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说过,名称可以从侧面体现一个文明的发展过程和进度。
这并非是虚言,从远古时期人类部落的代号开始,直到今天,名称的兴衰正像是一步特殊的历史,为我们诉说着平时忽略的真相。
在以巴比伦历为单位的古代,爱美琴大陆各大国的名称制度是最为严谨的,它的构成包括了氏姓、姓称号、家姓、阶级、个人名。
正规的书写顺序如上所列,而由于当时一些拥有悠久历史的贵族家族都拥有数个甚至更多的氏姓,导致称呼的不便,因此在非正规场合,人们一般将个人名和家姓的顺序颠倒过来称呼,也可能会加上姓称号,却是把冗长的氏姓给省略了。
然而月神菲琳娜的名称却是有些不同,在她传奇生涯的前期,她的名字的全称非常简单:穆莱特.菲琳娜,这导致她的简称和全称没有什么分别,周围人对她的称呼也是按照这个顺序,以至于一些不知道“穆莱特”姓氏由来的人往往会将她的姓和名搞错——当然,这种人很无知,但今天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
很多人也对此表示过疑惑,实际上,我们都忽略了一点——穆莱特这个古老的姓氏所存在的时期,那是比神圣历为历法还要久远的时期,当时人们对名称订立的规则与如今可是完全不同的,它根本不存在简称和倒装,所以……
——古大陆语言学家兰奇.修斯特
~~~~~~~~~~~~~~~~~~~~~~~~~~~~~~~~~~~~~~~~~~~~~~~~~~~~~~~~~~~~~~~~~~~~~~~~~~~~~~~~~~~~巴比伦历968年夏末,距离菲琳娜来到迷雾村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天空的醒月再次被眠月更替,一些人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卡曼夫人和雅尼已经长住在庄园里了,卡曼领主催促的信函像雪片一样一封封飘来,却都被她们随意地丢弃在了地上。她们不希望离开菲琳娜,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曾经的追求在名为菲琳娜的光芒下分崩离析,变得毫无价值。现在她们烦恼的,只是怎样和心上人永远地呆在一起。
为此,菲琳娜正式搬进了卡曼庄园,并且还拥有了一件静谧的魔法实验室——当然,除了雅尼和卡曼夫人外,其余人都只当它是间普通的小宅院。
在瑞亚的指导下,菲琳娜的魔法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尽管前者会不断地嘲讽相加,但事实上,菲琳娜的这种进度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就在一个月前,她已经达到了幻术师的阶级。
要知道,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光是学习冥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学徒,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就在半年左右,至于从魔法学徒到幻术师,资质好的大概要2~3年,资质差的,那就直接终身徘徊在门口了。
迄今为止大陆魔法成就最高者——大法师莱卡奥斯也是花了近2年的时间才从一个普通人晋级为幻术师的。
菲琳娜对于这样的进度也比较满意,至少她能使用一些原理最基础的时空魔法了——比如空间储存袋,简称空间袋。不过用瑞亚的话来说,这连半成品都算不上。
为此菲琳娜曾不止一次地对她的邻居说道:“瑞亚,你就不能诚实一点吗?”
可惜的是,伟大的巨人族英雄瑞亚在这一问题上丝毫不肯妥协。
至于菲琳娜的守护者——加舒亚,最近他的日子并不太好过,因为继威廉之后,老威廉也撒手离他而去了。
那是个炎热的下午,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嘶叫着,加舒亚正在屋外练习着帕森教他的拳脚功夫,等他兴致冲冲地跑回屋想告诉老威廉自己今天的进步,却发现老头已经没了呼吸。
加舒亚哭了整整一下午,泪水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不论邻居们怎么劝他都没用,然而等菲琳娜赶到的时候,他奇迹般地止了哭泣,并且还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后事。
当天晚上,加舒亚敲开了菲琳娜的房间,两人沉默地对视许久后,他又一次握紧拳头说道:“菲琳娜,从今天起,我是只属于你的守护者了!”
他没有再称呼她为姐姐。
出乎意料的是,加舒亚并没有跟着菲琳娜一起搬进卡曼庄园,他一个人守着那破旧的屋子,每天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白天除了跟帕森学习拳脚外,就是跑去酒馆帮助埃特做些零碎的事,赚点面包钱。
对此,菲琳娜一直保持着沉默,既没有再三劝他一起搬去庄园,也没有就此冷落他,而加舒亚似乎也很安于现状地接受了这种全新的生活。
这天,卡曼夫人突然忧心忡忡地找上了菲琳娜。
“你是说,你的丈夫明天就要来接你和雅尼了?”菲琳娜确认道。
“是的,就在明天下午,要知道,红土城离这里并不是太远。”卡曼夫人回答道。
“这对我来说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可是你为什么显得心神不宁呢?”菲琳娜问道。
卡曼夫人支支唔唔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菲琳娜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得不到你丈夫的认可?”
