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绝天崖在岩鹰的眼中已不再是那么的纯静了。岩鹰望着耸立苍天如垂暮老人般的绝天崖,“势众必人杂!”他又不禁想起了在茶馆中王通的这句话。
远处白衣如雪,在一处较高的山顶翻然翩飞,而那条身影却是显得如此的苍茫。自从雪鹰得知夜鹰仍旧活在人世并且会在不久就会到绝天崖来的消息之后,她似乎就一直未离开过那处山顶。已是两日的时光她这般不吃不喝,岩集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阵抽搐。似乎这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注定下这雪一样纯情的雪鹰一世的孤苦,但她有自己不屈的性格,如此之下会更见折磨。
岩鹰轻轻走上山顶来到她的身边,他已没有言语,这一切终究是自己的过错,至少在没有定论之前这消息还是透露的过早了。他也是一时为激动冲昏了头脑,而林中那一句只是儿戏不成?岩鹰想不通也不敢想,因为此时夜鹰已然失忆,又有谁会保证此时的他会与之前那洒脱俊朗的少年相差多少,也许当时的他只是为了救人的权宜之计。
“岩哥哥,你说夜哥哥会从哪个方向上山?”雪鹰并没有回头,而此时她的问话却正如一柄刀子刺穿了岩鹰的心脏。
岩鹰脑中一阵混乱,他看着雪鹰清瘦的背影,道:“雪儿,要知道夜鹰他已经失忆,他的话却不一定可信,我们或许可以去找他!”
雪鹰抚了抚额前风吹乱的头发,轻声笑道:“我相信夜哥哥,即使是失忆的他也会是一样的正直,一样的信守诺言!”
岩鹰急道:“可是他并没有说上山的时间,你如此等下去又不吃不喝怎么撑的下去?”
雪鹰脸上不由泛上了柔媚的笑,“岩哥哥你回去吧!”此时的她终于体会到了云鹰望着那一团法祭时泛上笑容的心意了,只因为那里有期待,有属于女儿心里的归属。
岩鹰无奈地摇了摇头方下了山,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却是有着倔强不屈的性格,她这般傲立着如迎风怒放的百合,不失娇贵也同样凄艳绝美。
箫怨睁开了双眼,此时的他已是大好,经过夜鹰的一番调治再加上百年难遇的巫医族的灵药他的伤却是惊人的痊愈。
菊缃捧着茶递给他,箫怨接过来一饮而尽,“夜兄弟呢?”他四处打量不见夜鹰的身影。
菊缃道:“哦,夜大哥出去了!”
“他离开了巫医族是吗?”箫怨脸上也是变了颜色。
菊缃笑道:“不是的,文姝她们一大早就缠着要和夜大哥学习‘移形幻影’,夜大哥无奈只得陪她们出去了!”
箫怨长长舒了口气,随即面色又阴沉下来。
菊缃看出箫怨势头不对忙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箫怨抬头看了她一眼,才道:“你是不是很想让那个夜鹰留下来?”
菊缃听大哥一上来就提此事也不由尴尬起来,“哥哥你又来取笑我了!”
箫怨轻轻一笑道:“怎么会是取笑,我疼我的妹妹还来不及呢,说实话要是你再这样吞吞吐吐的可休怪大哥我不给你作主呀!”
菊缃一时急了,“你要给我作什么主?”
“我看出夜兄弟对你还是有些情意的,”他笑了笑道,“我倒是很愿意做这个和事佬,好早早将我这不省心的妹妹许出去才好不是吗?”
菊缃咬着唇不胜娇羞的低下了头,道:“只怕夜大哥他不情愿呢?”
“哼!有我这么好的妹妹他求都求不来又怎么会不情愿!”箫怨恨声地说。
“哥哥!你还真以为你的妹妹就那么好呀!”菊缃看出箫怨一脸的怨气也不由的担心起来。
“那我们还是验证一下!”箫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菊缃。
“箫大哥今天怎么想起来要摆这个宴席了?”夜鹰望着满桌的酒菜道。
箫怨朗声大笑道:“这次幸亏夜兄弟救了我一条性命这桌酒席权当谢意。”
夜鹰轻轻一笑道:“箫大哥哪里话,在下之命还是箫大哥救的我又怎敢领这个人情!”
