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历967年,在当时,这一年对于大陆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然而在后世的人眼里,这一年却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在历史上,对月之女神菲琳娜有记录的时间,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的,准确的说,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库多斯北部迷雾村的。
所以对于女神菲琳娜的身世,各界学者历来观点不一,直到今天仍未有定论。
因此人们只好暂时将巴比伦历967年的1月1日定为“神恩日”,意指月神降临大陆,赐予凡人恩泽的纪念日。
——大陆著名史学家帕迪森.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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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古巨人遗址了,然而加舒亚却无法再靠近了——现在那里布满了警戒大队的士兵,虽然没有看见卡妙的身影,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往前走,那么等待自己的结果就会很耐人寻味了。
没错,加舒亚的父亲是警戒大队副队长,但他的儿子并不是,或许这些人发现了加舒亚也不会对他做出太过分的事,但同样的,从今以后他也别想再有机会靠近遗址了。
糟糕!我竟然把他们给忘了,现在我该怎么办?他正烦恼着,冷不防背后有一个声音飘进了耳朵。
“看来,你好像遇到了麻烦。”
“菲琳……唔……”加舒亚像是黑暗中挣扎迷茫的羔羊突然遇见了曙光,他兴奋地跳了起来,脱口喊出了前两个字,紧接着就被一双纤柔的手给死死捂住了嘴。
菲琳娜笑意盈盈地凑上前说道:“你难道想把对面那些人都引来吗?”
“唔……唔……”加舒亚笨拙地摇着头,眼神里全是惊讶和欣喜。
“真是让人头疼的孩子,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和威廉爷爷很担心吗?”菲琳娜松开手,嗔怪道。
加舒亚一听,脸瞬间涨的通红,他竭力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菲琳娜姐姐在担心我吗?”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眼里的兴奋都快跳出眼眶了,可是下一刻,他又突然板起脸道:“不,菲琳娜姐姐,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很危险!”
“请原谅,我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危险,那些人似乎是你爸爸的朋友,他们应该不会加害你的。”菲琳娜笑着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是说遗址里面很危险,我无法预料当我进去后是否会遭到相同的情况……”
菲琳娜突然截道:“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想偷偷进入遗址咯?”
“这……没有,我只是……只是一时口误。”加舒亚辩解道。
菲琳娜沉默了片刻,突然语气平淡地说道:“加舒亚,你在欺骗我。”
加舒亚的心一跳,他猛地抬头,正好看见菲琳娜脸上的落寞和伤心,洁白的月光在她身边徘徊,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该死!我怎么能够欺骗菲琳娜姐姐!加舒亚瞬间醒悟,并开始忏悔。
“对不起,菲琳娜姐姐,我不是有意的,请相信我,我一点都不希望伤害到你!”
经过他诚恳至极的道歉,菲琳娜终于重新露出笑容。
“好了,加舒亚,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样做会让我们大家担心,我希望你今后能够多为别人考虑一下,做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子汉,好吗?”她的话很有蛊惑力。
加舒亚激动万分,噢,菲琳娜姐姐对我实在太好了,只是看情况,今天不得不回去了。
可是他毕竟还有些不甘心,因此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难道你遇见了困难,就打算放弃了?我记得,你可是向来很钦佩骑士精神的。”
加舒亚当然不愿意被亲爱的菲琳娜看扁,他连忙道:“噢,不,不是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来带我回去的,我相信,我的爷爷肯定是这样要求的。”
菲琳娜笑道:“是的,他的确是这样要求的,但我觉得,你在寻找父亲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
“你支持我?你支持我!噢,老天,我真的太高兴了,菲琳娜姐姐,你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加舒亚高兴地上蹿下跳,似乎已经找到了父亲一样。
可是没多久,他又垂头丧气起来。
“你在为那些人而头疼么?”菲琳娜一眼看穿了他的烦恼。
“是的,如果有他们在,我根本不可能成功。”他显得有点沮丧。
菲琳娜冲对面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头笑道:“没关系的,说不定呆会儿他们累了,就全都睡着了。”
在加舒亚看来,这纯粹是天方夜谭,或者干脆就是菲琳娜在敷衍自己,可是他并不想驳斥对方,因为那样会伤了姐姐的心。
反倒是菲琳娜兴冲冲地拉住加舒亚的手,走到远处的雪地里,接着竟弯下腰捧起一把把雪玩了起来。
加舒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本着“菲琳娜好,我就好,大家都好”的原则,他还是跟着做了。
一开始,他还是带着一些不满的情绪的,然而短短的几分钟后,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菲琳娜开心地将一捧捧雪堆成各种形状的小玩意儿,她甜美的欢笑温暖了周围的空气,更让加舒亚浑身暖洋洋的。
最后,他们甚至还堆起了雪人。没有胡萝卜,那就用粗短的树枝代替;没有适合做眼睛的,那就挖出雪地下小石子,她将脸贴在雪人滚圆的脑袋上忘乎所以地笑着,加舒亚也陪着一起傻笑。
空气仿佛是凝固的,因为她的笑容久久不散;空气又仿佛是流动不息的,因为她身上幽香四溢。
直到多年后他们成了生死之敌,加舒亚依旧对这一晚的情景念念不忘——事实上,菲琳娜留给了他太多太多的难忘记忆。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目瞪口呆——菲琳娜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空,接着附到他耳边说道:“加舒亚,醒月告诉我,那些人似乎已经进入梦乡了,要不要去看看?”