“不!不是这个,菲琳娜,自从我见过你的魔法实验室后,我对你的信心就从未减少过。”说到这里,卡曼夫人突然焕发出骄傲的神采。
“那是?”菲琳娜更加疑惑了。
卡曼夫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道:“菲琳娜,我的丈夫虽然为人正直,但他也是个贵族,所以……我怕他见了你之后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你知道,他毕竟是一位领主!”
菲琳娜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她突然欢快地笑了起来,“狄安娜,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我是不是可以把它当作对我的称赞呢?”
“噢!菲琳娜,我不是在开玩笑,男人总是喜欢占有美好的东西,尤其是贵族男人——而你又是如此完美!”
“狄安娜,你多虑了,难道你忘了我另外一个身份?”
卡曼夫人一愣,接着又道:“可是……你毕竟没有得到真正的身份认可。”
“这不像是你应该说的话,狄安娜,如果换成是雅尼的话,我还比较能理解,你被情绪控制了,现在,请听我说,我们只需要这样……”
第二天下午,卡曼领主的马车如期到达了庄园内,从上面走下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及膝的长衣前襟竖向不满了整齐的波浪形褶皱,腰间束这一条宽长的缎带,下身套着一双宽头的长筒靴。波浪形的金发自然的垂在肩上,他的左肩臂膀处缝有三颗小巧的金色丝绒球。
卡曼夫人立刻迎上去道:“乔治,我还以为你要傍晚才到呢。”
卡曼领主并不理会她这话,反而在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后,劈头盖脸地呵斥道:“狄安娜!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屡次三番书信与你让你尽快回红土城,你怎么连个回音都没有!还有,雅尼呢?我这个父亲不远万里地赶过来,她竟然不知道迎接我?告诉我,我的威信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一文不值了!”
看来,这半年多的时间把领主大人给憋坏了。
卡曼夫人闻言双眼立刻变得湿润,她委屈地说道:“乔治,你这样说太伤人了,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可你竟然……”
看见心爱的夫人这副模样,卡曼领主的满腔怒火顿时去了大半,不过碍于面子,他还是板着脸道:“为了我?你究竟在做什么,竟然需要半年都呆在这里?”
“告诉我,乔治,你来这里是打算告诉我你另有新欢了吗?”卡曼夫人突兀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狄安娜,我怎么可能会有新欢,谁哪个混蛋在造谣的!”卡曼领主气呼呼地朝四下胡乱瞪着眼睛,很显然,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初衷了。
“这还要别人告诉我吗,你的行为很明确的告诉我,你不爱我了!你一来这里就当着下人的面对我大呼小叫,以前那温柔体贴的乔治去哪儿了!”卡曼夫人继续胡搅蛮缠道。
谁知道卡曼领主竟然非常受用这方法,他连忙放低声道:“噢!狄安娜,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知道吗,你整整大半年没回过家了!”
“我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卡曼夫人幽怨地看着丈夫说道。
卡曼领主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连连问道:“亲爱的狄安娜,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不明白,还有,雅尼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卡曼夫人朝他诡谲地一笑,随即踮起脚附到他的耳根旁轻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卡曼领主惊呼道。
“嘘……我们上马车,雅尼也在那儿。”卡曼夫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好!”
马车在庄园内不紧不慢地前行着,没有一丝的颠簸,卡曼领主的心也渐渐稳定下来,身边妻子的温软身体让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个方圆数百米的圆形湖泊前,等下车后,卡曼领主一眼就看见了让他惊异万分的景象。
只见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临空踩着湖水在翩翩起舞,那曼妙多姿的身体轻盈的仿佛是水中精灵,又像是朵美丽的蒲公英,在湖面上起起落落,随风而飘。
卡曼领主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妻子在一旁发出一声呼喊,然后那湖上的“精灵”就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这一刻,闪烁着灿烂金光的湖水仿佛和他连成了一体,每当那“精灵”落向湖面,他就觉得自己的心也同时被轻轻踩了一下,然后随着涟漪一起颤抖不休。
随着一步步的接近,“精灵”的美也一步步地被放大,直到充斥了卡曼领主的整个头脑,整个躯干,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最后还是卡曼夫人暗暗推了他几下,卡曼领主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他毫不吝啬地赞叹起来,“噢!这位精灵一样的小姐,请问您就是菲琳娜魔法师么?真的很难想象,一位魔法师会拥有您这样美丽迷人的姿色,神实在太宠爱您了!”
