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雨早已经停了,太阳高悬中天,重新成为了天空的主宰,风儿也变得温柔起来,吹在身上,有一种清爽的感觉。山林里显得很是清幽,虫儿们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鸟儿们不时的飞来飞去,唱着那不老的情歌,颇有些“蝉噪林愈静,鸟名山更幽”的意境。我们几个跟在那对“夫妻”的身后,在密林间蜿蜒穿行着。不愧是“当地人”,“他们”走得非常快,两双长满茧子的大“脚”不停的闪动着,几乎没有声息。更令人称奇的是“他们”那原本黑色的茸毛竟变成了绿色,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中,使你很难发现“他们”的行动。我们不敢有一丝大意,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后面。大约行进了一个小时的光景,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座密林,黑压压的,压的人喘不上气来,那对“夫妻”停了下来,在那里叽哩咕噜的说着什么,我们也随即止了步,马上调匀了呼吸。苏珊那走上前去,和“他们”交流起来。那“男子”不停的跺着脚,咬的牙“嘎、嘎”直响,脸上却又有着一丝惊惧,而那“女子”的眼中竟含着眼泪,不时的用那种惊恐的目光看着那座森林,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悲惨的故事。只见“他们”舞动着双手,苏珊娜则不时的点着头。过了一会儿,苏珊那转过身来,对我们说:“这里很危险,大家小心!”
我问道:“这里好像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情?”
她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他们’的孩子的事情吧?”我点了点头,希多夫和布里奇也似乎明白了,眼睛里冒着火。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几朵白云正悠闲的游弋着,接着,昂然说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帮朋友报仇!”他们齐声说道:“明白!”,四只手掌有力的击在了一处。“他们”也似乎明白了,相视着笑了笑,高兴的蹦了起来。
密林里湿气很重,依稀弥漫着雾气。高大的树木如同一把把巨大的雨伞遮住了天幕,竟显得很是幽暗。地面上不时可以看到动物的尸骸,使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们缓慢的向前推进,保持着合适的距离。那对“夫妻”仇恨的目光不停地在森林中游荡,“他们”似乎已压抑的太久,迫切希望得到释放。蓦地,我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我已经“宣战”。希多夫最先体会到我的想法,也跟着大吼了一声。接着,苏珊娜和布里奇也跟着吼了起来。最后,那对“夫妻”也吼了起来,高亢和尖锐交织在一起,竟是异常的凄厉,有催人泪下的力量,那声音在森林中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我们仍旧在密林中行进着,周围死一般的沉寂,风儿悄悄的打我们身边经过,竟忘记了打个招呼,头也不会就跑了开去。我们分明感觉到,这里充斥着死亡的味道,就连那对神行的“夫妻”也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和我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突然,风儿加紧了脚步,呼啸着从我的身边掠过过去,接着,是一阵隆、隆的声音,似乎脚下的大地也舒展起筋骨,运动了起来。那对“夫妻”原本黑色的面庞一时间变得惨白,眼睛里露出惊惧的神情,但随即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双手紧握着石刀,骨节也啪、啪作响。随即,一个小山般的身影快速的从密林中蹿了出来,发出一阵咆哮,直赛似炸雷在耳旁想起。我马上定了定神,注目向前望去,这分明是一个可怕的梦魇:丈许的身高,像一只大猩猩般的站立着,身上披着一层鳞甲,发出乌油油的光。一双拳头般大小的眼睛放着蓝幽幽的光,张开的巨口里是两排锋利的“刀剑”,一双利爪随时准备撕裂猎物的身体。好一个怒目金刚,好一个赤膊罗汉,果真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我并没有后悔,不是我不曾后悔过,而是我知道:后悔只是懦夫自我麻痹、安慰的手段,是一种无能的逃避。我们与其在后悔的伤痛中麻醉自己,不如放下心里的包袱,寻求办法解决问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对“夫妻”无法按耐心中的怒火,挥舞着石刀,双双冲了上去。