调皮的话带着香喷喷的热气钻进加舒亚的耳朵里,让他彻底失去了抵抗,他梦呓似地回答道:“好,好啊。”
两人偷偷地来到了先前的地方,而对面那些站岗警戒的人竟然真地成片躺在了地上,看那起伏的胸膛,显然是睡着了。
老天!这简直是奇迹!他激动不已地看着菲琳娜,心里想着:只要有她在,这世界就像童话一样美妙!
菲琳娜推了下略些呆滞的加舒亚,说道:“怎么了,我们快进去吧!”
“啊?噢对,好的!”他连忙应道,可刚往前垮了几步,就又退了回来。
“等等!菲琳娜姐姐,你是说我们?难道你也要去?”
“那是当然的了,我答应过你的爷爷会保护你的。”
“不,这不行,绝对不行!”加舒亚突然板起脸说道,要是那些经历了遗址事件的警戒队队员看见了,肯定会感叹:小威廉跟他老子还真像!
“你在担心我,是么?”菲琳娜不以为意地笑道。
“是的,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冒险!”他握紧了拳头,仿佛要借此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菲琳娜蹲下身子,扶着对方的肩膀道:“听着,加舒亚,你担心我,但我同样也在担心你,我想,你应该能够体会那种感觉吧,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冰天雪地里被焦虑和担忧围困着?”
“不是的……”
“所以啊,我们一起去,遇到困难,还可以互相帮助和鼓励,这不是很好吗?”
“这……”加舒亚开始动摇了。
菲琳娜乘热打铁地说道:“加舒亚,如果你真的不同意的话,那我只好离开这里了,永远的!因为我没有实现对你爷爷的承诺,也没能帮到你,这会让我没脸再呆在这里。”
加舒亚当然不愿意了,最后,菲琳娜理所当然的赢了。
他们牵着手迈向前方,不久便来到了红色的光柱前——这光柱出现的地点,跟菲琳娜记忆中降临时的一模一样,这让她心里更多了几分期待。
“我们进去吧。”她笑着鼓励道。
“恩!”
火红的光芒立刻吞噬了两人的身影,并在下一刻化成无数碎末。
瞬间,菲琳娜有种全身被人窥视透彻的感觉,同时还伴随着轻微的晕眩,她下意识地全力运起玄女经第六重的内力,在周身各大处游走,并用独门心法稳住了心神。
刺眼的红光突兀散去,而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么,现在是想办法摆脱这个小家伙,还是继续让他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呢?菲琳娜脑中转过这样的想法,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发现加舒亚的神情不太对劲——那模样,就像是人中邪了、丢魂了。
算了,帮帮他吧。菲琳娜蹲下身,轻拍着对方的脸道:“加舒亚,你怎么了?”
没想到这个办法很有效,在清脆的“啪啪”声后,加舒亚立刻回过神来,他用略显迷茫地眼神看着菲琳娜问道:“啊……菲琳娜姐姐?怎么了?”
