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很温柔，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即使在床上，他也能顾及的对方的感受，他应该乐于这样的事情，并将这些事作为享受的一种方式，并愿意为之消耗心思。
所以在靳墨的床上我不会太难熬，因为我忍过来了。
出门的时候，靳墨还在睡，他看上去有些累。
我带着肮脏的身体回到小姐们休息的房间，疲惫不堪，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烟雾缭绕，大家都在吸烟。
我闻着呛人的烟味，直到自己渐渐适应这味道，呛鼻的苦涩的。
我在她们中间坐下，听着她们说话，顺便跟她们也要了一只烟。打火机点在烟头，那火焰是暖的。
我将点燃的烟夹在手指，看着它的烟头由暗变亮，快要熄灭的时候，我将它放进了嘴角，学着她们吸一口气，烟头又亮了。
我闭着呼吸，感受呛人刺鼻的烟味在口腔到鼻腔，呛得我想咳嗽，但我自虐般的忍住，直到闭气的极限时才呼吸，那时吸入口中的烟气早就不见了。
我享受在这样的感觉，才发现感官上的难受可以分担心里的难受，烟，真的是个好东西。
“寂雪，你那个客人不错啊，林姐对你真好，靳总可是出了名的温柔。”一小姐与我说话，我不想理，更不想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看看人家寂雪，才来几天就这样傲了，听说靳总今天还想包她，才见面就这样厉害，真看不出来啊。”那人见我不理她便又向她身边的人说道。
“你小声点，不知道人家是林姐亲自带的？”
“哼！”那人也不再说话，只是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平。
我微微侧头看向我那个替我说话的小姐，扯了扯嘴角以示谢意，那人却偏过头不看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在这的人都成人精了，谁都不想惹麻烦，好的坏的都不想惹。
她们还在聊着天，听了许久的我，还是听见不少东西，她们确实都能挣到很多钱，多的一个月能挣到十几万。
可无论挣的多少，都不会满足。挣的少的想要挣多点，挣的多的想要挣更多，所以一直在这里挣扎着，总觉得总有一天能挣到自己想要的那么多钱。
她们聊到了西子，若说钱多，那西子算是最多的，但她似乎并不热衷于此，也有人说西子想要的是林姐的那个位置。
这话一出，没人再去接下面的话，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在这烟雾缭绕中的安静，更显压抑。
房门在这时被推了开来，我没有去注意，直到那一声音熟悉的声音让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不知所措。
“雪儿。”是哥哥的声音，哥哥来了。
哥哥很快找到了我，我还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呆的看着哥哥站在我的面前，神色慌乱。
“雪儿。”哥哥喊着我的名字一下冲到我的面前，看到我的那刹，一脸的不敢置信，满眼的沉痛。
我身上的衣服是“人间”的，一贯的暴露。
哥哥跪在我面前，想抱住我，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一个小小的动作，我心痛的无法呼吸，哥哥是嫌弃我了吗？最爱我的哥哥是嫌弃我了吗？
哥哥迅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我的身上，想要盖着这根本盖不住的难堪。
“雪儿。”哥哥喃喃道，反复的喊着我的名字，比我还要不知所措，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我却不敢应答一声。
哥哥的手垂在身体两侧，紧握着双拳。看着我的眼睛也渐渐发红，每当哥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会充血到通红。
我伸出手想握住哥哥的手，在我触碰到哥哥手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哥哥的颤抖，哥哥在发抖。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这一刻却发现还有更痛，痛到想要死去。
“哥……”我轻声喊道。
“雪儿，哥哥带你走，带你走……”哥哥将我揽入怀里，边说边拉着我，想带我出去。
我缩在哥哥的怀里，哥哥还是那样瘦，可是我却觉得安心，若可以，我希望永远的待在这个怀抱里。我将脸埋在哥哥的怀里，深深地呼吸着哥哥身上独有的气息，干净的，清爽的，久违的气息。
我们还没走出房门，林姐便走了进来，其他小姐站在四周看着我们。整个屋子里，除了哥哥，那一双双眼睛都带着戏虐，她们像看戏一般，看着我和哥哥的表演。
“尹正，你不是答应我来劝劝寂雪，现在这是做什么？”林姐还是一贯的冷静，即使此时此刻还是如此，说出的话铿锵有力。