只听砰、砰两声,砍在了那大怪物的身上,那怪却浑然无事,只稍微吃些痛,大吼了一声,抡起蒲扇般的巨掌,扫了过来,那“夫妻”见势不妙,忙后掠了回来,胸口不时的起伏着,显是非常仓促,一时呼吸不继。我们也有些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那怪得势不饶人,疾冲了过来,带起一阵狂风。苏珊娜愣在了那里,眼看就要不妙,只见那“男子”丢下石刀,猛地跃了过来,右臂展开,挟住阿苏的纤腰,风一般的跃了开去。就在这一线之间,那怪巨掌带动的掌风也已经到了近前,场面好不惊险。到底是血肉之躯,那怪显然也耗了不少体力,站在那里大口的喘息着,发出呼、呼的声响。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作战经验丰富的步里奇快速说道:“利用醉光剑拖垮它,小心不要伤了‘他们’(我们身上的衣服对醉光剑具有‘免疫’效果)”。边说话间,奇哥已经一剑击中了那怪,不待我们出手,那怪已然恢复过来,大吼一声,向我扑了过来,身法却不见有任何凝滞,可见它本身对醉光剑有极好的免疫效果。看来这将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战斗。我不敢有丝毫怠慢,忙跑了开去,那怪紧追不舍,我并不跑远,只是在周围和它绕圈子,以方便奇哥他们出手。我不敢恋战,以保证足够的体力,绕了三圈后,我跑到奇哥的附近,奇哥明白我的用意,大吼一声,冲了出来,那怪一分神,便被我甩下了,接着它怒不可遏的向奇哥冲去,我站在远处,时刻注意着那怪的动向,不时的用醉光剑砍它一记。这时,阿苏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正和那“男子”站在稍远处,也是不时的用剑砍着那怪。而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我正疑惑呢,突然发现从高处不时的有一些绿色的东西投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打在那怪的身上,使得那怪恼怒异常,连连怒吼着,脚步也有些散乱。转眼间,奇哥已经跑了几圈了,那怪着了几十记的醉光剑,却没有明显的效果。他正准备跑向我的方向,只听见“啊”的一声,异常的凄厉,那怪停了下来,用巨掌捂住了眼睛,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在这个时候,我们却不能够手软,醉光剑连续的招呼在它的身上。很快,那怪忍住痛,挥舞着巨掌,向那“男子”扑了过去,身法却没有刚才那般灵活。那“男子”不慌不忙跑在前面,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那怪也无心它顾,一心想抱着“一箭之仇”,竟跟住了不放。这可给我们造成了最好的战机,醉光剑不断的招呼在它的身上,而最开始的伤害也开始发挥效力,几圈后,那怪的脚步明显沉重了许多,不停的喘着气,或许是天性执拗的缘故吧,它竟不知道退却,逼得我们只能痛下杀手。渐渐的,那怪的意识和脚步已经无法协调,跑起来跌跌撞撞的,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轰隆”一声,竟仰面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鼾声。
斗争的结果总是惨烈的,胜利者的意志决定了失败者的命运。这时,那“男子”走了过来,狠命的踹了几脚那怪物,那“女子”也从树上跃了下来,狠狠的踢了几脚,那怪并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拾回了各自的石刀,那“男子”双手托刀,举过头顶,想着天空拜了几拜。我们已经明白“他们”的用意,都转过了身,毕竟那也是一条生命,我们着实有些不忍。只听见那石刀划过空气的声音,竟带起一阵风,那怪硕大的脖子上汩汩流出了鲜血,生命也随之而去了。这就是复仇吗?多么可怕的力量,让善良的人也变得残暴,让生命变得不堪一击,不断的复仇必定造成不断的杀戮,永无宁日。这一切又是何苦呢?
然而,对于“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胜利。“他们”正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欢呼着,雀跃着,那白森森的牙齿显得格外的耀眼,那眼眶里含着大滴的泪水,终于慢慢的滑了下来,沿着面庞,形成无数条的溪流。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松开了双手,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深深的弯下了腰,一躬到地。“这应该是一种表示感谢的崇高的礼节。”我心里想着。然后,我大声说:“朋友们,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