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衫明知他们已经不相信了,但仍不改口道:“真的是大师兄派我们来的!”那身材槐梧的汉子厉声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中年汉子道:“既然我们问你你不说,那就让我们手里的剑来问问你们吧。”说着,刷得一声,长剑出艄。一道青光在黑夜中闪过,贺永南吃了一惊。只见那剑身在空中左右摆动,等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停了下来。那剑身在空中几乎成了一圆圈,剑尖几乎碰到那名汉子的手背。贺永南心里一惊,这么软的剑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转念一想几年前曾听郑奎说起过,它们的门派之所以叫水剑门,就是当水彬以一把软剑,在江湖上成名。后来开山立派,建立‘水剑门’,威名一时。之所以叫水剑门,就是因为一把软剑,他主张剑法要使得轻便巧妙,不可使重力,蛮力。必要的时候也要借力打力。
贺永南知道一场打斗再所难免。于是把慕容瑞放到一边。对慕容衫道:“衫儿,你身上有伤,不可妄动。”慕容衫嘴唇微动,正想说话,贺永南又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慕容衫点了点头。贺永南心想:看这二人脚步沉稳有力,并非等闲之辈,这一战胜败也还是个未知数。我若不敌,就算是死,也要想方设法拖出他们,好让衫儿和伯父先走。慕容衫看到二人,已想到这一层,可是苦于自己身体有伤,不能动手。心中决定:就是贺大哥死了,我们三人也要死在一起。看看身旁的慕容瑞,他正在酣睡之中,对眼前的这一切毫无知觉。慕容衫不由得脸颊上滑落了一丝泪水。一片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月光。黑暗之中,蒙蒙胧胧的,贺永南没看到她脸上滑的泪痕,心只觉衫儿现在心里一定非常难过。于是借着微弱的月光,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贺永南只觉那脸上颇为湿滑,料来已经流出了不少眼泪,心下痛惜,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打赢他们,把衫儿和岳父救出去。于是又在慕容衫耳边轻声说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一会。”慕容衫嗯了一声。
这时乌云已经飘过,月亮重新露了出来,照在地一片光明。慕容衫看到贺永南向两人走去。贺永南不敢大意,取下系在腰上的玄天剑,拿在手里。只见那大汉提着软剑,飞奔上来,剑刃横削来,向贺永南削来。贺永南不敢大意,竖起玄天剑便挡。两剑相交,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贺永南心里冷笑了一下:攻势这么猛,该我反击了吧。
却没想到那柄剑的剑尖,却像蛇一样,向贺永南的面门袭来。贺永南吃了一惊,头敢忙向后一仰,避开了那一剑,回过头来,却见那剑又从贺永南面门前飞过。贺永南又是一惊,心想,若非这下闪避的及时,脑袋恐怕已不在脖子了,这厮的剑术还甚是高明,看来有场苦斗了。
贺永南上来之时,看这二人脚力沉稳,知道必定是高手。但万万没料到,一招之内自己已是险象环生了。他心里先是一急,但随即静了下来,心想:这时候千万不可急燥,还是先稳住身形,步法,待看明白了他的剑法再攻也不迟。想到这里,当下使出天玄剑法来,只用守势,守住了自己的身子上的要害。天玄剑法是何等的高明,那大汉的剑术虽然也很高明,攻势也颇为凌厉,但使剑者的功力不如贺永南,自然也伤不得贺永南一毫。
剑乃百兵之祖,江湖之中,用剑作为兵器的人多如牛毛,也不乏用剑的高手名家。不过,大部分用的是硬剑,而非软剑。原因就是,硬剑剑法练到精湛已是极难,软剑更是难上加难。不但要求练习者,剑术高超,内力深厚,更须心思机敏,眼疾手快,精确得把握剑刺去的方位和力道,还须要准确地算出剑回来时候的力道和方位,不能让自己反被其所击。是以江湖中很少有以使软剑出名的名家。
水剑门以使用软剑而闻名江湖,开山祖师爷水彬剑法更是高深莫测,神鬼难防。传到今日,经过以后历代掌门的改进和创新,以剑术而论,可以说是江湖第一。是以江湖上听说是水剑门的,都得礼让三分。
斗得四十余招仍是平分秋色。贺永南心想:这不是办法,再斗下去,被他们发现我们那就麻烦了。又斗得十几招,贺永南见自己渐渐落了下风,心想: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用软剑的对手,我以前又没有练过软剑,不软是怎样的用法!他的剑法又如此诡异多变,这可如何是好?又斗了两招,心中忽然想到:除非把他的剑夺下来,我俩空手对打,这样我就有胜算了。可是练武之人,尤其是武功高强之人,兵器就如自己身体上的一个部位一样,要想把人身上的某个部位打下来,谈何容易!
