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芬精神恍惚,仿佛陷入回忆,忽然嘴唇颤抖,目露恐惧,喃喃道:“她是来给重阳子师祖报仇的,……报仇的……。”
听到重阳子三个字,众人脸色大变,朱大雨不语,许思九失声道:“什么?重阳子?”
君慕雪用眼角余光看着脸色苍白的清芬,却怀着怜悯的愁伤暗想,她却还不知自己身中剧毒呢,师傅,师傅为什么这么歹毒?
天一沉声道:“芬儿,是谁给那妖孽报仇?”
清芬骤然抬头望着君慕雪,嘴唇颤抖,满眼迷惘和询问之色。
朱大雨急道:“小姑娘,你有话就直说,如此吞吞吐吐,哪有你父亲半点性子?”他心想,这世上竟有敢为重阳子复仇的人,自己倒不可不结交!
清芬茫然道:“我说出她是谁,你们会不会去杀她?”
众人不语。朱大雨欣然笑道:“你这小姑娘可真古怪,和白菁菁倒有的一比。那人将你父亲打成重伤,你却怕我们杀她。真是有其父没有其女。”
君慕雪听到清芬的话,诧异中又有些莫名的感动。
清芬低声道:“她是我娘的朋友,虽然她没说,可我知道的。”又抬头望着君慕雪,低声问道:“慕雪,我可以说吗?”闪烁泪花的大眼睛里依旧泊满了茫然。
君慕雪怔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清芬会如此问他。
朱大雨连连摇头,道:“古怪,古怪。你这丫头,和君慕雪认识才几天,便这么依赖于他?”
许思九冷声道:“清芬,胆敢为重阳子复仇的便是妖孽,难道你父亲没教你如何对待妖孽吗?若是没有,师伯我来告诉你,——斩尽杀绝!”后四个字,一字一顿,饱含杀伐之气。
君慕雪心中泛起一股冷气。
朱大雨嘿嘿冷笑不语。心想,妖孽,妖孽,老子便偏要结交你眼里的妖孽。
天一道长望着清芬,微微点头。陈仙儿却是轻轻皱眉,似乎十分反感。
清芬依旧茫然的望着君慕雪,仿佛对许思九的话充耳未闻。
众人的目光便也落在了君慕雪的身上。
许思九又沉声道:“君慕雪,身为紫衫神龙的传人,难道你也要助纣为虐?!若如此,当年的重阳子便将是你的下场!”
君慕雪心头无名火大起,冷冷道:“你们是想我降妖除魔?那我第一个要除的就是你。”手指一抬,指着许思九的脸。
许思九脸色一变,更加冰冷,沉声道:“天一道长,朱少庄主,为了防止第二个重阳子的出现,我看我们只有联手将此人废去武功!”
君慕雪心中一凛,全身紫芒大盛。
天一道长道:“这……。”他对当年的重阳子,颇为心惧,且又头脑简单,被许思九绕了几句,便担心君慕雪真会成为第二个重阳子。
陈仙儿眉头又是一皱,轻声道:“许师伯,慕雪并不是第二个重阳子。你不能因为他没说出打伤寸善师叔的……人,便推断他是第二个重阳子。”他面色一直淡然如水,此刻又一皱眉,已表露他内心对许思九何等反感了。
朱大雨打了个哈欠,眯眼望着庙外阳光,道:“是啊是啊,许长老,你莫不是忘记了,这君慕雪已是青城山的人了。你不能动不动就抓啊废啊的,青城山的人可不真是吃素的。”
许思九大为尴尬,虽知朱大雨当年和重阳子的交情,对他的话自然心有不满,却未想到这么“直白”的表达出来。冷冷一笑,道:
“好,你们顾念旧情,不愿动手,那本长老便一个人替天行道!”
话音未落,眉心已隐约闪现一条黄色小龙。
君慕雪知道他要动手了,眉心紫龙一闪,空气里透出一声清越的龙吟,身后紫气中隐约露出五条巨龙。
却见朱大雨忽然横身拦在君慕雪身前,嘻嘻笑道:“许长老的脾气也有这么火爆的时候?倒让本庄主大开眼界了。罢了罢了,慕雪,你便让小姑娘说出那人是谁吧。”他此刻已不甚想君慕雪和陈仙儿分个高下,而一心想结识那胆敢为重阳子复仇的‘妖孽’了。
君慕雪望着朱大雨门户大开毫无防备的后背,心中闪过一丝迷惘。他到底要做什么?一会要置自己去死地,一会又如此袒护?
