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念笑道:“姑父说笑了,今天七月初三。”一面说,一面眼光闪动,继续在中年人身后的众人中寻找什么,渐渐露出失落神情。
白振声冷笑道:“既然不是八月初七,你跨过地界,到我白庄是何意思?”
陈先念忙笑道:“姑父千万别误会……。”
“你还是称呼我白庄主吧,你那称呼我听着刺耳!”白振声沉脸道。
陈先念面露一丝尴尬,道:“姑……白庄主,先念这次前来是奉了家父的意思。白庄主千万别误会……想必你老人家也清楚,家父几年前机缘巧合得识了青城山的一位长辈,得他老人家恩宠,收入门下作为俗家弟子。”顿了一顿,瞥眼看白振声的反应。
白振声淡淡道:“青城山我自是听过,那是当今武林正道第一门派,但,若你那老不死的父亲以为如此可以压我白庄,那可真是……狗仗人势,丢你祖上的脸面!”
君慕雪听的皱眉,想师傅怎么骂人?这样岂不是被姓陈的比了下去?脸就先红了起来。
陈先念也登时一急,脸色羞红,却又忙将心气压了下去,露齿一笑,道:“白庄主又误会了。”顿了一顿,接着道,“家父并无庄主所想的意思。只是再过几日便是敝庄七七龙花节,家父为了表示孝顺,请他老人家过来相见相见……”
白振声一挥手,道:“我无心听你闲扯,我只问你,为何跨过两庄地界!”
他话音未落,身后众人立刻露出腾腾杀气,将手中刀枪晃了几晃。
陈先念从容微笑道:“姑父有所不知,我这位师祖从未来过我们龙神谷。家父担心他老人家迷了路,误把白庄作了陈庄,给姑父带去不便,所以才教外甥过来看一看。”
他拐弯抹角说了如此多话,目的显然多多。一方面以青城山对白振声加以威吓,另一方面却又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位。但他此次前来,却还有另外一层目的,乃是见他日思夜想的姑娘白凤花,只是这一层,他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
白振声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陈先念接着道:“家父中午用餐之时,见庄主这边紫色腾冲,黑气萦绕,便对外甥解释道,那乃是道行高深者斗法的怪象。家父深恐师祖他老人家误伤了贵庄之人,这才急急让外甥前来,所以没有提前给庄主打个招呼。”
白振声淡淡道:“原来如此。只是我还未见那位高人。……你且先回吧,我若见到了那位高人,自会送到那老不死的眼前。”
陈先念怔了一怔,瞥了眼尚且昏迷不醒的清芬,道,“这……。“
白振声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君慕雪见陈先念目光闪烁,心中一动,想,他所说的那位前辈高人,莫不是便是清芬的丑父?
陈先念道:“姑父……外甥也从未见过这位师祖,所以家父在我出门前送了我幅师祖的画像。”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副卷轴画来。缓缓打开了,给众人看。
君慕雪凑眼一看,只见那画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三人。左边一人身着道袍,身材肥大,粗眉大耳,面目丑陋,果然是那寸善道长。当中一男子身着白色道衣,手握拂尘,面挂微笑,丰神俊秀至极,君慕雪便不认得。凝神细看只见旁边写着一行小字,道:重阳子。君慕雪心中突的一跳,想,原来他便是重阳子。那最后一人,却是个小姑娘,也是面带微笑,显得童年清纯,却是寸善道人的女儿清芬。
陈先念待众人看毕了,便将画轴徐徐卷上,收入怀中,笑道:“这是师祖他老人家当年赠送家父的怀念之物,他老人家非但功夫卓越,一手丹青也很是了得。”
白振声打断他的话,冷笑道:“原来你所说之人,便是坠入魔道的重阳子!”
陈先念微笑道:“姑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家父曾告诉外甥,师祖他老人家道号上寸下善。……姑父想必又是误会了。”
白振声脸色一变,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君慕雪一边思索,一边轻声道:
“你这位师祖,我倒是见过。”
陈先念惊喜道,“慕雪兄这话可当真?”
君慕雪讶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陈先念尴尬一笑,忙道:“还望慕雪兄告诉小弟敝师祖的下落,小弟感激不尽。”
君慕雪转脸看了看白振声,见他脸色发白,一言不发。便一抬手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清芬,道:
“若,这位小姑娘便是牛鼻子的女儿了。”
陈先念大是惊喜,又看了眼昏躺在草地上的清芬,问:“当真?”
君慕雪心想,难道你没长眼睛么?看了这么多会,还没认出来。便点了点头,不说什么。那玉昆少爷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垂眉低头,一副老实人模样,此时听了陈先念的话,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嘴角冷笑。
陈先念忙俯下身子,探了探清芬的鼻子,露出惊慌之色,起身向君慕雪问道:“不知我这师姑是如何昏倒的?”
白振声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好了,先念,你就不用在我面前摆那一副伪君子的丑样了。若是没事,便带这姑娘滚回你的陈庄去。”
“清……清芬,清……分。”草丛中忽听一人带着痛苦之音呼唤道,声音甚是急切,哀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