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少年寻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巷子口处已站了位中年农妇,面目黝黑,腰围长裙,肩上扛了把细长的锄头。却是白菁菁的母亲,村人称之为长春嫂的。
“你们三个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呢?”长春嫂一脸生气,双眉紧锁,透出愁意。
“妈妈,我们刚刚看见了……。”白菁菁呆了一下,立刻欢喜无限道。
“见到鬼了?都给我回家去,以后不准再给我乱跑了!”
“妈妈,我哪有乱跑啊……。”白菁菁十分委屈。
君慕雪也插嘴道:“婶婶,我们刚刚真的看到神……两个奇怪的人。”他本想说神仙,但转念一想,他们定是师傅口中法力高深的修真者,绝不是神仙,于是立刻转了口。
“都给我回家去,大白天的说梦话呢?你们回不回去?”长春嫂愈加生气,瞪起了眼睛。
“干妈,你给我炒辣子鸡了么?”宋世雄一脸谗意,小心翼翼的问。
“记得,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嘛。”长春嫂略舒双眉,微微一笑,却忽又瞪起眼睛,对白菁菁道:“小晶,你少胡闹,快点给我回家去?!”
“哎,君慕雪,君慕雪,原来你在这里啊,害我好找。”远远的,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发足狂奔而来。奔到眼前,停住脚,附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稍候,又有气无力的向君慕雪招手,示意他走到他身边来。
君慕雪走了过去,好奇的望着他。
“少爷。”长春嫂弯了弯腰,轻声对那少年道。
“恩。”少爷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把嘴巴贴在君慕雪的耳朵上,轻声说了句什么。君慕雪惊喜道:
“真的?”
少爷得意一笑,挺腰拍了拍胸脯,道:“当然真的,我是谁啊?天下根本没有我做不成的事!”
君慕雪道:“那你快带我去看看。”
少爷道:“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那我们快走吧。”说完,牵起君慕雪的右手,便准备跑。
长春嫂道:“慕雪!”
君慕雪转脸对长春嫂道:“婶婶,我一会就回家……。”
“你什么意思啊?”少爷皱眉望着长春嫂,“我和我兄弟的事,你插什么嘴啊?你就管好你那要命的女儿吧。哼。我们走君慕雪。”
“哼,小白脸,臭白脸,不得好死的……。”白菁菁原是母亲在场,不敢活泼讲话,如今听那少爷出言不逊,再也忍不住发了声。她母亲立刻瞪了她一眼,白菁菁心砰的一跳,不敢再说下去。
长春嫂手拄锄头,望着君慕雪远去的小小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两个少年发足狂奔,直向山脚下一条环绕村庄的小河奔去。其时太阳已升到了半天空,白云丝丝,微风拂拂,林间树叶轻微晃动,不时有几只麻雀儿从中掠过。两个少年跑了一段,气喘吁吁,便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君慕雪道:
“玉昆,你真的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了?”说时,两手环抱成桶状。
那少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骗你的啦。”
君慕雪吃了一惊,生气问:“什么?你骗我的?”
少年道:“是啊。不过,我钓到更好的东西啦。”他一边说,一边把眼睛眯成缝儿,仿佛看到了无上的美景,十分陶醉。
君慕雪问:“钓到什么更好的东西了?”
那少年习惯的向君慕雪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君慕雪依言附过身去,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那少年意气风发,满面得意,向四处小心看了看,轻声道:“你把耳朵贴过来。”
君慕雪楞了一下,把耳朵贴在那少年的嘴巴边上。
那少年嘿嘿一笑,再度向四周看了看,轻声道:“我钓到……。”
过了一会,却并没有下文。
君慕雪抬头望着他道:“咦,你怎么不说了?”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说不好,我还是带你去看吧。嘿嘿,等你看了,一定舍不得走了的。”
君慕雪半信半疑,不知他搞些什么名堂,只好道:“那我们快走吧,我倒要看看你钓到了什么宝贝。”
那少年满面笑意,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透过树林望向河边,满是陶醉之意。
穿过树林,越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又穿过一片密林,两人终于来到了河边。远远的,君慕雪便听到河边传来女人的嬉笑声。
“嘘!”玉昆少爷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小声的姿势,他脸涨的通红,呼吸不知为何急促起来。
君慕雪疑惑的望着他,轻声道:“怎么了?……你脸好红啊。”
“别说话!嘿嘿,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么说着,两人又小心翼翼的前行了一段,那女人的嬉笑声愈加清晰了,夹杂着阵阵惊呼声,且听到了水的哗哗声,玉昆少爷忽然停住脚,拨开眼前的一片茂密的长草,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液,凑眼向河边望去。
君慕雪愈加好奇,忍不住也拨开眼前长草,向那河边望去。
天已正午,阳光如雪一般洒满河面,使那河边犹如一面荡漾不定的银镜子,甚是美丽。数十个年龄不等的妙龄女子,齐聚在那银镜子之上,赤身裸体,嬉笑连连,泼水游戏,当真如仙境一般。君慕雪立刻红了脸,不知为何,心跳起来,脖子都烫红了。
又听到‘咕咚’一声,却是玉昆少爷眼巴巴的又吞了口唾液。
君慕雪道:“玉昆,原……原来……你说的……说的就是这个。”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连忙扭头望向他处。
玉昆眼巴巴的望着那群女子,不回头,声音嘶哑道:“对啊,对啊,棒极了吧?”
