了不少,我却喝的更多,我需要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便不会太疼。所以靳墨送过来的每一杯酒我都全数喝下,喝到最后我们两都有些醉醺醺的。
自然顺理成章的在“人间”开了房,我没再挣扎,借着酒意胆子到大了不少,我知道自己没有醉,越想醉就越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