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道:“我也曾想过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我自己的这种求死的心态也活不了多久了,说不定老天爷或许让我三两天之后就死,那么我再多活这三两天又有什么关系呢!同样是死,与其自杀还不如顺应天命。”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平静下来,反而觉得无比的舒畅和坦然。终日打坐练功,参禅念佛。没想到这一活就活了四十多年。四十年中我也时常出去,去看一看我的儿子。我看到我的儿子慕容瑞已经当上了慕容山庄的庄主,为人侠义,武功又好,我已心满意足了。我又回到了木屋,心想:知道生活安好就行,我不想去打扰他的生活。再说,这么些年来,我也习惯了一人生活。”黄叶说完这些,双眼看着张终云的坟墓,看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南儿,不早了,你回房歇息去吧。”贺永南躬身行行礼道:“师太也早些休息。”
此时天色已晚,贺永南看到皎洁的月光,叹了一口气,心想:“她的命运竟如此坎坷,一生中遇到两个爱人,两个却都因她而死。她却一个人孤伶伶在这种地方等死,也知是老天爷瞎了眼还是她前世的报应。我今生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唉,不知道衫妹现在在哪?希望再见到她的时候,她能平平安安的。”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黄叶住的地方。贺永南老远看见了黄叶正在坐定,贺永南本欲叫喊,但又怕打扰了黄叶的静修。赵萍因是刚见到,心想:“这位坐定的尼姑就是黄叶,我还以为黄叶是个男的呀!”虽然这样想,但还敢肯定。若是敢肯定,以她的性格,早就开口了。
只听黄叶道:“南儿,你怎么来了?”贺永南躬身道:“打扰师傅,不不不,打扰太师清修实属不敢,晚辈此次来是想恳请师太帮个忙?”黄叶道:“什么事!”贺永南道:“太师,这位姑娘叫赵萍,晚辈在杭州的时候知道了她被当地的一恶霸欺辱,晚辈气忿不过,出手救了她。”黄叶道:“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南儿,你这件事做得很对。”贺永南喜道:“多谢师太夸奖,晚辈当时只想着救她,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谁知,救人之后反而害了这位姑娘。”黄叶奇道:“哦?这是为何?”贺永南叹了一口气道:“晚辈当时打倒了恶霸之后,只想着救人,一时看管不严,那人跑了。”贺永南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那恶霸跑了之后,当即杀了这位姑娘的全家,还烧毁了房子。此事因晚辈而起,晚辈对这姑娘也要照顾周全。”赵萍听到里,脸上一红。贺永南续道:“晚辈答应过这位姑娘要替她报仇,可这位姑娘十分倔强,只想亲手报得杀父之仇。”黄叶道:“你是想让我传授这位姑娘武功。”贺永南道:“正是。本来此不必来麻烦师太,可是现下我有急事,衫儿和贺伯父落入奸人之手,尚未救出。”黄叶听到这里,脸上微微一震,随即又恢复本来面目。贺永南续道:“晚辈急于救出衫儿和伯父,所以……”黄叶道:“所以你想请我传授她武功。”贺永南道:“大师太明鉴。”黄叶抬头望了望山谷,叹道:“这谷中一年到头也难来个人,留个人跟贫尼说说话也是好的。”贺永南喜道:“多谢师太,多谢师太,赵萍答应教你武功了,快跪下磕头。”赵萍正要跪下磕头,黄叶道:“罢了,我一个人在这谷中住了几十年,找个人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但赵萍仍是磕了几个头。
中午,贺永南、黄叶、赵萍三个一块吃了饭,下午贺永南就要走了,本来黄叶想留他住两天。但一想出去还得救人呀,也没有多留,只说救完人以后常来坐坐。贺永南跟赵萍道:“你要好好学武,以后要为你爹服仇。别偷懒呀,说不定哪天我就来检查了。”赵萍喜道:“是。哪怕你天天来检查我都不怕。”正在这时,只听黄叶在房中道:“南儿,过来,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贺永南答了一声。
