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地到试验中心去找刘凰和中心管理层。他想让管理中心在疾病不能彻底排除传染性的情况下,允许他的家人返回地面。当初的约定中有这条:“当居民的生命受到意外的明显威胁,而海洋城中心不能给予及时地排除和控制时。居民可以申请返回地面,所有损失由海洋城承担。”斯蒂托蒂是有理由的。
海洋城没有地面上常刮的大风天气,然而斯蒂托蒂此刻的脑海里却刮起十级以上的飓风。
“芬妮女士,请呼吁管理层答应我们的要求。难道你还不明白,你不担心你的孩子吗?”他知道刘凰和中国的副总理在开会,不便见到。于是,他就到海底人电视台找到芬妮。
“用媒体的透明来告诉那些还在幻想的居民,我们必须自救。海洋城的官员难道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该死,就像是一个海底卡桑德拉事件。”他对着芬妮并没有打开镜头盖的摄像机喊道。
其实,海洋城所有的居民都很紧张,因为他们已经被通知不能随便走动。所有的室外活动和海洋城以及地面展开的救助活动都只能通过显示屏传来的数据和图像了解。分区割断闸将在三十五分钟后暂时关闭,也是第一次关闭。
刘凰正在海底人新闻直播频道发表电视讲话:“…。居民朋友们!请大家相信,我们能够解决昨天发生的不明疾病防控问题,不会造成大家担心的大面积传染疫情。这是经过海洋城医疗专署和国家疾病疫情防控专家会诊后得出的基本共识。这个共识也报告了世界卫生组织,他们也同意作进一步观察。现在没有人真正认为会是一种大面积扩散的不明传染疫情。国际专家组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你们一定看到事情正在得到控制。”
“我们知道大家提出的返回地面要求是合法的,可是希望大家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在疾病原因没有弄清除之前,我和我的家人将和你们在一起。我想把她们介绍给诸位,这是刚从海禹大学来的常葆竺教授,我的妻子;这是海禹大学附中来的同学刘晓娜,我的女儿。”刘凰是在征求童骅和专家组的意见后,慎重的决定接自己的妻女来一起说服居民返回地面的诉求,不能不说很有见地。
“大家好!请相信海洋城试验基地对大家的生命是负责任的。所以,我和我的女儿也相信不会有疫情发生。谢谢大家理解!”镜头前的常葆竺和刘晓娜将两人的手互相握在一起,笑着对观众说。
其实,在她们没来之前,刘凰没有把握能说服自己的爱人,更没有想到葆竺会同意晓娜也来。但是,他不能不作最大的努力来保证海洋城居民情绪稳定,哪怕牺牲自己的一切。从居民心理学考虑,此刻能同生死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只要能赢得一些时间,他已经豁出去了。反过来说,真正感受到压力的是指挥组的所有成员和正在全力寻找病源方案的专家。
“我还不得不告诉大家,闻讯海洋城居民患上不明疾病后,正在美国参加联合国环境专家会议的夏伏林博士以最快速度从美国赶回来。不幸的事,夏博士乘坐的中国政府专用太空机遇上了谁都不愿正视,也不敢相信的突发事件,她和太空机一起失踪了!我们的心告诉我必须等她回来,希望她能在各方的努力下尽快重新赶回她最关心的地方。”刘凰的眼里含着泪水。
他相信海洋城居民没有人不喜欢夏博士,他们会为了夏博士给海洋城管理层留一点时间。
芬妮把斯蒂托蒂带到一间有电视的房间时,刘凰的电视讲话刚刚播完,她打开电视调到新闻直播栏目。
“今天下午一点半,又发现两例类似病例。一个是来自威尼斯水乡的小女孩,一个是加拿大的拉布阿格利先生。目前,所有的病员都已经暂时隔离治疗。所有的病人在发病前都基本没有直接接触史。据此,疾病预防控制专家推定不属于交叉传染导致疾病的发生。经过有关部门分析,为了真正弄清病人的发病原因,请居民朋友为我们提供有关线索。”
“芬妮,这说明什么。又有新病例了。”斯蒂托蒂指着电视机说。
“斯蒂托蒂先生,快回去,看看是不是你们家的帕帕拉还是苏珊哪?刚才说的威尼斯女孩。”芬妮自己也很吃惊的提醒慌乱中的斯蒂托蒂。
斯蒂托蒂一听芬妮的提示,这才想起播音员谈到的两个新病例中的威尼斯女孩。他赶紧拿出放在乐谱包里的限频卫星电话一看,已经有好多个未接电话。原来自己今天出来较早,上午十一点过才了解到不明疾病在海洋城内蔓延,到现在就一直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几乎忘了其他所有的事情。这种精神的偏执状态令他在近五个小时里麻木到连家都想不起来了。
他赶紧拨电话回去,这是一种只能在海洋城内使用的特殊频率通讯工具,拨通的电话另一端传来索菲哭着的声音:“托蒂,求你赶快回来,苏珊娜发病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急,他们说不会有事。我就回来。”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一边回答索菲,一边无助的看看芬妮。
芬妮双手交叉地抱在一起,咬着嘴唇,埋着得头,并没有看斯蒂托蒂。斯蒂托蒂也没再向她打招呼,拿起乐谱包就冲了出去。
芬妮听到斯蒂托蒂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感觉自己的思绪也很乱,准备关掉电视回自己的办公室。
“请北欧居民看看这些人的相片,如果在你们正式确定作为志愿者到海洋城之后是否见过他们其中的人,或者有没有过与他们身体接触时导致自己皮肤流血的小意外等。”视屏正显示出两排照片,大约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芬妮觉得其中有一男一女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次。那是什么时候呢?她在想。
“他们的照片已经在海洋城网页新闻中帖出,你们可以和家人一起仔细辨认,他们有可能是了解这次病因的线索。请大家给予配合。下面请中国居民看看另一组照片。”芬妮将电视关了。她还在想着那一对男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可以说,海洋城的全体居民都收看了刘凰的电视讲话,除了向斯蒂托蒂那样在外的少数居民。对于夏伏林博士失踪的消息,以及刘凰的家人专程来到海洋城与这里的居民一起面对眼前的问题,居民们的反响是很强烈的。
管理中心的电话已经成了热线,常葆竺自觉成了热线接线员,给很多充满担心的居民当心理医生,好在她的英语水平不错正好帮上自己的忙。
其实,她自己也很担心是否有真正的疫情。当时,她不能确定自己敢于前来与刘凰相聚。可是,听说夏博士和太空机失踪,海洋城居民的生命还在等着恐怖的判决。她觉得自己应该和丈夫呆在一起,一家人共同面对生命威胁才最能体现人生价值和夫妻的恩爱。她在犹豫中还是向领导组派来接她的省委同志点了头。
晓娜是自己非要来不可,自己根本无法说服她不要前来,不要说刘凰感到意外,就连省委的同志都说服晓娜不要到海洋城下去,留在地面中心也成。可是,晓娜坚决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年轻人不计后果的冲动真是谁也说服不了她。没办法,常葆竺怀着侥幸的心理将她带到她爸爸身边。
“你们不是说不会是传染病吗?为什么我不能和爸爸在一起?”这些问题让省委同志也没办法回答,纪铮铭副总理还专门和她们一起合了个影,向晓娜的勇敢表示感谢。从纪副总理的坦然中,常葆竺也增加了一些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