“你们不要为难慕雪了。”清芬忽然轻声道,不望慕雪,双眉低垂,却已无茫然之色,显然已从慌乱中清醒过来。“我告诉你们那人是谁,那是白菁菁的母亲。”
“不要说。”君慕雪急道,却已晚了。清芬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暗示什么。
“白菁菁又是谁?”许思九沉声问道。
朱大雨怔了一怔,微笑道:“白菁菁是我徒弟。”
天一师徒十分惊讶,许思九冷冷的望着朱大雨。
朱大雨冷冷一笑,对许思九道:“许长老,你是不是想说妖孽的女儿定是妖孽,妖孽的师傅,也一定是妖孽?”
许思九嘴角冷笑,一声不响。
朱大雨嘻嘻一笑道:“不说话那可就是默认了,本妖孽倒要看看如何被你降伏?”
天一道长念了声道号,道:“少庄主,此事重大,那妖孽可将寸善道长打成重伤,可见法力不凡。我们三人还是要齐心合力,万不可自乱阵脚。”话中语气对朱大雨稍有不满。
朱大雨笑道:“听天一道长的意思,是要擒拿那法力高强的妖孽了?”
天一道:“不错。”
朱大雨转脸一瞥君慕雪,笑道:“也罢,既如此,本庄主便带你们到我徒儿家一坐。”说着,突然迈步便向庙外走去。
陈仙儿看了看他师傅坚毅的脸色,对君慕雪淡淡一笑,也随天一向庙外走去。
朱大雨又对许思九道:“许长老不是要对妖孽斩尽杀绝么?怎么事到临头反倒举步为艰了?难道为了不是妖孽的君慕雪,而放了真正的妖孽?如此以来,岂不就成了妖孽?”
许思九冷笑一声:“少庄主说笑了。”瞥了眼君慕雪,转身也向外走去。他自知今日是不能将君慕雪擒获或者格杀了。
君慕雪本渴望二娘能等他回家了,一起逃离此地,此刻却又盼望,二娘早已离开,让这四个人类高手扑个空。
见四人瞬间离开了龙庙,他便也连忙迈步向外走,心里想着赶在那四人面前,为二娘报信。
“慕雪,你是想给她报信吗,你不会比他们快的。”清芬忽然道。
慕雪收住脚,转身望着清芬。只见清芬双眼清澈,极为平静。
“她不会有事的。爹爹说过,九尾狐狸是最厉害的魔族。她打不过他们,但一定可以逃脱的。”清芬又平静道。小脸苍白,说到爹爹,满是忧愁。
“可是二娘也受了伤。”君慕雪道。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小姑娘,他十分信任,自然的感到亲密。
“爹爹说,受了伤的魔族才是最厉害的魔族呢。”清芬转眼望着满身血迹横躺在草堆上的寸善。
君慕雪想告诉清芬,你知道吗?你身中剧毒呢,可他望着清芬那张苍白的小脸,嘴巴张开几次,始终难以说出。转念又在心里叹气,想,等我向师傅要了解药,再告诉她也不迟。
“寸……你爹爹……。”君慕雪道。
“爹爹不会有事的。爹爹说过,没带我找到娘之前,他不会有事的。”清芬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艳丽的微笑,“而且紫阳师祖快来了。——到时候我就要叫你小师祖了。”
君慕雪脸色尴尬,道:“我要走了……。”
“恩。你快去吧。小心那个龙城的长老。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清芬又道。她微微一笑,抽了抽鼻子,脸上愁容一扫而光了。爹爹说过,我会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她想。笑脸如花。
君慕雪惊讶的望着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那一刹那绽放在她脸上的微笑,耀眼的超过了满庙的阳光。
她和我一样吃了许多苦,或许吃的更多,但是显而易见,她比我坚强,远远比我坚强。君慕雪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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