贺永南走了进去,双手合十道:“师太,有什么事请吩咐吧!”黄叶叹了口气道:“南儿,你觉得赵萍怎么样。”贺永南道:“是个很好的姑娘呀,怎么了?”黄叶叹了口气道:“衫儿被抓这么久,也不知是生是死。”贺永南道:“师太不必太过难过,等我去救出衫儿,第一个通知你。”黄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南儿,我问你,衫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贺永南打断道:“不会的,师太,你放心,我一定把衫儿安全地救出来。”黄叶道:“我是说万一,万一。”贺永南道:“没有什么万一,我一定会把衫儿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你放心吧!大不了我带她到这里来让你见见。”黄叶正道:“南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贺永南心下虽有怒气,也只好不说。黄叶道:“你愿意和赵萍在一起吗?”贺永南道:“师太,我以我的名义做担保,若是衫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终生不娶。”黄叶道:“那赵萍呢?”贺永南道:“我只是把他当作我的妹妹来看待,毫无儿女私情。师太你是怀疑我救赵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吗?”黄叶道:“出家人不打逛语,我从未有此想法!”贺永南奇道:“那怎么……”黄叶道:“我看她的眼神,看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的心中对你的爱慕之情,而且这个情丝很难斩断。”贺永南道:“那我现在就去和她说清楚。”说着就要向外跑去。黄叶拦住他道:“你现在去给她说,那是去要他的命。”贺永南道:“那怎么办?”黄叶想了想道:“以后等你走了,我慢慢再劝劝她,你再写封信,说明缘由,信我拿着等适当的时候我再给她。到时她见了你的亲笔信,也就不得不信了。”贺永南道:“此计甚好,我现在就去写。”
贺永南拿起笔,怔怔出神,想了这些天和赵萍的一起经历过的事,有开心、有痛苦、有欢笑却也有泪水。倘若真像师太所说,自己实在不忍辜负她的一番深情厚义。但我的心中既已有衫儿了,又岂能容得下别的女子,想到这里,提笔写道:
“义妹赵萍:忆你我经历之事,虽短暂,不可不谓轰轰烈烈。愚兄并非傻子,对你的情义岂会不知。义妹清秀绝伦,娇美无比,天下谁人见了不为之销魂。
然愚兄何德何能,怎堪配如此佳人。且愚兄心中已另有她人,再无容她人之理,望妹见谅。而今天下,胜过愚兄之人,何止百万。望你得遇才貌郎君,成百年之好。
愿早成武艺,报得父仇,找到如意郎君。愚兄已心慰矣!
愚兄贺永南亲笔。”
写完后交给黄叶,径自叹息。他想不到自己一时热血救的这么一个女子,却成了心仪自己的对象,看那赵萍,也多半是个用情至真之人,这封信寥寥数十字,岂能……
黄叶道:“你先去救得衫儿,这件事以后再说。”贺永南道:“是。”
两人送贺永南到出谷口,贺永南道:“师太,赵姑娘,请回吧!”黄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走好。”这时她对贺永南关心之意已去,故改称“施主”,而不叫“南儿。”贺永南又手合十道:“多谢师太。”黄叶点了点头。贺永南转头向赵萍道:“赵姑娘,你要勤奋学武,师太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先不要去想其它的事。”赵萍道:“大哥请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其望。”贺永南道:“这我就放心了。”贺永南所说之事,自然是赵萍对她的感情。赵萍却以为贺永南指的是先扎扎实实的学好功夫,不要去想报仇的事。
贺永南来到入谷口,买了匹快马。心道:“我须得尽快到大都去衫儿,不知道衫和伯父现在怎么,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这日来到离北京不远的河间郊区,跑了一段路了,腹中甚是饥渴,走到一棵树下,拿出清水干粮来吃。吃完以后,正待上马,忽听前方不远处有一声音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贺永南心道:“不好,肯定是谁遇到强盗了。”只听又一个道:“各位大爷,求求你们了,小人做的是小本生意,赚不了什么大钱。这有些银子,就当是我请各位喝茶罢。”贺永南急于探个究竟。向那个声音的来源走去,他躲在了一株大树的后面看去。只见一群束衣劲带的汉子,约一二十人,身材魁梧。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布袋,从布袋里拿出一个银锭子,转头向身后一人笑了笑,那人也点了点头。贺永南看那布袋甚大,里面到少也有二三百两银子。那汉子向前面那人道:“你们走吧!”那人道:“如此多谢各位英雄好汉了。”贺永南见那人一身长袍宽带,身披大衣,显是个富贵人家的老爷。贺永南叹了口气,心道:“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了吃饭,落草为寇的也是不得以为之。哎,说来说去还是皇帝的罪过。看来这元朝不推翻,老百姓是没好日子过了。”想到这里,心下更坚定信心,要推翻元朝,恢复汉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