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女城北郊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曲径通幽之处是一个庭院,圆形的石拱门上题着俊秀的“奕园”两字。里面雕梁画栋,亭台楼榭一应俱全,尽显富家之态。园子的一角,透过幽幽翠竹可以看到一个烟雾缭绕的房间,这就是有名的“黑白祭”了。
黑白祭里此刻正有一人对着两块刻着对联的木牌顶礼膜拜。
“讽妖魔鬼怪论成败,写声色音律入黑白”几个字似乎对他有着神奇的魔力,他一边念叨,一边虔诚把手中的一束香插在香炉里。
上完香,这个人缓缓转过身来,点点阳光透过镂空的高眉雕刻木窗撒在他宽眉横目的脸上,不是别人,正是曾化名呈翰青的教书先生呈奕。此刻他映出一脸的慈祥。
不过这慈祥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无奈,他微微皱了下眉,抬腿向前迈去。
他这一步迈得有些迟缓,应该是他故意而为。不过他的这个举动没有被辜负,一柄银色的匕首伴随着阳光从木窗孔里斜刺而来,砰的一声打在了某种东西之上,弹了出去,斜插在供案的木板上。
预料之中的刺杀,预料之中的结局。幸亏有人部下了透明寒冰障,否则这一击当真难防。
一个青衣蒙面的刺客紧接着破门而入,两目寒光,警觉的盯着呈奕。
呈奕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刺客,身材矮小,一袭青布紧身衣,头扎黑色缎带,加上绣着交叉刀刃的面罩,标准忍者打扮。他心中一震,一方面因为对方是忍者而担心自己的性命,另一方面又对忍者团来暗杀自己感到疑惑。
呈奕小心的问:“阁下为何行凶,我们可有怨仇?”
对方却不言语,念着咒语刺出一柄青色匕首。匕首携着杀气刺来,无形的寒冰障“啪”的应声而碎。呈奕不及躲闪,匕首尽数没入胸膛。
这么轻易得手?定是有诈!
忍者暗叫一声不妙,抬头看时,一张大网已扑面撒来。他正欲闪开,地上却陡现出一个巨大法阵,瞬间抽空了他的法力。他只觉全身没有半点力道,无奈的被大网所擒,动弹不得。
地上的尸体渐渐显出了青年模样的原型之时,里房里走出三个身影,中间苍老的,正是呈奕。左右各一位翩翩少年,一男一女,细看之下摸样倒有些相似。
如果说呈奕可以认错,但是眼前这一对少年忍者是绝对不会不认识,他们就是降妖门掌门林版的一对龙凤胎——林徵与林绛。
呈奕对着地上的尸体连连摇头,问忍者:“阁下为何行凶,我们可有怨仇?”
忍者冷笑道:“你就只会学死尸说话么?换一个问法小爷再告诉你。”声音尖利,似动物的嘶叫。
林徵提着一柄长剑,颇为得意的走上前来,用剑鞘拍拍忍者的脸颊,“呈老无须与这种人说话,先让我拆下他的面罩再说。听说忍者被人看了真面目后定会自尽,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说着便要将面罩挑下。
“哥哥且慢。”林绛娇声斥责,声音如清泉般清澈甘甜,正配得上她出水芙蓉般的容貌。
林徵停下手中的剑,不以为然的笑道:“妹妹还怕他真死了,放心,有我在保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绛急声道:“爹爹说前来暗杀的是忆忍,明明是女忍者,怎么会是这个男声呢?”
此话一出,众人一怔,还没等缓过神来,供案上的那柄白色匕首发出耀眼的白光,地上瞬间腾起无数各色毒蛇,缠住了呈奕与林氏兄妹。
只这么一瞬间黑白祭里的形势陡然急转,那位叫忆忍的白衣忍者伴随这毒蛇出现在众人面前。
毒蛇吐着血红的信子,随时准备在猎物身上咬上一口,三人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忆忍拔出匕首,在法阵的一角轻轻一扫。显然她对这个法阵极为了解,这一扫之下便化去了法阵的法力,救出了同伴。
青衣忍者上前恶狠狠的狞笑着,“连地上早早划出的蛇阵都没发现,乳臭未干就敢跟我们少主斗,看我剥了你的皮。”说着用黑色匕首在林徵眼前晃了晃。林徵满眼怒火,却不敢说话。倒是妹妹林绛忍不住叫道:“不要羞辱我哥哥,你们要怎么样动手便是。”
青衣忍者瞥了林绛一眼,正欲说话,却听见忆忍对着呈奕问道:“隋-化-”声音低沉嘶哑,似乎在颤抖。
这声音一出,反倒是同谋的青衣忍者受了惊,他瞪着眼睛细声问道:“少主,您怎么能说话了…”
忆忍没有理睬他,依旧盯着呈奕,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可曾见过隋化?”
“确实见过,不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呈奕似乎并没有被身上的毒蛇吓到,一如既往的平静,下棋人或许就应该有这份定力吧。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他失踪了,还没等找到他山庄就崩塌了。”
“什么山庄?”
“瘦马山庄。崩塌是从山庄里一个叫西风口的地方开始,听说隋化也恰是在那里失踪的。”
“你是说他死了?”
“应该是的。很多人在事后找过他,都没有找到,如果崩塌的时候你在现场,你也不会觉得他还能活下来…”
“够了!”忆忍生硬的打断呈奕的话,嘴里重复着:“瘦马山庄-西风口-西风口-瘦马山庄…”
呈奕没有继续说话,怔怔的看着忆忍反常的表现,揣测她此时想法。林徵心中暗骂呈奕怎么不说好话,惹怒了忆忍说不定身上那群蠢蠢欲动的毒蛇就真的一口咬了下来。
不过林徵的担心多余了,忆忍自言自语没多久便向青衣忍者做了一个手势,转身出了门。
青衣忍者故技重施的用匕首在林徵面前晃了晃后跟着少主消失在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