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看过去,挂牌“香衾”的房内没有点灯,黑暗笼罩了整个空间。房间内也静的出奇,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欢笑,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
柳漠慢慢地张开了眼,只觉得脑子涨的厉害,昏昏沉沉,再仔细环顾一番房内,借着窗外的光线,再加往日练武所聚的精光,倒也能将屋内看个真真切切。
这个房间的摆设跟秦筝房内完全不同,每一件家具都可以闻到新鲜的味道,似乎都是刚刚才解禁出来。
柳漠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暗自思量着为何换了一个房间,借着窗口透进的光线,一个白色的影子正靠在窗边,双手举在胸前,低着头似乎在做些什么。
“你是……”柳漠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这酒的后劲似乎太大了些,头中的胀痛难以想象。
“你醒啦。”白色的人影轻移莲步,向着床边走来。
“香衾姑娘!”柳漠大惊失色,几乎要磕磕巴巴起来,“你……怎么会是你。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秦,秦姑娘呢?”
“她?她把你送给我了。”白香衾将一样冰凉的东西抵到柳漠的唇上,清香甘甜,“吃吧,吃点清爽的,可以醒酒。”
柳漠伸手接过,细细一看,原来白香衾刚才是在削一只梨子。白色的梨肉被小心地削成薄薄的长条,折成了一朵精致的梨花。柳漠将梨肉放入口中,不由赞道:“你手真巧,梨子都能削成花。”
“你一直不醒,我只好削来玩咯。”白香衾又递了一朵给他,口中隐隐有些不满,“真是过分,不要你了就扔到我床上,当我白香衾是这么低贱的人么。”
“被你这么说来,好像我特别不值钱的样子。”柳漠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白香衾,之前为了跟秦筝抢人,便像美女蛇似的缠着别人,这会儿又是千百个看不上眼了。
“你也就被秦筝看上的时候是个稀罕物。”白香衾将剩下的梨全塞他嘴里,几乎要将他的牙磕下来,又在他身上使劲抹了抹,擦干了梨汁。
“你怎么,这么像赌气的小孩子呢。”柳漠有些嗔怪,想起之前她的那股粘人劲,终究还是有些后怕,想了想还是决定站起来,离她远远的。
柳漠一动,白香衾忽而狡黠一笑,整个人扑了上去,将他压得死死的。
“香衾姑娘!”柳漠慌忙伸手想将她推开,却不想赶巧,失手在她胸前狠狠地推了一把,碰到了两堆绵软。
“哎呀!”白香衾立马翻身而起,开始解起自己衣裙:“你小心点,我的衣服脏了!”
“你!你干什么!”见白香衾脱衣服,柳漠吓得脸色一下煞白,忙伸手将她的衣服掖住,再也不肯放开。
“你这人真是……”白香衾却不管不顾,直接将衣服一撕,只剩下一个艳红的抹胸跟底裤,白闪闪地站在黑暗之中。
“别再脱了!”柳漠忍不住大喊起来,眼见着白香衾又伸手想要脱去抹胸,他忍无可忍地再次伸手去阻止,但白香衾的身上仿佛涂了油一般,像条泥鳅似的滑走了。
“不脱怎么行,被你弄脏了。”白香衾站在远处飞了个白眼给他,手在背后将抹胸的扣子一截,那一小块红布便飘落了下来。
柳漠几乎要找个洞钻进去,那一瞬间完全没想到要闭上眼去,在他惊呆在原地的时候,随着抹胸的飘落,有两块东西也从白香衾的胸前坠落,一个平坦滑腻的胸部显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男人……”柳漠顿时陷入失语状态,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幸亏屋内黑暗,白香衾看不真切。
“你说我是谁呢?”白香衾的声音忽然变了,柔软温甜的男声传入柳漠的耳朵,“大哥,我都没有像你那样带个人皮面具,你该不会完全没想到是我吧?”
“虽然是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怎么可能想到一个妖艳的女人会是我二弟!”柳漠的眼珠子眼看就要掉下地来,面前的这个人却忙地不亦乐乎,正拿着扯掉的衣服擦着身子。
“你身上到底装了什么啊?”柳漠不由自主地上前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包子!你怎么不放馒头啊?这个居然还是猪肉包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柳漠一脸再度失语的表情,懊恼不迭地将手上被压得稀烂的包子扔在一旁。
“我现在后悔了。”面前的人转身翻出个火折子出来将蜡烛点上,烛光下的此人一脸无辜,“现在身上全是油。想不到大哥如此好色,对着我的胸口往死里按,真是臭不要脸的。”最后一句话,竟在无意间又换成了女人的声音。
“想不到,你一个堂堂笑郎君,竟要在青楼卖笑。”柳漠看着眼前的假女人,偷笑起来,“不但卖笑,还要买肉包子塞上。”
白荫也笑了起来,一面去衣橱中重又找出衣服来换上,一面装模作样地叹道:“你不也一样,好好的一个少侠,放着蓝衣莫言的名声不管,跑青楼来装嫖客。”
“还不是跟你一样,不放心小遇。”莫言无奈地笑笑。
“我可不只是为了我的穆遇小乖乖,大哥,我想过了,总觉得那一日灭我白家的仇人,与小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还是决定在小遇身边守株待兔,他一定会来找小遇的。”白荫伸手去扯莫言的面皮,道:“还不快将你的面具拿下,既然将你送来我的房里,小遇想必是早已认出我们了。”
“那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莫言很疑惑地看着白荫,一面动手取下人皮面具。
白荫故作神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自己的味道。你的味道,酸溜溜的,老装正经的味道。”
“二弟又拿我寻开心了。”莫言又遭这个家伙调戏,无奈地将手上的面具团了团,扔在一边。
“对了,大哥。”白荫坐到梳妆台前,开始重新打扮起来,只见他仔细地用蘸水的巾帕,先是擦去妆容,接着重又打上白粉,画上眉点上唇,少顷,一个大美人又出现在了莫言的面前。白荫此刻是女儿装扮,声音却是男儿,便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跟莫言说道:“明晚,是国色天香楼的花魁大选,定有一番热闹。”
“看来,咱俩还得一个继续,一个装女人,一个装客人。”莫言忽然想起什么,紧盯着白荫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个人会趁着明晚热闹便动手?”
“正是。跟我在一起,你果然变聪明了。”白荫向他抛了个媚眼,惹得莫言差点吐出来,他却毫不在意,装作一副无害的样子,继续说道:“明晚,一定龙蛇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