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浪带着痛苦与疯狂把朝奉放在床上,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朝奉刚躺下,就起身抱住他,亲吻,抚摩,低声梦呓。
可他就像是个木头人。
歌妃幽怨的眼神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笼罩着他所有的视野,压的他脑中一片混乱。
他清楚的看见戴在她手上的戒指,那永恒不变的承诺依稀还在耳边。
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已不再是孩子的他如今却顽皮恶劣的拿起易碎的玻璃瓶摔在地上,犹自带着坏笑。
很多人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尤其是放浪形骸,随性而行的人。
可人的本性仍在,心灵最底层的那一点高尚的纯洁不时的往胸口狠狠的捶上一下,打的他一愣一愣,就像有个另外的站在高处的自己俯视着这一切,用那鄙视不屑的眼光看着。
他不禁问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如此龌龊?
也不知何时,他反应过来,得出结论——歌妃与自己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于此,他心里宽慰了许多。
回头看着朝奉,嘲笑着,给她吃忠心不二用情丹到底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想要占有对方?
他就是这样,喜欢做连自己也搞不懂的事,却不知这正是年轻人特有的禀性。
做过算过,得过且过。
仿佛是老天注定的,本就该这样,必须这样。
直到思考到这一步,他才释怀的抱住对方,满足她好象即将死亡苟延残喘的挣扎,仿佛心中的火焰再不去浇灭就会焚毁躯体。
性,就是如此。
这绝对不是唯美与华丽的,连潇洒的风度翩翩的他此时也变的有如野兽般肆虐猖狂。
直到痉挛后的松弛,他才被心底的罪恶感添塞,堵的心里反倒一片空虚。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办法,何况只是一个女人呢?
他暗地里小心谨慎的试图去贬低那如仙子般崇高洁净的女子,可是最终发现,这只是徒劳的,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
他决定去看看这仙子般的女人时,已是黄雀入枝,难觅翅影。
他哪里知道歌妃还有一场演出,认为是对方为了躲避自己而离开了。
找不到小木的他只有带着满腔莫名其妙的惆怅与恼怒寻找释放的园地。
坐着喝酒,看着以前的短暂的相聚,他好不容易抛开了这个“烦人”的女子,却又见到了令他伤心断肠的马露。待到发觉自己已是满目含泪时,才疲倦的挣脱了出来。
他想静静的喝酒,找回翟浪,把失去的和得到的都想个办法拿回身边。可他毕竟不是个精打细算的男人,他体内淌着的是浪子的血液,那情怀令他又恢复了惆怅与寂寞。
寂寞之时,却被人破坏了他格外幽深难得的意境。
他就像是个生活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人,走进只有两人的酒吧,却如同一个隐形人般,要不是他指名道姓的向翟浪下战书,恐怕就是站到晚上也不见得会被他发现。
翟浪二话未说,提着酒就跟着他走出了酒吧。
似乎这个人是早就和他约好了的。
可是他明明不认识对方。
翟浪跟着这人来到阿古达一处偏僻荒乱的地方,似乎是个久弃的坟场,乌鸦站在坟头看着两人慢慢的走进这满是死人的温床。
还有什么地方比坟场更适合打斗?
如果胸口被刺个洞,静静的躺在这里,身边有那么多的冤魂野鬼相伴,却也是快事一件。
翟浪面对着那人,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一顶宽大的兜帽将整个脸都罩了起来,只有一片黑暗。
他手上提着酒瓶,瓶中还有几口酒,他摇晃着,从瓶底看过去,世界变成了红色。对面那人等着他,直等到他无趣的放下了酒瓶,尖声尖气的道:“可以开始了吧?!”
他似乎有点醉意,摆了摆手道:“我不和见不得人的家伙打,偷鸡摸狗之辈更不配我出手!”
那人还是将脸藏在兜帽之下,举起一柄不带鞘的铁剑,说道:“随便你动不动手,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翟浪喝了口酒,爽快的呼了口气,对着他招了招手,似乎在说,你要杀我就来吧,看看你有几斤分量!
那人冷笑道:“既然你不看重自己的命,也就怪不得我了!”
翟浪垂着眼皮,咧开嘴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
那人傲然道:“高手相争,讲究冷静沉着,头脑清醒,应变机智。你喝了酒,现在带着醉意,反应必然迟钝,性情容易急噪,还没有开始打,你就已经输了一筹。”
他说的没错,高手相斗,刀剑无眼,哪怕只是一点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命丧黄泉。在人界,以前有多少英雄豪杰,就是毁的酒上的,喝醉了酒,被仇家所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翟浪喝了酒,眼前这人看不出深浅,如果是势均力敌,那他确实已经输了。
他站在那儿,面对着举剑之人,突然大笑起来,狂笑半天,他满不在乎的将酒瓶内剩下的酒全倒进了嘴里。
瓶碎。
他反手拔剑,吼道:“来吧!”
那人全神贯注,严阵以待,竟没有一点放松警惕。
他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已经位列中级侍神的翟浪,不但具备侍神的本领,还兼具武神的能力,只这一样,就超越了中级侍神的范畴,何况他在出道的时候就能使出半月斩。
他明明知道,他有备而来,他指名道姓挑战翟浪!
