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窗户,撒到床上,晒到了隋化的脸,刺的他的眼睛有些疼。
隋化揉揉眼睛爬起床,“现在什么时辰了?”他喃喃道。推门出了自己的小屋,他不由大惊,阳光几乎已经照满了整个堂屋。晨读应该早就结束了,现在该是读书房先生检查默背的时候。今天可不是迟到一会会了,他心里大慌起来。
隋化抓起书包便往外跑,跑了几步又回来了,冲进灶房抓了一个隔夜的饭团又冲了出来,喊了一声爷爷我去学堂了,不及爷爷应声人已消失在绿野之间。
读书房平先生凶的很,平日里若是有人迟到一会便戒尺伺候,今日隋化实在大胆,足足迟到了一个多时辰。
平先生单名一个书字,人如其名,不但天生一副白面书生样,也真就做了个与书有关的事——教书匠做了几十载。不过瘦弱的身体在孩子们看来只是假象,如摇着尾巴讨好的狼,其实他是一个脾气暴戾之人,随时都会咬你一口。
平书向来对这个平日里总爱夸夸其谈的隋化甚是恼怒。每次自己外出,回来之时总见得同学围在他身边听他神侃,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按照平书的话说是“没了半点学堂的样子”。
奈何这个孩子虽然顽劣,却也机灵,神侃时看到平书回来便佯装读书,抓不到把柄,而且功课做得也算熟练,腿脚还算勤快,没有多少惩罚的机会。今天却迟到一个时辰,如此一个堂堂正正出恶气的机会对平书实在难得。
隋化心里也纳闷着为什么爷爷没有及时把自己叫醒,更是不明白自己昨晚怎么就睡着了。所以当平书怒气冲冲地责问他为什么迟到时他实在无话可说。平书把这种沉默当作了一种非暴力不合作形式的反抗,周围的孩子们更是兴奋,小胖子甚至大叫水卷鱼,隋化不甘示弱的回敬一声水卷虾,孩子们一下子哄笑起来。
平先生拍着桌子道:“安静、安静,没了半点学堂的样子!”孩子们笑的更欢了,连罚站的隋化都笑了起来。平书怒不可遏,把小胖子也提了出来,厉声责问是怎么回事。水卷虾支支吾吾把昨天起绰号的事说了一遍。
胖子讲话没有隋化的水准,颠三倒四没的顺序,但平书却听得明白。他拿着戒尺的手指了指小胖子又指了指隋化道:“你们一鱼一虾一个迟到一个起哄,闹的学堂没了半点学堂的样子。今天我也不让你们吃戒尺了,”说着,平先生把戒尺一扔,又指着屋外的水塘道:“你们不是会卷鱼卷虾么,那你们两个每天下学从那里抓六六三十六只虾三十六条鱼给我,方可回家,直至抓光为止。”
或许如果小胖子没有这一时多嘴,二人便也少了这几句斗嘴,孩子们也就少了哄笑,隋化也就只吃几下戒尺,故事也就仅此而已。然而胖子偏偏就这样叫了,孩子们也就笑了,平书也恼羞成怒了,惩罚改了,故事也就变了,变得曲折,变成了术土大陆的传奇。这些都是后话,却说眼前胖子和隋化听得面面相觑,不用吃戒尺还可以去抓鱼虾,对这个古怪的处罚他们甚是惊讶,一时也不知是喜是悲。
水至清则无鱼。平心学堂前的水塘鱼虾甚多,水自是不甚清澈。加上平书向来喜欢这些水里的花木,塘中不是荷花就是芦苇,还有水葫芦,自是无法撒网捕鱼。故而下学后隋化和小胖子一边咒骂生生附庸风雅的种荷藕,一边撸袖下水。
话说回来,生在水边人家的孩子打小便捉鱼摸虾,隋化胖子更是个中好手。捉鱼捉虾本就是孩童的乐趣,这个水塘他们更是无数次的躲着平先生偷偷捣腾过。饶是水浊草杂,不能撒网,但对他们这两个用手抓鱼的行家来说却更是方便。捉鱼本就靠得是手感,眼不见无妨。而且鱼虾尽在水草之下躲藏,更是方便了他们顺藤摸瓜。
不到半个时称,二人便超额完成任务。二人把捉到的鱼虾放近平书留下的水桶之中,一路嬉笑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