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南心想:他们说的那个女子肯定就是衫儿了,看来衫儿和伯父就囚在他们那里。衫儿和伯父不是被空名抓走了吧,怎么又跑到他们那里了?他们是谁,是哪个门派的?为何他们只说大师兄下的命令,而不说是师傅或是掌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听那矮子的道:“查师兄,真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想的,那女的那么漂亮,却是碰一下不行,还得像大小姐一样的伺侯着。生病的时候的还得请医生给他看病,好像还生怕它死掉似的?”那壮汉道:“我听师兄们私下议论过,说这女的不但是慕容瑞的女儿,她的相好的正是贺永南。”那矮子道:“贺永南是谁,以前江湖上没听过这号人物!”壮汉道:“听说贺永南是近年来武林的后起之秀,他的武功十分厉害,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手中拿着武林至高的内功秘笈《玄冥心经》。”那矮子啊的一声,道:“《心冥真经》,五年前大师兄领着我们在大都郊外去抢夺,没想到反被一个少年渔翁得利,从此以后《心冥真经》就没了下落了,怎么会在他的手里?”贺永南听到“五年前大都郊外”这几个字,心里一震,反复思量着这句话,顿时明白:原来他们是水剑门的人。想到这里,心下更加疑惑:水剑门在中原武林也是个名门正派,怎么和空名在一起,难不成他们竟投降了蒙古,做了走狗?想到这里,心下大怒,只想冲进去把他们撕碎。可是,衫儿和伯父还在他们手中,他们又四处散布消息,就是为找到我,夺去我身上《心冥真经》,说不定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诡计。暂且忍耐一时,等探明真相之后,再收拾他们。
那壮汉喝了一口酒,又道:“听说那少年就是现在的贺永南,他得到《心冥真经》之后,练了几年,武艺大成。现在又成了慕容瑞的女婿,手持慕容山庄的震庄之宝—天玄剑,得到天玄剑法的精要,更是如虎添翼。”矮子惊道:“若果真如此,那我们怎么打得过他呢?”壮汉仰天大笑,笑了一会道:“我们把慕容瑞父女抓来,以他们为要胁,他贺永南武功就是再高也得听我们的。所以这次大师兄让我们下山来散布慕容衫要嫁给郑东辉的讯息,就是想引他上山来,埋伏好人马,伺机将他抓住,然后逼他交出天《心冥真经》。”矮子道:“此计甚好,不过,他若是躲在深山老林里听不见这消息,这可怎么办?”壮汉道:“不会的,一个月前,他在浙江大闹杭州府,砸了‘江南佛教总督’的衙门,杀了许多官兵。蒙古国师空名想到此人不除,必有后患。这才想到了这条计策!”矮子笑道:“等《心冥真经》到手以后,我们练成,到时候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这江湖就是我们水剑门的了。”壮汉笑道:“正是这样。”说完两人端起酒杯喝了起来,边喝边笑。又谈了什么吃完以后上醉花楼去逍遥逍遥,哪个姑娘的身子香,哪个姑娘的身上白净,哪个姑娘最温柔,哪个姑娘会唱曲,哪个姑娘会弹琴……。贺永南暗叫:“惭愧,若不是碰巧听到,自己说不定还真落入了他们的圈套,成了阶下囚。”再看他们两人兀自又饮又笑,心道:“这两人活在世上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不过是一副人见人恶的臭皮囊罢了。杀与不杀,已没什么要紧了。当务之急是去水剑门救出衫儿和伯父,否则就来不及了。”想到这里,已然睡不着了,跨上马,连夜向北奔去。他虽知道水剑门在晋北,但具体在哪,也不十分清楚。他奔了一夜,到了一个小镇上,在一茶馆向小二打听。那小二抬头看着天花板,口里还哼着小曲。贺永南心下气恼,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只得将就了。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那小二眼睛立时发亮,倒了碗茶,笑道:“客官,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何必拿什么钱呀!”放下茶壶,顺势一抓,把那银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贺永南心说:若不是有事问你,你就是求我和你说一句话,我也不说。问道:“小二哥,要去水剑门怎么走呀?”小二道:“客官,你也是去水剑门喝喜酒的吧,这两天来我这问路的人可多着呢!”贺永南听到这里,心下大怒,只想一掌毙了这店小二。可是一想:他也不知道内中因由,也是无心之矢,还是空名那厮太奸诈了。想到这里,就勉强笑了笑。小二续道:“说起那水剑门,是晋北的一个大的帮派,势力极大,连当地的官府都让他们三分。过去听说他们还为当地百姓做点好事。”四下看了看,放低了声音道:“可是不知怎么了,几年以前突然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在当地还勾结官府,充当官府的鹰犬,向老百姓收取苛捐杂税。