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杭州三天,空名突然给杨琏真写了封信,要他立刻派十名武功高强之人把慕容衫父女押往大都,其间不能有任何闪失。原来空名已到了大都,一来不愿再舟车劳顿,来接他们。二来奇皇后和太子要他在皇帝耳边进贺惟一的馋言,空名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得答应了。
杨琏真只得派了十名武功高强之人把慕容衫父女押往大都,告诉他们星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大都。他们刚到大都郊外,正巧碰见空名,空名说:“现在京城局势紧张,皇上刚刚把贺惟一流放四川。再把他们羁押在京城,京城人多嘴杂,多有不便。”其实他心里还想:万一要是再让西天僧看见了慕容衫的容貌,淫心顿起,报告给皇帝,那可大大不好了。于是,又亲自把慕容衫父女押到芦芽山上,关进密室,严加看管。
过得三四天,杨琏真也跑到这里,告诉空名:贺永南没死,而且还到杭州砸了‘江南佛教总督府’。空名大怒,心想:“此人若不抓住,我空名就难以睡个安稳觉。”再来,贺永南身上的《心冥真经》可是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笈,这武功秘笈只能握在自己手里,自己心里才踏实。但一来不知贺永南身在何处,二来贺永南武功高强,自己未必有把握必胜。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贺永南不是慕容衫的所爱之人吗?我们就来演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来让贺永南看看。于是,命水剑门和自己手下的人全部出动,在江湖上大放消息,说慕容衫和郑东辉举行成婚庆典,请江湖黑白两道的朋友前来喝喜酒。却在婚礼上布置了弓驽机关,若贺永南一来,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郑东辉一听大喜,正想说:“若贺永南如今在人际罕至的地方,口信传不到怎么办?”可是转念一想:最好贺永南没听到这个消息让我和衫儿假戏真做,成为真正的夫妻。想到这也里就不说了。
郑东辉几次跟慕容衫说:只要她肯嫁给他,他们那就放了慕容瑞。可是慕容衫是何等聪明,一听便知其中有诈,誓死不从。空名道:“反正是计,随便找一个女子顶上不完了。”郑东辉却不同意。道:“那贺永南甚是机警,若被他看出破绽,岂不功亏一篑。”空名一想,也是这个理,于是道:“慕容衫不答应,就算是强行把她拉上殿堂,到时她不听话,不配合,那怎么办!”郑东辉道:“国师放心,我再去跟她说。”郑东辉反复游说,慕容衫就是不答应,直到最后时刻,空名道:“郑公子,你是说服不了她的。吉时马上就到,不能再拖了,换人吧。”郑东辉这才答应。
贺永南对慕容衫道:“现在得赶紧走,他们人多势大,若一会被他们发现了就走不了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把你和岳父大人安顿好了之后再来找他们报仇。”慕容衫点了点头道:“好,贺大哥,我听你的。”贺永南道:“你走在前面引路,我背上岳父大人。”慕容衫点了点头道,走在前面引路。
三人出得密道,正要开门,门外有人正待进来。贺永南向慕容衫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放下慕容。矮身走到门旁躲着,好等两人进来,出手把一人打昏。另一人转过头来,贺永南眼疾手快,点中了他胸口的神封穴,那人立时委顿在地,不醒人事。贺永南道:“他们难道发现我们?”慕容衫道:“看这两人并无多少武功,并非是空名派来拦阻我们的。我想是空名和郑东辉看你还不来,心里放心不下,故而派人来瞧瞧我是不是还在密室里。”贺永南道:“定是这样。”慕容衫道:“那我们现在赶快走吧,若一会他们看到这两人不回去,定会疑心的。”两人出得房门,慕容衫看到前方灯火通明,那江湖好汉们性子粗犷,这离前堂甚远,可喝酒时的叫骂声还是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慕容衫笑道:“他们来得人真多呀,贺大哥,你这条命可值大钱了。”贺永南却正色道:“只要能看到你和伯父平安出去,即使我血溅七尺,当场丧命,我也可以瞑目了。”慕容衫听了之后幸福之感一下从心底涌上心头来,这是他久未尝过的感觉。曾经在密室里,牢房中,成千上成次地想要尝到这种感觉。但接着心头便是一阵心酸,心想此生此世再也无法尝到这种滋味,不禁帐然若失。每逢想到这里,自己都想找到一宽大且温暧的怀里,痛哭一场。但可惜无人,无人……