眼前这一场绝对是空前精彩的大战,谁胜谁败,谁生谁死,未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下结论!就算翟浪喝了酒,至少还有一拼之力!
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翟浪反手放在背后,忽然他往左转过身子,看着身后,马上又向右转过去,看后面。转了两回,他似想起什么,反手在背后摸着。
那人不耐烦的叫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快点拔剑!”
翟浪脸上带着尴尬,左手抓着头发,右手在身前使劲的摇动,口中叫道:“先别动手!”
那人问道:“还有什么事?”
翟浪挤出一丝微笑道:“我们不如改天再打吧?”
......
那人一下子没能接受,愣了好半天,气的虚斩一剑,“唰”刺耳的破空之声将整个坟场的空气都冻结了起来。
“你没有带剑?!”
翟浪露出哀求的笑容,道:“刚做完房事,剑落下了。”
那人怒吼道:“你去死吧!”
剑过长空,如流星断夜,射向翟浪!
他慌张的双手一合,“啪”一声夹住了剑尖,双腿立即连环踢出。那人跃起,避过他的脚,手上长剑一转,迫的他急忙放手,转身刺出一剑,凭空一个跟头往后翻去。翟浪双手放开,眼前剑光已近在咫尺,仰面一倒先闪过,手在脑后撑着地,双腿又踢了出去,却没踢中,刚好被他的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他手上一推,身子倒着跟了过去,旋转全身,腿乱舞,带着狂风卷落叶之势,死命咬住对方的身形。
那人见翟浪拼命进攻,暗自欣喜,一个跟头往后翻去落到地上,手中长剑,突然光芒大作,轻轻喷吐剑尖,一道气劲带着破空之声射出。翟浪全力进攻,丝毫没有防备也未留上后劲,人正追着对方,身在空中,仿佛离弦之箭,有去无回。这下反倒中了对方诱敌深入之计,见那气劲临身,已无法闪避,左肩顿时被刺中。
前面那人说的果然没错,翟浪喝了酒之后,反应有所迟钝,人也不够冷静。
他中了招,人在半空,立马将身上的力量沉到底,飞快的落到地上,似平躺在地上,却一刻不停轻飘飘的往后飞,如游鱼般划了出去。
旋转着身子,飞起站住。
血犹在空中飘洒。
他按住肩头受伤之处,深深的吸了口气。
那人这时垂下剑锋,道:“本来想和你的半月斩较量一下,可惜......以你的战斗迷雾根本不可能防的住我的‘剑光光’。”
翟浪轻蔑的笑道:“战斗迷雾是我入神之后就会的技能,你以为过了这么久我还没有提高吗?”
他混身发出了“劈啪”的响声,皮肤变成了暗灰色,有如岩石一般。
那人惊讶的道:“岩化术?!”
这时,翟浪已冲了过来,在他的面前,往上一跃,双手握拳,猛的砸下。
他往后退飞射出一片剑幕。
翟浪落到剑幕中,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他被打的直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子。
刚才一击,翟浪的身上少说也中了十几剑,可是这时看去,却毫发无伤!
岩化术,是高于战斗迷雾的一级武神防御技能。
这一交手,显然高过他许多。
翟浪无视对方长剑,招招进逼,拳打脚踢,快如迅雷。
那人被他打的东倒西歪,就像个沙包,手上的长剑宛如嫩细的柳枝,仿佛是在给他拂去尘土。
翟浪使出岩化术之后,情况立转,本冲动的他配合着这强横的防御,打的那人毫无还手之力。
翟浪边打边笑,口中道:“你练个十年再来找我吧!小丫,看我不打死你!”
他发现自己的攻击对于那人好象也不起作用,虽然招招得手,但打了半天他仍能躲避出剑,这就说明对方的防御可以挡住自己能够摧毁战斗迷雾的攻击。
可是,他并不是武神,从速度上看属于侍神。
翟浪打斗中没有更多的思考空间,何况酒精毕竟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一定的范围,使他冲动的只想进攻。
他的手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岩石,可以拦住巨浪;他的腿就像是七百斤重的钢棍,可以碎裂大地。
拳风阵阵,腿影重重。
他的一拳打在那人的下额,打的他整个头往后仰去,趁势劈中他持剑的手腕,劈的他整条手臂一麻,剑便掉下。翟浪翻手夺过,低身一记扫趟腿(有好几种,他使的是单腿支撑,单腿扫出,两腿成直角,这样扫出的腿速是最快的,同样是最潇洒的)被对方跃起避过,接着一招剑分三路,刺喉,挑锁,扫腰,从上至下,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唰唰唰”三道剑风,剑未击中,剑风先已袭达目标部位,如果不是对方身上那未知的强悍防御,恐怕只剑风就已将他分成三份了。
那人身手这时更是呈现出超绝的境界,反身劈腿,踢到剑身,他这一腿是后发先至,竟比翟浪的剑速更快。他凭借这一踏之力,身如鹞鹰般冲天而起。
翟浪一展长剑,飞身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