把当地百姓折磨,啊,别提有多惨了。”贺永南一拍桌子,茶杯都震了起来,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等事。你快给我说,水剑门在哪,我现在就去找它们去!”那小二见贺永南这样恼怒,不由得吃了一惊,甚是害怕,只想让他赶快走,赶快离开这。小二畏畏缩缩地道:“由此向向西北走,经古交,娄烦,到达岢岚,那里有一座芦芽山,水剑门就在山上。客官,你可……可别说……是我说的。”小二想这人一直问水剑门的事,说不定是去水剑门去寻仇,若真是这样,那他走了之后,水剑门的人岂不是要来找我的麻烦了,我岂不是连命也保不住了,越想越害怕。贺永南哼了一声,把饭钱搁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走得一日,方来到岢岚,向当地人一问,说就在岢岚城东。贺永南来到城东,只见一座大山,挺拔耸立,绿油油的一片成了大山的衣裳,天空东边有些乌云,更增添了这座山的神秘之感,也加重了贺永南心头的喜悦与凝重。贺永南心想:“上去之后,必定又是一场血战,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来。”又想:“我活不活着下来又怎么了,只要衫儿和伯父能平安下来,夫复何憾。”从怀里拿出《心冥真经》,心道:“这本书今天晚上放在我这里太危险了,若是我一不小心被杀或者被俘,这部书不就落在他们手里了,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否则就太对不起郑奎和沈良了。”想到这里,左右看看,看见右首不远处有块巨石,想必是发生山崩时,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就把那本书埋在那块巨石旁边。
只见四面八方的人都向那山上走去。贺永南心里暗笑:为了引我,弄得这么热闹呀!当下也混在人群中间,向山上走去。这山势甚是平缓,一级一级的台阶直达到山脚下,每隔几阶站着对立的大汉。走完台阶,来到山门前,山门前有一大片空地,想来是他们平时练武用的。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上善若水”四个大字。贺永看到之后心道:“看来水彬极爱《道德经》,连门匾上也写老子的名言。”
走进大堂,见大堂上密密麻的也挤满了人,只见当间站着两个人,正在抱拳向大家行礼,只见一人面容俊秀,仪表堂堂,正是水剑门大师兄。另一个身披红袍,面带微笑,正是郑东辉。贺永南见到他俩,心中怒火中烧。左手暗暗运气,眼看一掌就要打上去了。忽见一个下人在郑东辉耳旁说了几句话,郑东辉转头就走。贺永南吃了一惊,连忙收回真气,心想:郑东辉这样急匆匆的走了,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且跟他去瞧瞧,在无人处将他击毙更容易。于是,就跟在郑东辉身后,他一来怕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再跟丢了。二来也急于找到慕容衫,所以跟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好在这时贺永南的内力已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即使跟得很近,郑东辉也没有发觉。
贺永南跟着郑东辉走到后院,穿过一个长长的走道,来到一个房间外。只听那房间发出一女子的叫吼之声,那女子怒道:“郑东辉,你这个畜牲,枉费我爹那么疼你,你竟然投靠蒙古,还使计诱捕我们。我早就对你恨之入骨了。现在,你竟然要用我来做诱铒,来诱捕贺大哥,我没门。我告诉你,就是你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屈从于你。”贺永南听到这声音,心中一阵兴奋,这可是他天天在梦中听到的声音,现在终于听到了。而且她是这番牺牲她自己,为自己着想,刹时之间,觉得天花乱坠,自己就如掉进密罐里一般。又听一个人怒道:“你……你……,你本就应是我的妻子,只不过半路杀出个贺永南,让那小子得了便宜。现在我尊崇父亲遗愿,娶你为妻,又有何不妥。”贺永南听得出,说话那人正是郑东辉。又听那女的道:“你狼子野心,自己打不过贺大哥,竟想出了这等奸计来诱捕我贺大哥。甭说我知道你的奸计之后不嫁你,就是我不知你的奸计,也不会在你的威逼利诱之下,下嫁于你。自从那次,我知道贺大哥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安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什么放不下的事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按着你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