箫怨道:“既是如此我们兄弟也不必客套了,那这桌酒席就当是我初愈后的庆祝也好!来兄弟,坐!”他指着身边的空位示意夜鹰坐下。
夜鹰依言坐下,道:“那兄弟就不客气了!”
“来!兄弟我们先干一杯!”箫怨举起了身边的一杯酒道。
夜鹰也拿起身边的酒杯道:“箫大哥你的伤势不要紧吗?”
“这点伤算的了什么!”他看了看夜鹰的杯子,道:“来兄弟,我们先干他三杯!”说着他一饮而尽。
夜鹰捧起了酒就口饮下。
“好,痛快!”箫怨说着就又替夜鹰斟上了酒。夜鹰伸手去取酒壶,道:“箫大哥伤势才愈还是少喝些好!”
箫怨拉了拉酒壶又替自己斟上一杯道:“对于我箫怨来说这点伤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来!我们再干一杯!”他说着又将手中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夜鹰不便推辞也只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箫怨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这才像是我箫怨的兄弟!来!再满上!”
一杯接一杯,箫怨好像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夜鹰也只得陪着,就这样昏黄的光透过窗棂。箫怨揉了揉额头笑道:“一时喝起了劲,却是不早了!”
夜鹰看看满桌的酒壶也不禁皱了眉头,此时的他也不禁飘飘然起来。
箫怨笑着看着他道:“想不到夜兄弟的酒量也是如此了得!”
夜鹰道:“箫大哥取笑了!”
箫怨起了身对夜鹰道:“兄弟我问你一件事!”
夜鹰也起了身道:“箫大哥尽管说就是了!”
箫怨道:“你觉得我的妹妹怎么样?”
夜鹰一时茫然道:“不知箫大哥是何意?”
箫怨大声笑道:“兄弟不必紧张,我只是看你们一向情投意和只想撮和你们俩人一下,不知兄弟是如何想的!”
夜鹰道:“菊缃妹妹娇美可人,是世间难得的女子,小弟只怕配不上!”
箫怨道:“只要菊缃她看的上你,你就配的上她,这又什么好说的!看来兄弟也对我妹妹有意,那我们就择日完婚吧!”
夜鹰忙拦道:“箫大哥,此事是不是略显苍促!”
箫怨笑道:“怎么会,你们两人相处如此长的时间了,又谈何苍促,我看就这几日办了才好,夜兄弟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替我打理一下你们的婚事!”他一人自作主张说完就要向门外踱去。
夜鹰忙冲出拦住了他道:“小弟这几日出去还有事要办,还请箫大哥能多给小弟几天时间!”
箫怨面色一整,道:“你是要出这巫医族?”
夜鹰道:“我只想出去了解一些关于我过去的事!”
箫怨的面色更是难看,“难道我妹妹的事情竟是比不上你过去的一些小事?”
夜鹰忙道:“我并非此意!只是婚事尚可推迟,而此时小弟答允在先,总不至就如此毁约吧!”
“你还是要去那绝天崖?”箫怨的声调已是极高。
夜鹰轻轻地点了点头,轻柔而坚决。
箫怨冷冷一笑,道:“我今天明白告诉你,你今天绝然出不去这箫家大宅!”
夜鹰一震道:“不知箫大哥言下何意?”
箫怨道:“我的意思是我箫家大宅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夜鹰不知箫怨为何脸色变的这般的快,他只得试探地问道:“难道箫大哥竟不愿小弟了解一下自己的过去!”
箫怨望着夜鹰冷冷地道:“如果我说你的过去对我不利,你又会怎么想?”
夜鹰不禁一惊道:“难道箫大哥和这绝天崖结过梁子?”
箫怨狠狠地咬着牙道:“不共戴天!”
夜鹰身子微微一振,道:“那我便更不能和菊缃妹妹成亲了!”
箫怨愤愤地道:“我既然和你说了这么多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出去,更何况是和我的妹妹成亲了!”
夜鹰望着箫怨冷冷的目光,也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箫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即使我失忆之前与箫大哥的仇怨再深小弟也绝不会动手的!”
箫怨鄙夷地描了他一眼道:“你自认你现在还有动手的本事不成!”
夜鹰一听此言,才知竟受了暗算,他试着一运气,只觉周身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征兆。夜鹰看看桌上的酒,惨然道:“好手段!”