“我不会让雪儿留在这，我今天就要带她走，你们谁拦着我我就弄死谁！”哥哥狠狠的说道，将我从怀里送到背后，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原来哥哥早就想好了吗？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带我离开，所以连匕首都准备了。
即使再怎么难，哥哥都准备带我走。
林姐身后的保安，见哥哥拿出匕首，便想上前制止，林姐却阻止了。
“行，你想带寂雪走也行，你只要打过我就行。”林姐说着便脱了外套，脱下高跟鞋，便立即有人递上运动鞋。
“雪儿，你等我，我一定带你走。”哥哥给了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便上前与林姐面对面。
林姐既然发话，其他人也不敢多说。哥哥一定以为能打得过林姐，我却知道，林姐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计算好了的，哥哥对上林姐想赢太难了。
四周的人还是原先的模样，一点也不着急，就连林姐身后的保安也沉默的态度，完全没有因为林姐对上哥哥会输而有一点点着急。
事实也确实如此，哥哥打不过林姐，哥哥在林姐面前完全是没有章法的，而林姐绝对是练过得，一招一式都透着股狠劲，这样的林姐我也是第一次见。
林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到底那一面才是真正的她，看上去那样优雅的人，打起架来也是绝不手软的。
在哥哥不知道倒下去多少次以后，我终是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抱着倒在地上的哥哥。
“哥，别打了，别打了……”我哭着喊道，实在是太累了，与命运作斗争的实在是太累了，“哥，别打了，雪儿不走，雪儿不走了。”我趴在哥哥身上大哭起来，像是要将全部的眼泪都哭出来。
哥哥抱着我还想挣扎的起身，“雪儿没事，我还能打，我一定要带你走，一定要。”
“哥哥……”我紧紧拉着哥哥，不放手，不让他去。
“将尹正带下去，打断他一条腿，也不看看‘人间’是什么地方，是他能闹事的地方吗？”林姐站在那，冷眼看着我们，说出的话寒冷似冰。
林姐身后的保安走上前就来拉哥哥，哥哥已经精疲力尽，根本没办法反抗。
我冲到林姐的面前，跪了下来，“林姐，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求求你饶了我哥，求求你。”我拉着林姐的裤脚，仰着头看着林姐，只能看见林姐尖尖的下巴。
“饶了他？”林姐踢开我的手，走到被保安扣住的哥哥身边：“你怎么说？”
“雪儿，不要，不要啊……”哥哥被压的跪在地上，看向我的眼神凄凉而悲痛，哥哥竟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哭，这是第一次。
我跪着爬到哥哥的身边，“哥哥，求求你你就听我一次，哥哥，求你了。”
“啊……”哥哥大吼，那样的声嘶力竭。我不忍心去看哥哥的表情，只能去求林姐。
“林姐，求求你，饶了我哥哥吧，求求你。”
“饶了他也行，你必须在这干满五年，五年内，哪也不准去，怎么样？”
“都可以都可以，只要林姐放了我哥哥。”
一场插曲落幕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林姐带着签好的协议走了，屋子里的小姐也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一切平静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我和哥哥守在角落里，像是受伤的小兽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我原本想让哥哥离开，可是哥哥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他说要一直守着我，是他对不起我，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是哥哥到底有什么错了，若有错，那最大的错误便是有我这个妹妹吧。
林姐答应留下哥哥，却不准哥哥再来打扰我，若她再见到哥哥与我一起，那她见到一次便会打一次。
哥哥答应了，即使不见面，哥哥也要留在“人间”，他说要守着我，那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守着我。
可我还配的上吗？
林姐最后留下的话是对我和哥哥两个人说的。
“留在‘人间’就安分点，若还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林姐说完话便离开，看热闹的人也都退了去。
只有我和哥哥两个，蹲在角落抱在一起，无声的哭泣。哥哥紧绷的身体告诉我，他的愤怒和无奈。
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唯有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