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众人皆将目光凝聚到白荫的右手上。
穆遇从白荫的床边慢慢地走向窗口,背对着众人,娓娓道来:“这个,本来是不应该说出来的。这石剑是天下第一巧手金蝉先生打造的,虽看似简单无奇,事实上,这石剑材质特殊,以外力无法搬移、打开,只有以我跟哥哥的血为钥匙才行。换句话说,就算是我二娘的儿子,他的体内没有我母亲的血液,也是无效的。若我推断没错,白大哥其实是昏倒在被损的石剑旁,他吐出的血打开了石剑,而那位割伤他手的人,目的是为了另一把石剑。只可惜,一个人的血只可以打开一把石剑,所以……”
“所以另一把石剑虽然沾了白兄弟的血,却分毫未动?”刘金鹏狐疑地接话道,“可是小姐,话虽如此,白兄弟身上确是没有十字胎记啊。”
“这正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他应该是我穆府血脉。但是,这枚黑色十字,是十分顽固的印记,我母亲这一脉已传了七世,他若确实是我母亲十月怀胎所生,绝不可能没有。”穆遇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或许,这与石剑的原理相似,同一个人的血不能开启两柄石剑,是因为金蝉先生做了特别设置,他说再亲的血脉,也不会完全相同,故而以此来做机关。我只能这样解释,白大哥虽然不是穆府后人,但他的血与我相似。”
“我不知道那把石剑是不是因为我,当时吐血之后就直接昏过去了。”白荫回复给大家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不是穆氏后人,或许是我的血能容天下吧。”
“别说话,好好休息。”莫言向白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用恳切地目光看着小眉,道:“小眉姑娘,麻烦你快将刀伤药拿来吧,趁着刀伤还新鲜,但愿能恢复地好一些。”
“是。”小眉欠了欠身,向外退了出去。
刘金鹏又上前替白荫把了脉,见他脉象平稳,顿时心下一宽,道:“小姐,这白玉琼浆果然有着奇效,白兄弟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现在脉象强劲,五脏六腑愈合奇速,蜂毒也已清了。这回确实是再无大碍了。”
“这样甚好。”穆遇的脸上又溢满了光华,“白大哥,虽然你身上没有十字印记,但你的血液能破开石剑,与我穆家可谓缘分非浅,我的心里,也是一直将你看做哥哥。你的身体能好转,便比什么都能令我开心。”
“我哪是要做你的哥哥。”白荫心下不甘,将头扭了过去,闹别扭的神态竟也分外好看。
“公子,刀伤药。”小眉款款地又再进得门来,将药交给了莫言。
“你们都先出去吧,让白大哥休息一下。”穆遇眼睛看着剑堡中人,显见这个“你们”并未包括莫言。
“是,小姐,我们退下了。”刘成石抱拳欠身,他不知自己爷爷对穆夫人早已生出叛变之意,向来对穆遇忠贞一片,惟命是从,只要是穆遇的吩咐,总是首当其冲地响应。
刘思敏不舍地看了一眼莫言,却见他依旧对自己的目光毫无察觉,眉头又是一锁,被刘成石强拉了出去。
莫言心中明了,便坐在床头,细心地替白荫上药,他虽是个大男儿,却落手甚轻,嘴上说道:“白兄弟,多谢之前替我吸出蜂毒,反害你伤重,莫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我还不是为了结交你这官府中最为正义的蓝衣莫言,日后再行事也方便了许多,没有后顾之忧便可大展拳脚。”白荫转过头来,眼眸明亮,灿若繁星,脸上的表情却甚是不快:“莫少侠,想不到你做事也这般心机深重,你前天晚上,硬是借口说我伤重行动不便,非得替我搓澡,实际是为了帮某位姑娘查找胎记吧?”
“哎呀!”莫言手下一重,惹得白荫一声惊呼,“被我揭穿了也不必如此心狠吧,可别毁了我只应天上才有的美手。不过,你强行要我答应的时候,可着实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一个与洛离嗜好相同的男人,我可是胆战心惊了一番呢。”
穆遇忍不住干咳一声,面上现出讪讪之色来:“虽说,嗯,确实是这样的,但是……”
“还能有什么但是?我已经没有但是了。不管有没有胎记,你都是把我当成哥哥,唉,想我笑郎君一世英名,看来这次是走错了一步棋。”白荫居然假哭起来。莫言顿时手足无措,慌手慌脚地替他将手包好,站到一旁去。
穆遇见他这般模样,甚觉好像,遂笑道:“你怎么会是这般无赖样?实难令人相信,你会是笑郎君,那些姑娘怎会被你迷住?受了糟蹋也不知委屈。真是世间一大奇案。”
白荫却不想再提这一话题,脑中一转,便扯向莫言,道:“莫少侠,先前我们见你背上有个奇怪的刀疤,看似年代甚久,你幼时究竟是如何受此创伤的?”
“是啊,莫大哥,这刀疤究竟是如何得来的?”穆遇也一脸感兴趣的神情,将一双美目直盯在莫言身上。
“这个疤,哪有什么故事。”莫言嘴上虽如此说,面上的神情确是大变,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娘说,那时我仍在襁褓中,一日她正为我沐浴,与我爹因一些事吵嘴,我爹一时怒火烧身,挥刀吓唬我娘,却将我背后的肉削下一块来。”
“这疤是你爹给你留下的?”穆遇大惊,不由身上一颤,道,“你爹是个如此凶残之人,竟用刀来威吓自家娘子,还斩伤儿子,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却……”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歹毒的人,自我懂事便从未见过。”莫言目中泪花闪动,神情抑郁,“再狠也是我爹,我却毫无记忆,若说有错,便是我的错,不能行孝于前。”
白荫笑了笑,声音柔软了许多,道:“不曾想蓝衣莫言与我是同样际遇,我是一个遗腹子,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爹。同时天涯沦落人,不如我们惺惺相惜一番,结为兄弟如何?”
“这可甚好。我现在已是孤身一人,若能有个兄弟,自是再好不过。”莫言万般开心,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确是人生一大憾事。
“那我可说明一点,据我所知,你比我年长两岁,便是哥哥。既是哥哥,总得照顾弟弟,你可不能再与我抢穆遇小乖乖。”白荫眼见有戏,立刻蹬鼻子上眼,得寸进尺起来。
莫言尴尬地僵在当地,却不吱声,不说答应也不说不应,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看你这样子,也不是诚心要我这弟弟。唉……”白荫假叹一声,坐起身来,惺惺作态道,“我还是走吧,免得伤心吐血。”
“你不能走,伤还没好。”莫言慌忙将其按下,道,“我答应你便是,我不与你抢,只不过,一切都依着小遇便是。”
“你们!”穆遇只觉得肝火大盛,愤愤然道:“认了兄弟便开始戏耍我,既然如此情投意合相见恨晚,两个都死在这房里算了,别再来找我。”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快,又找不着趁手的东西可以砸向两人,便气哼哼地将手一甩,道,“你们两人好去!我跟白龙再不会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