“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你刚才的表情吓死我了,就像是丢了灵魂一样,眼神空洞的可怕。”菲琳娜很“受惊”地拍着胸口道。
“噢,没什么,我刚才只是突然有点头晕,现在好了。抱歉,菲琳娜姐姐,我又让你担心了。”加舒亚目光灼灼地回答道。
菲琳娜细心地发现对方眼神的异常——这孩子平时虽然也会经常出现迷恋的神情,但现在……菲琳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哪里?我怎么感觉很热。”
加舒亚的话打断了菲琳娜的思绪,她跟着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两人置身于一个古怪的长廊内,其上下左右都铺满了巨大的青色石块,两面墙体每隔8、9米,就会有一对左右对称的方形凸出物“顶天”而立,像是柱子或墙垛,其上布满了细致繁杂的阴刻花纹,每隔几秒,这些花纹里就会闪过暗红色的光芒。
一时间,菲琳娜也判断不出这些类柱体到底是起到什么作用。
身边的加舒亚又说道:“看!前面有亮光。”
菲琳娜顺着看去,果然发现通道的远处有大片暗红的光芒在闪烁。
“恩,我也看见了。”说到这里,她突然迅速转过头,刚好撞见男孩眼里疯狂跃动的光芒——她从这复杂的眼神里瞬间读到了许多信息,有兴奋、激动、欣赏、爱恋,甚至还有着占有。
这样的眼神她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这个年仅11岁的小家伙会如此早熟。
管他呢,菲琳娜对此并不在乎,加舒亚的这种变化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威胁——顶多是增加了一点她的厌恶而已。
不过既然决定了留下他,那就尽可能的废物利用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菲琳娜牵起加舒亚的手,慢慢朝前方走去。
通道并没有想象中来的长,大概几分钟后,他们就走到了尽头。
著名的先知瑞恩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往往等你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另一个开始。
现在他们面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菲琳娜他们所处的通道其实是建在一个岩壁上的——准确的说,是一个火山内部的岩壁上。
就在离通道口不足百米的下方,火红的岩浆正在不停地翻滚着,空气中的热浪像是无数透明的蛇一样疯狂蠕动不休,模糊了视野。
十几个倒挂的圆锥形红黑色岩石平台临空漂浮在岩浆上方,和菲琳娜所处的通道口保持着相同的高度,就像是供人跨河的石块,只是这中间的间距有些大,一般的成年人未必能跳的过去。
“这,这可怎么办,我们根本跳不过去!”加舒亚无助地说道。
菲琳娜沉默了会儿,接着弯起腰把脸凑到他面前说道:“加舒亚,你相信我么?”
“你打算做什么?”意外的是,加舒亚并没有立刻回应。
菲琳娜一愣,接着笑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闭上眼睛,我保证会安全地带着你过去。”
“什么?”加舒亚不可置信地看向菲琳娜,过了会儿,他终于说道:“好吧,但是,为什么要我闭上眼睛呢?”
“加舒亚,你今天有点反常。”菲琳娜突然说道。
加舒亚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慌张,接着他忙说道:“反常?哦不,菲琳娜姐姐,我只是有点好奇,好吧,就照你说的,我闭上眼睛。”
菲琳娜满意地单手搂住对方的腰,在运起“婆娑舞”的那一刻,她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我其实是担心你会害怕。”
加舒亚刚要回答,陡然觉得身体一紧,往上升起,紧跟着耳边热风呼呼吹过,不一会又落在地上,接着又腾起。
他忍不住睁开眼,随即惊骇地发现自己和菲琳娜正“飘”在沸腾岩浆的上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过多的害怕,反倒是在菲琳娜连续飘过数个浮空平台后,露出了一丝担忧。
前进的过程很顺利,这点距离对于菲琳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前提是克服心中的恐惧。
十几个浮空平台很快就要到尽头了,尽头处,又是另一个建在岩壁上的巨石通道。
就在菲琳娜飘过倒数第四个平台的时候,加舒亚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得已,她只好停下身形,落在了平台上。
“怎么了,加舒亚?”菲琳娜关切地问道。
“这里有怪物!”加舒亚语出惊人道。
“什么怪物,你能说的详细点么?”菲琳娜一边询问着,一边转头观察四面的环境。
一些火星随着热浪从下方扑腾而起,落在平台上,溅起耀眼的火花。
“就在刚才,从那里突然窜出一条蛇一样的东西,火红色的,太可怕了,它刚才想吃了我!”加舒亚惊慌失措地喊道。
“好了,别怕,有我在呢。”菲琳娜一边安慰着,一边走到加舒亚手指的方向,回头问道:“你刚才说的是这里?”
“是的。”
菲琳娜轻锁眉尖,探身朝下方看去,却只见到沸腾的岩浆。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涌来一股巨力——这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轻易击散了她体内川流不息的内力,菲琳娜只觉得心口一滞,然后整个人连半点反抗都没有地朝下方跌了下去,就像是只折翅的鸾鸟。
加舒亚阴冷的声音如影随形地钻进她的耳朵里:“亲爱的菲琳娜,你真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