慕容衫笑道:“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样,连开个玩笑都不行。”贺永南这才明白,原来他刚刚说的话是逗自己玩的。想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禁面经耳赤,低头不语。慕容衫心道:我这个傻大哥还是害羞鬼!当下也不揭穿,只是微微一笑,道:“前面人多,我们从后山下去吧!”贺永南只道慕容衫聪明伶俐,无所不知,她说怎么样,必然是对的。慕容衫心下也是忐忑不安,她并不知后山有无路可走。只是听到前方人多势众,饶是只自已和贺永南二人,也不一定能闯出去,更何况还有个受了重伤的爹爹呢?是以,只好暂避锋芒,从后山悄悄下去。至于走通走不通,那就要看二人的造化了。
时至子夜,月光淡淡,凉风徐徐。林中枝叶茂盛,道路崎岖,月光时时隐时现,偶尔还夹杂着野兽的嗥叫之声,更增添了几丝恐怖之感。忽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那粗大的手掌。贺永南身子一颤,随即知道这是慕容衫的,只觉手掌纤细,如玉之滑,手中的余温,使他心砰砰乱跳起来。他虽与慕容衫已有婚约,但二人一直守之以以礼,连肌肤的接触也很少的。此时两却紧紧相握,贺永南不由的一阵脸红。慕容衫轻声道:“贺大哥!”贺永南感觉她手心微有汗滴,心中已然明白,轻声道:“别怕,有我呢!”慕容衫嗯了声。三人走得一个时辰,慕容衫看到贺永南背负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已在贺永南肩头上睡着了。又看看贺永南,甚是心疼,柔声道:“贺大哥,我有些累了,歇一会再走吧!”贺永南看到她那苍白的脸庞,很是关切。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强敌就在后,一会就追上来了,现在耽误不得。于是轻声对慕容衫道:“要不然你先在树上休息一下,我把岳父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接你。”慕容衫听到他这么说,先是大吃一惊,随后上想,已明他的心意。于是道:“贺大哥,只要你不累,我就也不累。”贺永南已明白她的心意,说道:“衫妹,你放心吧。我体内有心冥真气,甭说背上一个人。就算是现在再跟人打一架,我也没事的。”慕容衫微微一笑,正待说话,突听前面不远处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地!”
两人都是一惊,贺永南暗暗叫苦:“逃了半夜,却逃到狼窝里来,真是倒霉,看来今晚非得打上一架了。”慕容衫心道:“禁地,什么禁地?”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口中道:“两位大哥,我二人奉了大师兄之命,前来请二位师兄到此来请二位师兄上前院相助大师兄。二位师兄的位置,由我二人代替。”此时,慕容衫、贺永南二人已然走近,借着月光,看到那两名大汉。一个个头高大,身体强壮,甚是魁梧。另一人却是一个中等个头,身材也不先前一名汉子高大魁梧,但是两眼炯炯有神,神情严肃,不怒自威,让人看到之后,不由得一阵心寒。
那中等个头的人道:“大师兄严令,我二人来此看守,无论刮风下雨,或是前面有人上门挑衅、砸场,也不准离开半步。怎么现在又让你二人来请我?”慕容衫微一沉吟道:“大师兄前面现在正在捉拿一名……一名武功高强的人物。大师兄说,你二人今日若再不去,明天江湖上就没有水剑门的这一名称了。”两名大汉对视一眼,均想,他说的不无道理。大师兄的确曾说过今晚会有一个极难对付的对头要来。万一抵制不住,会让人来请他们助战。那身材愧梧的汉子道:“大师兄的凭信拿来。”慕容衫心急:我哪有什么凭信呀!于是道:“今日事情危急,大师兄又受了重伤,只顾赶快让我俩前来叫你你,哪还顾得上给什么凭信呀!”那名身材槐梧的汉子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师兄,咱们走吧!”那中等个头的汉子却道:“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慕容衫看到他虽问这师傅,但脸上却毫无关切之情,不禁气恼。随口道:“师傅受了重伤,但目前暂无生命之碍。”那中等个子的汉子一变脸色,登时怒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二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贺永南心想:衫儿话中并无不通之处,怎么也让人瞧出破绽来了,这人还真是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