贺永南几次出招,都被那大汉躲过了,那大汉似乎也猜到了贺永南的意图,着力防范。贺永南心想:也只有拼一拼了。当下横削一剑,那汉子闪身避开,一剑向贺永南刺来。那剑在空中弯弯曲曲的刺来,伴随着刺耳的响声。月光一照,剑身反光,在黑暗中,犹如一条白蛇向贺永南刺来。贺永南看到这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惊,但随即定了定神,心下对自己说:事到如今也不能回头了,当下挺剑向那汉子刺去。那汉子大吃一惊,万料不到他会出如此险招。心下盘算:这一剑若刺了上去,他自是必死无疑,而我也不免与他同归于尽。看来他是豁出去了。他死不死没与我有何关系,关健还是我的性命,我可不想死呀!看那剑势,已然无路可退了。想到这里,挽了个剑花,想要挡开那一剑。他一看便知贺永南使的那一把剑沉重比,要想格开,必须要用很大的力。是以那一剑用了实力,可不知自己这一挡,可犯了软剑的大忌。软剑通体柔乱,无受力点,是以要把敌方的力量化于自然,然后自己反击,就算是不能化解,必要时弃剑躲开。而用剑以力抵挡,实是下下策,一用这招,就意味着,打输只是早晚的事。可是生死在这顷刻之间,什么戒令也想不起来了。
那汉子的软剑与天玄剑一拼,软剑立时绕在天玄剑剑身上。贺永南心下大喜,忙用力一挥,那汉子的软剑登时脱手,飞上天去,绕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贺永南不敢让步,挥剑又攻了上去。那汉子只有剑术高超,内力拳脚功夫,均不是贺永南的对手。他手中没了剑登时落了下风,五招之内便被贺永南逼得连连倒退。贺永南心中大喜,正待急攻。突听后面一阵急促风声,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条银白色的东西,向自己袭来。贺永南心中一寒,知这一剑招直击自己的要害部位且来势凌厉。贺永南反身一剑,以攻为守,那中等个头的汉子身子一闪躲过了那一剑。贺永南心下暗暗焦急:刚才那名大汉虽被我打败,但是元气未损。若他们俩前后夹攻,那我的处境可不利。衫儿和岳父大人身上都有伤,若是趁我与这名大汉苦斗之际,再对衫儿和岳父大人下手,那可大大妙了。于是,急攻三剑,将那中等大汉逼退了几步。然后回剑那第一名大汉刺去,那大汉手中已无剑,纵身跃开,想要躲开那一剑。可是贺永南哪里容得他躲开呀,青光一闪,那大汉的小腿上已被划开了一道,血流如注。贺永南心里还是不放心,顺手又点中胸前的玉堂穴。
手还没收回来,那中等身材汉子向他后心刺来。贺永南一个倒空翻,已站在了他的身后。刚刚站定,便提剑攻了上去。贺永南经历刚才一战,已多少积累了一些经验,知他剑招中的变术,不像先前那般守多攻少了,一招上去,竟是制人于死地狠招。那人的功夫似乎比先前那人还高出一些,两过了十余招,竟然是骑虎相当。
贺永南几次也想把他的剑夺下来,但都被他以巧妙的方式躲过了。贺永南心下暗暗焦急,斗到五十多招时,贺永南感觉到他的招式不如先那么那迅捷,灵便。贺永南不及多想,反身一剑,那汉子抵挡不住,退了一步。贺永南大喜,不敢放松,接着一脚,正中那人的肋下,那人立时向后倒去。贺永南眼疾手快,手中玄天剑一划,青光一闪,那人脖子上已多了一道血口子,鲜血不断涌出。贺永南长剑回艄道:“衫妹,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说着负起了慕容岳。
月光通明,铺在山间的小路上,天空中繁星点点,仿佛是一张硕大的幕布,上面被剪了许多的小窟隆。慕容衫看了看心道:今晚这么美的月光,若是我能和贺大哥在这山上无忧无虑地赏月,那该是一件多么开心、快乐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