箫怨笑道:“巫医族的手段又何止这些,你领教尚是九牛之一毛而已,只可惜你将再也体会不到这巫医族手段的精妙了!”此时的他双目喷火,一张脸上已是杀气肃然。
夜鹰望着他唤出紫红的御气,向自己走来,他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为何又要救我?”
“哈哈!我也是很不情愿只因那日族中人发现了你,我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后来却是菊缃一直守在你身边,而且我看出她对你的情意至深却是一直不忍心伤她的心,因此才一直拖到了现在!”他说话时已是咬牙切齿想必这段时间一直让他极是愤恨。
夜鹰道:“那你现在又为何?”
箫怨大声道:“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势关大局,今日若不除了你事后我的全盘大局也将会付诸流水了!因此现在你的死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夜鹰凄然道:“不想我夜鹰却一直在仇人的身边生活着,还一直将他当成兄弟!”
箫怨道:“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活到今日,否则你早就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夜鹰轻声一笑道:“看来当日你杀的那个老伙计也是你全盘计划之一了?”
“那当然,这一切我都在周密地进行当中!”箫怨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了骄傲之色。
夜鹰向他靠了靠道:“好了,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我还是少给自己些负担在黄泉路上也好走的轻松些,你动手吧!”
箫怨冷哼一声道:“好,够痛快!”他说着举起手中幻化的手刀直砍向夜鹰,夜鹰闭了双目安然相就。
却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鸣响起,箫怨一时无计只得出手相迎,不想对面一只金光闪闪的布袋袭来正是那西。箫怨急舞双手,直攻向那西,那西布袋一抖金花漫漫,箫怨双手一合手掌相交之处青光乍开,一时间金花只如融入熔炉之中一朵朵熔得不见踪影。那西秀眉一蹙,急收布袋相避。箫怨紧追不舍,青光弹指相击,一道道贴着那西的身子直飞出去。
屋内灰飞烟起,这一时的青光渐盛威力也在逐渐加深,一时间屋瓦瑟瑟,房中已是一片狼藉。
那西还在吃力地躲避,而此时的箫怨也似并非在两族交战中的他了,此时的箫怨每一举手投足间均是势大力沉,惊天动地。好在那西身形灵活,箫怨却是一时拿她无计。箫怨一瞥间却见夜鹰仍安然立在屋中望着那西的身影焦急万分,他嘴角一抹邪笑掠过,一收指间,转身向夜鹰弹去。那西只觉身前一缓,刚舒了一口气却是不由惊叫一声。那一束奇光只如迅雷般向夜鹰击去,任那西再强上几倍也休想挡下这一击了,她也不忍地闭上了双目。却是一声惨呼,一条灰影拦在了夜鹰的身前堪堪挡下了这一击。
夜鹰轻轻扶着面前这个自己并不识得却是一向敬自己如天神的人,此时他的嘴角轻轻挂着笑道:“夜大哥我终于不欠你什么了!”说完后他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夜鹰只觉少了些什么,却是不知缘何而起。他只觉身子一飘竟是被那西飞身揽起直向屋外飞去。紧接着几束青光袭来打在两人身后的墙壁之上,穿出了一道深深的洞穴。
箫怨青光向天一指,只见那一束青光直穿透屋顶直向天空飞去。随之屋外哗声大起,却是巫衣族中一队队的战士肃然待立。箫怨飞出屋外,直奔出箫家大宅,身后一队精装的武士直追随而去。
那一座被箫怨毁坏的大宅内,菊缃闻声赶到,这里正是箫怨宴请夜鹰之处,他知道哥哥会谈到自己和夜鹰的事,她也是羞怯地避开。而此时她望向屋中却只有一具尸首,是那个一向忠于夜鹰的风奴,他的嘴角竟在此时泛着浅浅的笑,或许只是为了一世的追随,也许只是为了一生的偿还。便更多的还是英雄的相惜!
巫医族的武士身手个个不凡,尤其是箫家的这批武士更见精良,只一时间一批武士已先后赶到了箫怨的身后。
箫怨朗声道:“你们四下搜寻一定要将那一男一女给我搜出来,否则今后休来见我!”
“是!”武士们齐声应道,一时间四散开来,竟是散而不乱,虽是遍布各处却也是相互各有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