卡曼夫人忽的升起一个念头:老天,这就是我曾经依恋的丈夫么?怎么现在看起来是如此龌鹾不堪!看来……菲琳娜说得没错……
之后,卡曼领主特意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宴会欢迎菲琳娜——尽管后者已经在庄园内住了半年了。
用餐的时候,卡曼领主不住地对菲琳娜嘘寒问暖,直到他的夫人投来“无比幽怨”的眼神后才有了收敛,毕竟他还是爱着妻子的,只是面对这样出色的女人,是男人都会暂时失去方寸,而菲琳娜则乘机提出了巨人塔的相关问题。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件事的确有着不小的难度……”卡曼领主顿了顿,接着说道:“您身为魔法师应该比我更清楚,巨人塔的门槛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卡曼夫人略显诧异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心里嘀咕道:看来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说不定,他又在心里琢磨着什么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个魔法师——哪怕是没有经过巨人塔认证的魔法师,其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卡曼领主必须衡量出其中的利益得失,不过在这期间,他根本不敢去看一眼菲琳娜的脸,甚至是想象一下都不敢——他生怕自己的意志会在美色中崩溃,从而失去判断力。
幸亏这并不是一件太难计算的事,因此没过多久,他就说道:“不过您请放心,这事虽然困难,但以我的能力,相信争取一个名额还是可以实现的。”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帮助!”菲琳娜举杯道。
“噢!请别这么说,毕竟我这么做也是为帝国着想,正是因为库多斯有着大陆最多最优秀的魔法师,东面的那些蛮族人才不敢随意地侵犯我们。”卡曼领主高声说道。
虚伪!卡曼夫人对她的丈夫更加厌恶了。
雅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不住地考虑一个问题:晚上妈妈该和爸爸怎么过呢?
事实上,这也是卡曼夫人一直担心的问题,为此,她在晚餐后一直愁眉深锁。
卡曼领主暗示性地说道:“亲爱的,你不舒服么?我看咱们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我也有些累了。”
噢!该死,谁要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卡曼夫人心里纠结不已,而菲琳娜却奇怪的没有做出一点表示,甚至连瞧都不往他们这边瞧一眼。
一边的雅尼只能干着急。
当魔法钟敲响在9点时,菲琳娜竟开始告辞了,卡曼夫人顿时心若死灰,难道我真要跟这个臭男人睡在一起,还要做那种事?曾经那令她陶醉的男人气息如今却成了恶心的代名词——她已经无法容忍男人的身体了。
然而就在菲琳娜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颗东西,耳边传来悦耳怡人的低语声:泡在水里给他喝了。
“好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卡曼领主说道,看来菲琳娜的出现让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通过妻子来发泄了,不过他得克制自己,避免在高潮时喊出某个“精灵”的名字。
最终,在雅尼的目送下,卡曼夫妇二人走进了卧室。
而菲琳娜则来到了那间独特的魔法实验室——她的客房虽然也在宅邸的二楼,但由于卡曼领主这个男人的到来,菲琳娜暂时不打算住那里了,反正这所谓的实验室是间独立的院子,睡房和一切家用设施俱全且舒适,而且这在外人看来也更符合她魔法师的身份。
“那么接下来……”菲琳娜自言自语地走到一张梧桐木制长桌前,从桌上琳琅满目的玻璃器皿中取出一支U型的透明试管,里面有紫黑色的液体正呈沸腾状往外涌,奇妙的是,这些液体一旦涌出试管口2、3公分处,就会自动收缩回去。
“你究竟要用它做什么?“菲琳娜突兀地问道。
瑞亚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这瓶魔法药剂的作用,主要是告诉你,时空魔法的应用绝对不仅仅是你想象的那样单调狭隘。”
“哦?”菲琳娜感兴趣地问道,“这么说……这瓶魔法药剂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在这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瑞亚说道。
“请说。”
“加舒亚——你的守护者,他的性命对你来说重要么?”
“……”
“你迟疑了,看来你还是在乎他的。”
“不,我只是在考虑该说不重要,还是非常不重要。”菲琳娜干脆地回答道。
“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听你的口气是不打算带着他一起去巨人塔了?”
菲琳娜略微不快地问道:“你提这个到底想干什么?”
“噢!别着急,我只是建议你仍旧把他带上。”
“理由,你必须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没有理由带一个累赘上路。”菲琳娜说道。
“理由?嘿嘿,看看你手上的东西吧,这就是理由!没错,这是我专门为他准备的,也是你的第一堂时空魔法药剂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