君慕雪不知道如何回答,心跳如鼓,忍不住又瞟了河面数眼。心道,这可是大大的不对,大大的不对。却心猿意马,难以抗拒。
玉昆低声道:“好诱人啊。妈妈的,老子可真想象我老爹那样,扑过去干了她们。”
君慕雪正和自个心魔交战,并未听到他讲些什么。那玉昆又道:
“君慕雪,快看啊。你喜欢的女人也来了,快来看啊。”
君慕雪全身打了个机灵,不觉扭头向那河面看去。只见一个穿绿裙子的妙龄女子,正从河那边袅袅而来。却是他一向甚为喜欢的丫鬟巧云。那河面上的女子见巧云走来,皆向她泼水,一面泼一面笑道:
“巧云,你今儿可来晚了,要罚你给我们搓背儿。”
巧云笑着连声说是,立在水边脱衣裳。
君慕雪心跳的胸腔里容不下,一个声音大叫,“不能看,不能看。”但眼光却如被磁石吸住了一般,挪不动分毫,灼灼的盯着巧云而看。玉昆少爷却并不为意,他望着另一个女子出神,那女子是他爹爹新纳的四房,床上功夫了得,常常被他爹爹夸在嘴上。
君慕雪望着巧云脱去发夹,尔后褪去绿衫,露出鲜红的肚兜,雪白的臂膀,修长圆润的双腿,君慕雪这时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全身发烫,他不敢再望下看,再度扭头望向地面。那巧云将脱去的衣裳收敛放在一旁,迈动小脚踏入水中,先是用脚尖点了点水,对众女子轻笑道:
“姐姐们,今天这水倒是正温呢。”
众女子哈哈一笑,伏下腰肢,以手拘水,向她泼去。那巧云并不躲闪,闭起双目,挺起骄挺酥胸,迎水而上。
君慕雪听的众女子哈哈笑声,心中更是难熬。他年龄虽小,对男女之事却已较为知晓。正在难以按奈之时,忽地听到一声叹息声。这一声叹息极为深沉,包含了失望,苦伤等等情绪。君慕雪大吃一惊,扭头四顾,却见四周空空,绝无第三个人。
“唉。”又是一声叹息。
君慕雪这次凝神细听,只感到这声音并非来自它所,而是来自他的心中!
“慕雪,你怎么了?”玉昆少爷本想和君慕雪交换心得,见他神色异常,只好问道。
“没,没什么。”
“慕雪,你说是你的巧云姐姐美还是我的四妈美啊?”
“……。”
“慕雪?怎么了你?”
“我……我我得走了。”
“走?说什么呢你。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有我在不好意思啊?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玉昆,我真的走了,回去晚了,婶婶会很生气的。”君慕雪情急之下,灵光一闪,想出这个借口。
少爷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你先走吧。——你可不准一个人偷偷来,来的时候可要叫上我,知道么?”
“恩。”君慕雪连忙答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抽身便走。那少爷望了他一眼,嘿嘿一笑,继续探头向河边望去。
君慕雪走出密林,舒了口长气,这才发觉裤子湿了一大片。他抬头又擦了擦滚烫的额头,低眉向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其他人。只是见左边的一片树林,似乎萦绕着一股黑色气息。他其时做贼心虚,并未留意。君慕雪心道,“我此刻回家,若是被婶婶发现了什么,定要羞惭死了。我还是找个僻静的所在,将身子,衣服都洗干净了,方才是好。”
心这么想着,便小心翼翼的敏捷的穿过树林沿着河岸向右边跑去。他耳边只听的呼呼生风,那群女子的嬉笑声渐渐远了,终是不闻,方才停下脚来。
立身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阳光从树叶间漏下,在地上画出婆娑的影子。不远处,河面犹如碎玻璃般,闪动晶莹可爱的白光。
君慕雪舒了口气,平复心跳,向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