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酣眠给予了我们充沛的体力,清晨起来时,大家都是神清气爽的样子。这里已经不再受沼泽的影响了,到处笼着一层薄雾,起伏的山峦隐约其间,让我不禁想起“山在虚无缥渺间”的句子,这实在是一副美丽、清幽的景象。山泉淙淙的流淌着,不时的拨弄大地上的琴弦,奏出小提琴美妙的音乐。鸟儿、虫儿们为了迎接这新的一天,也放开了喉咙,唱着清越、婉转的歌儿,和着小提琴的节拍,交织成大自然魅力无限的咏叹!
早餐依旧是昨天的美味烤肉,食用过后,把一切收拾停当,我们又匆匆的上路了。
前面的山更加的高峻,如巨人般站立在我们面前,山风吹过,我们几个短发的没有什么变化,唯有阿苏的长发越发显得飘逸了,那匀称的身姿伫立在风中,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我不禁低声道:“阿苏,你真漂亮!”
她不觉莞尔,脸上罩着一层红晕,越发的娇憨秀丽了。
我们一边搜索,一边前进,翻过了两座大山,也穿过了几片树林,竟颇有收获:发现了一些新的植物品种和几种没有见过的小动物。
这时,已过晌午,我们取出路上采摘的水果不时地打打牙祭来充饥,效果真的不错,尤其是一种小苹果样的果实,近来路上特别多,既美味,又充实,成为了我们的首选水果。
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山谷,从正面的截面看,像是一个倒三角形,明显的上宽下窄。这里却真的有一条名副其实的路,大约有丈许宽,在山谷的入口,我们发现了许多动物的脚印,显然此处是大批动物往来的一条通道。两侧的山势很是陡峭,怪石林立,却少有树木,而稀稀落落的草皮也无法给这庞大的身躯遮羞,露出一块块老化的皮肤,像是人体上的某些癣,形成了难得一见的秃山。
我们是沿着山口的向上的坡路一直走着的,奇哥对夫子说:“夫子,咱们两个比赛啊,看谁先到前面的谷口?”
夫子忙大声说:“好啊,队长,帮着发个号令吧!”
我郑重其事的说:“好吧,一、二、三,出发!”
两个人身形立动,带起一阵风来,呼啸着向上奔去,远远传来夫子的声音:“我们到上面等你们!”
突然,从山谷的上端滚下来一股狂风,夹带着沙石,一股脑的涌了下来,顿时天昏地暗,天地变色。原来这山谷还是一个巨大的风口呢,我心里想着。
奇哥和夫子迎着风头,瞬间便被吞噬了,我们只能看见他们模糊的身影。我和阿苏也不好过,狂风将我们包裹住、压迫住,行进是一场艰难的。而呼呼啸叫的风声也掩盖住了大自然的其他呼吸,一时间只顾着向前走,而不理会其他了。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我隐约间听到“轰隆隆”的“雷声”,思想只一顿,身后风声乍起,一股大力击在我的后背,然后我便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那么大的风竟没有遏制住我“想飞”的冲动,接着,“扑通”一声,我落在了两米开外的地面上,由于被风托住了身体,并不觉得怎么疼痛。但却感觉到了大地的振颤,一阵巨大的“轰隆”声更是在耳旁驶了过去,带着骇人的声势。这时,隐隐听到身后“哎哟”一声,我忙转回头去,发现阿苏竟伏倒在地上,而一个巨大的圆滚滚的石头正带着风雷之声,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冲向谷底!那场面,是一种震撼!
这时,阿苏抬起了头,看见我含着泪水的眼睛,我也看见了她那张苍白的脸。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你没事吧?”直到这时,我才确信了阿苏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也知道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阿苏一定受了伤,是的,我感觉到她的痛苦,她那原本青春的脸竟变得苍白,她那原本飘逸的长发竟变得散乱,她那原本明亮的眸子竟有些暗淡,而她竟然问我:“你没事吧?”用那么柔情似水的语调。我感觉得到,当我站起来时,她的眸子明亮了许多,眼光中流露出母性的温柔,那种眼光,我只有在母亲的眼中曾经看到过,那是她看着父亲是的眼光。我不能看着她受苦,我紧走了两步,想要拉起她的手。她仰起脸,看着我,那么的温柔,然后,喃喃道:“脚!”
我忙问:“脚受伤了?”
她点了点头,仍旧看着我,还是那么温柔。
紧贴阿苏身后的是一个尺许深的坑,正是刚才那巨石砸出来的,也正是我当时所站的位置。
我俯下身,用双手搀起她,当她刚站起身来,“哎哟”一声,声音很短促,我心疼得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她抬起右手,轻轻擦了擦我的脸颊,轻声说:“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我说:“你别动,我来背你!”
她忙说:“别了,坡很陡的。”
我说:“没事的,你抓牢了。”
她轻声说:“好吧,注意脚底下啊!”
