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嘈杂之声不断,却听不清对话。
两人匆忙奔出后宅,哪知整个宅子回廊众多,到处都是院门,虽然之前从厅堂走到客房只半盏茶的时间,但那毕竟是有小眉带着,此刻两人却是转了半天都找不着出路。
穆遇眼见着绕不出去,急道:“莫不是这宅子有古怪?”
莫言看了看被她紧紧抓住的手,道:“你别心急。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呀……”穆遇刚转过头来问他,便忍不住一声惊呼,原来莫言带着她跃上了房顶。“你这是什么办法呀。”穆遇甩开手嗔怪道。
莫言笑道:“既然绕不出去,何不用这简便的方法。看,吵闹之人就在宅门之外。”
两人轻点砖瓦飞身一跃,三起三落便已站在了宅门的一丈之外。
门口的石剑旁站着十来个剑堡的门人,小眉赫然站在其中,见两人到来,她点了点头,随即又专注地直视前方。
前来闹事的正是天蚕派,不过人却不多,总共六人,吵闹之声从后面的五人口中发出,站在最前面身着褐色衣衫的人,面色倒是平静地很,目中邪光闪烁,短小的山羊胡子,微抿的嘴唇仿佛暗藏着什么秘密。
少顷,刘金鹏才从大门踱出来,刘思敏和刘成石分立两侧。刘金鹏有些蔑然地看着天蚕派的人,愤恨道:“好一个天蚕派门下的第一高手,居然带着手下跑到刘家门口来撒野了,吵什么吵,里面睡觉的小客人都快被吵醒了。李凉是吧?赶紧动手,赶紧走人。快!”
那褐色衣衫的人眯了眯眼,冷哼道:“想不到你刘金鹏也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李某在江湖上是没白混。你着急动手,可我不急。总得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李某此番前来,主要是因为你剑堡的人不但打伤了天蚕派的门徒,你的孙女更是剔掉了门主爱徒的琵琶骨,这帐总是应该算算清楚的,对吧刘金鹏。”
刘思敏将眉一扬,举着手中的剑指向李凉,讥讽道:“原来天蚕派是如此轻贱,随便一个狗东西都是门主爱徒。”
李凉倒也不恼,反笑道:“我派门主心存大爱,自是将门中每个人都当成是心头肉。哪像你们刘家剑堡,只怕除了几个入得堡主法眼的,其余都是当做狗来使唤的吧。”
“你!”刘思敏自知失言,一时脸涨的通红,顿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恼怒之下,兀自举剑刺去。“小妹!”刘成石见她冲动,奈何喊不停,只得随即扑了出去。
“张网!”李凉大喝一声,迅速退到一旁,身后的五人甩出一张银光闪闪的丝网来,只见那网上的丝线细如发,整张网编织地密密麻麻,孔洞连一根小指都无法塞入,丝网的边角坠着银色的金属物体,虽看不清是何种材质,却可知十分沉重,直将丝网从空中往下拉,最显眼的,还莫过于网上有着十数条黑色的物体。
“敏儿小心!网上有冰蚕!”待刘金鹏将此话喊出已是来不及,那张丝网奇大,刘思敏纵然速度再快也是无处闪躲,终究被罩在网中,只得拿剑顶着,不让冰蚕贴上身来,而那丝网的边角,竟让金属坠物深深地压进土去,那五人死死地踩着网脚,刘思敏动弹不得分毫。
刘金鹏懊恼不已,未曾想到李凉竟会直接将冰蚕放上网去,尚未来得及自责,李凉慢慢走近,手一扬,手中绿色粉末洒向网中的刘思敏。刘金鹏怒道:“李凉,冰蚕已是剧毒,想不到你还要再加上毒粉!”
李凉阴阴地笑道:“我哪里有撒什么毒粉,不过是柘叶的粉末而已。”
“是柘叶粉!”刘金鹏脸色一变,更加恼怒,道:“你明知冰蚕以柘叶为食,这不是引诱冰蚕去靠近敏儿。你的心真是太狠了。”
刘思敏惊恐地看着冰蚕慢慢地向自己蠕动过来,却毫无办法,这时,她心念一闪,一只手推出一股气墙,企图将冰蚕撞开,却不知那冰蚕的脚底似有吸盘,紧紧抓着网丝毫不动弹,继续前行,满身的黑光邪恶地闪耀着。
小眉见此情形,举剑便想飞扑出去,莫言一面将她拉住,一面喝道:“不得莽撞!”小眉却道:“公子不必拦我,若能将那冰蚕引到奴婢身上,便可将小姐救出蚕丝网。”
穆遇慢慢走向前来,将莫言的手拉开,道:“金鹏爷爷不是说了么,一物降一物,冰蚕,听这名字便可知,定是至阴之物,既是如此,以至阳之物攻之便可。区区几条冰蚕,何须方寸大乱。”
刘金鹏欠身低头道:“金鹏方才失态,给小姐丢人了。”
穆遇提高声音,向着刘思敏道:“以至阳攻至阴,你还不明白么?”
刘思敏在网中一顿,随即明白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一吹,只见火苗“腾”地燃了起来,正待向着丝网点去,只见五人慌忙将网一收,顺势后退了三丈。
李凉愤然道:“你一个丫头心地忒歹毒,这冰蚕乃是北冥圣物,我派创始人九死一生才将冰蚕从蛮荒之地带出,你居然下此毒手。”一面说着,背后的手暗动,一枚石子点向了刘思敏的背后,令她不得动弹。
“哼!冰蚕是圣物我就该手下留情么?那这姑娘也是金鹏爷爷的至宝,你又何尝不是在对她下毒手。”穆遇缓缓地抬起右臂,掌中匕首散发出死神的气息。
李凉不再说话,第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戴了一副特质的手套,只见他默默地将网上的冰蚕一一取下,冲着其他人道:“张网。”
这时,刘金鹏终于再次开口,道:“李凉,你是铁了心要与我刘家剑堡为敌么?据我所知,贵派门主天蚕娘娘是让你来与我剑堡结交,而不是树敌。”
李凉冷哼道:“若能击溃刘家剑堡,又何须再做那虚情假意的一套。”手掌慢慢打开,两条巨大的冰蚕从衣袖中爬出,竖着头躺在手心上,约有二十来寸,头上的角十分清晰,一身黑色鳞甲令人不寒而栗。
“蚕王!”刘金鹏摇了摇头,道,“李凉,为了灭我剑堡,你居然偷出了蚕王,假若被天蚕娘娘知晓,只怕是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凉却不以为意,冷笑几声,道:“若我今日能收服刘家剑堡,今后便是永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天蚕娘娘重用我都来不及,怎会杀我。”
说罢,脸色一变,喝道:“受死吧,刘金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