我把背袋挂在胸前,腾出了整个后背,阿苏的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们又开始前进了。
这时,风已然小了一些,但走起来仍旧很吃力,何况身上还要背一个人呢!我走得很慢,但很稳当,身体虽然很疲惫,但却是心甘如怡。
为了帮助阿苏忘记疼痛,我对她说:“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像什么吗?”
她轻声问:“像什么啊?”
我笑着说:“像猪八戒背媳妇啊!”
她笑着说:“才不呢!你又不是猪八戒!”
我说:“我现在挺想做猪八戒的!”
她笑了笑,说:“那也不行,我不要你做猪八戒!多丑啊!”
我忙说:“那你要我做什么啊?”
她想了想,笑着说:“我要你做......”
我笑着说:“老公吗?”
她佯怒道:“你好坏!人家不和你说了!”,脸却不争气的变红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像是逃难的呢?”奇哥口无遮拦的说着。
夫子觉得有些不对头,忙问道:“队长,这是怎么了?”
我说:“别提了,阿苏救我时,脚部受了伤,所以我只能背着她!”
然后,我问道:“你们不是在上面等我们吗?怎么......”
奇哥忙说:“我们等了很长时间,没见你们上来,担心出事情,所以就下来迎一迎。对了,阿苏的伤怎么样?”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这里风沙太大,找个平坦避风的地方再看看伤势吧。”
夫子说:“那好吧,我们走吧!”
山谷中的坡道很长,又有风,我走得很慢,但我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这里的风沙太大,我怕阿苏会不舒服的。夫子和奇哥不好意思来替换我,而我也想尽力补偿阿苏,所以,我一直走着,一直走着,我担心一旦停下来就没有了前进的力气,我只能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阿苏察觉到我走得很吃力,忙低声说:“队长,你休息一下吧,我没事的!”
我倔强地说:“不行,这里风沙大,你会不舒服的!”
过了一会儿,夫子走到奇哥身旁,悄声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护持着我和阿苏。
不知道又走出了多远,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实在是走不动了,夫子说:“队长,别坚持了,你摔了不要紧,阿苏怎么办?”
阿苏也说:“是啊,队长,你休息一下吧!看你累的,腿都要站不住了!”
我看了看四周,咬着牙紧走了几步,把阿苏放在一个平坦的去处,然后,对阿苏说:“我来看看你的伤势!”阿苏点了点头。
我问:“在哪里?”
阿苏用手指了指右脚,我忙小心的挽起她的裤脚,脚踝处原本白晰的皮肤,竟是异常的红肿。阿苏咬紧了牙,我知道她很疼痛,但现在我必须这样做。
我问阿苏:“扭伤的?”
她低声答道:“嗯!”
我又问:“有什么好办法吗?”
她说:“最好是有跌打损伤的药,我背袋里有内服的西药,你帮我找找!”
我问:“你的药疗效怎么样啊?”
她说:“像我这种程度,至少要十天左右才能好。”
我笑着说:“那就算了,还是用我的吧!”
她问:“你的是什么药啊?怎么不早说呢?”
我忙说:“我又不是医生,当然要先征求你的意见了。不过,我告诉你我的药可是灵丹妙药,五天保你好!”
她笑着说:“真的吗,那么好用?到底是什么药啊?”
我说:“是一种中药,我们那里人经常用的,那年我脚扭伤就是用的这种药,几天就好了。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从前有句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科学发达了,几天就能够治好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背袋里取出了一小瓶药水,挤出来少许,滴在阿苏的伤处,用手轻轻的涂抹着,然后问道:“阿苏,有什么感觉?”
阿苏说:“感觉很清凉,也很舒服!”
我忙说:“那就不差了!我要休息一下了!你别乱动啊!”
做完了这一件大事,我的心头一阵轻松,积聚很久的疲乏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将我吞噬,我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了地上。苏珊娜看了看我,像是在看一个孩子,温柔的说:“队长,你好好歇息一会儿吧!”
我略点了点头,放松了身心,但我不敢睡,我知道一旦睡着,就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只是躺在地面上,静静地。
休息了好一会儿,我也恢复了些气力,于是站起身来说:“我们出发吧!”
阿苏说:“队长,我想好了,你太累了,该歇歇了,让奇哥和夫子替你一会儿,你看好吗?”
奇哥看我一时间犹豫不决,忙说:“不如咱们就地休息吧,等阿苏好了,咱们再出发!”
我急忙说:“那可不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时间是耽误不得的!”
话音刚落,夫子忙说:“队长,那你是同意阿苏的说法了。”
我叹了口气,说:“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轮换着背着阿苏前进,天快黑时,我们走进了一个山环,四周是成片的森林,中间倒是有一处平坦的空地,于是,我们决定在这里扎营。
由于苏珊娜受了伤,不方便行动,而在这儿附近,我们发现了许多野兽的足迹,我们丝毫不敢大意,便决定晚餐吃些水果之类的素食。这样做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我们每天在路上都会采摘很多的果实,足够当饭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