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鹰众人忙躬身行礼道:“见过慑天师叔!”
慑天哈哈大笑道:“绝天教的一群好徒弟,起来吧!”随即他又向那竹眉看去。
竹眉望着他笑道:“慑天老兄近来还好!”
慑天道:“马马虎虎吧!怎么比得上你竹兄隐居山林来的自在!”
竹眉笑道:“只可惜却是未能脱了这世俗之事,还是不够彻底呀!”
慑天道:“让竹兄就这样隐居竹林,打死我也不会信的!”
竹眉道:“看来还是慑天兄看的透彻,我本以为自己将在那片竹林中终老一生了呢,不想还是被这帮不争气的弟子给扰了清修!”他说着向身后竹剑亭的弟子看去大有埋怨之意。一帮弟子只被他看的面红耳赤,低着头再也不敢接触师父的目光。
慑天道:“这又怎么能怪你座下弟子呢,竹兄早早隐退却不管弟子们的死活,想当初竹兄一柄竹剑打遍天下,如是将竹兄的技艺传之弟子一二又岂会如这般扰你清静!虽不致横行江湖但自保却也来的很轻松了是吧!”
竹眉听慑天这一番讥讽之言也不见生气,他只是笑一笑道:“慑天兄取笑了,小弟这几下小把戏又是什么打遍天下,倒是绝天崖绝慑玄三兄弟的名声来得响亮!”
慑天眉开眼笑道:“竹兄见笑了!”
竹眉笑了笑道:“看来我竹眉今天要上这绝天崖还是要过了慑天兄这一关了!”
慑天道:“竹兄见外了,慑天受师兄之命别无他法,如此就当是你我二人切磋技艺又有何不可?”
竹眉捻须长笑道:“慑天兄果然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竹眉老儿今天就领教一下慑天兄的惊人技艺!”
慑天笑道:“竹兄尽请放宽心就是了!慑天一定接着!”
“好!”竹眉一操竹剑直捣黄龙。慑天不敢怠慢,一抄手一条蛇鞭幻化而出,只伴着嗡嗡不绝的振动之声直如一条昂首吐信的巨蛇向竹眉夹头劈来。
竹剑处青光点点闪烁在蛇鞭的周遭,慑天知道厉害,忙急舞鞭尾,如蛇般滑脱而出。只这般一闪,蛇形暴胀,在鞭梢处一巨大蛇口翻然而出,直向竹眉的竹剑处咬来,竹眉一皱眉头,竹剑剑身处青光一片直敲向那张血贫大口。
慑天大喝一声鞭梢处蛇口吞天噬地般压来,地面上的草木直如受了极大的吸力直欲拔地而起,四周之人连连唤出御气稳住身形,即使是一片小小的草叶打在身上现在也可能导致致命的伤处。因此众人均不敢小觑了眼前这张着大口的巨物。
竹眉轻轻一笑,竹剑向天,但见一道道华光直如片刻由他身体内迸发而出,光彩中竹眉毛发冲天,在竹剑的引导之下似乎也泛着惊人的光彩。
慑天冷笑,鞭形直向竹眉的青光处击去,伴着一声声玎玲脆响,一片片的青光却是一段段地炸开。竹眉面色变了又变,而青光处的炸裂却愈见强盛。慑天鞭交左手,右手在胸前急舞。一时间在他身前惊鸣声起,刺人耳骨。绝天崖的弟子也不禁看得呆了,不想绝天崖的“鹰翔”绝技一经慑天师叔使出,却是有着这般惊天动地的气势。只见场中那一只只的雄鹰,携着刺目的光辉,重叠着向竹眉飞去。雄鹰的锐鸣直要刺破苍穹,似是这千年的绝天山峰也在此时无力的摇动。众人忙急催御气,只是这一只只的雄鹰的尖鸣就已快让人抵受不住了。再加之翅膀的扇腾,场中众人的身子已不由的摇摇欲坠。
竹眉挥动着竹剑,青光处一只只的雄鹰尖声厉叫着化作一团团的光彩。慑天双手急舞,鹰形渐大,范围渐广。
片刻间绝天崖的上空已被慑天幻化的雄鹰遮罩的昏天暗地,雄鹰拍打着翅膀,地面之上如遇急风。人们在这一片昏黑的世界里,强自抵抗着这骇人的狂风。而场中竹剑的青光却依旧没有隐退,它反而在这片昏黑的世界愈显得明亮多彩。伴着风声人们已听不到场中的打斗之声。众人望着这如穷途末世般的天空,不禁惊叹起场中这两个人道行的精深。
而却在此时只闻竹眉闷哼一声,但见场中的青光一道道的笔直向天,随之青光渐盛向外慢慢散开。方此时众人才看清那一道道的青光竟是一枝枝的巨竹。鹰鸣依旧一团团的白光在青绿的竹影中穿梭碰撞。竹子一枝枝地向外撇开,而白光却如水花一团团的击散迸裂。要是不知这是一场大战眼前的景象足以沁心怡人。只是场中青绿光彩和白色光华融合的世界就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景了,可是此时的人们都没有观看美景的心思,他们只是望着场中的两人时不时为两人的安危牵挂。
岩鹰望着场中,脸上阴晴不定,如此惊世骇俗的比拼岂是俗人能见,这动人心魄的比试又能有几个可以演绎。岩鹰此时更深刻地理解到了师父所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场中两人也正在吃紧关头,人们似乎都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喘息之声。
如此两位百岁老人却是有着这般不可思议的体能也不由让场中的众人汗颜。
风声呼啸却不知是雄鹰扑扇的翅膀还是竹剑扫动的波光。两人长啸仰天,竹影处有白鹰的影子,白鹰身中有竹枝的遮掩。
似乎一切融了一体,场中的激战已无人能够瞧的清楚。只是白光青光的夹杂迸射。一声声的急啸,两人交换互易,只教这绝天崖的光景哀号呼啸。
而正当众人目旷神怡之际,却闻场中大喝一声,却见那一枝枝冲天四射的巨竹竟是一阵青光乍裂,化作了一片片竹叶如秋季里枯黄的叶翩然而落。白鹰身形已无,只是夹在竹叶中如晨露般残留着的光屑中找到些许的影子。天空渐渐有了亮光,周围也逐渐的宁静。
两位沧桑的老人就这样地对站着,不发一言。
周围的弟子自然屏住呼吸观望着场中的情况。
就这样时间似乎也凝聚成了两人默默相对的容颜,如百年的倾诉风中碾磨传送。
忽然有了笑容两人一并轻笑,带着几许的沧桑,几许的悲凉,甚至还有几许的倾慕。
竹眉朗声大笑,“不愧是慑天,几十年你依旧没有放下技艺,看来我今日上绝天崖是无望了!”
慑天随之大笑道:“竹兄功力至深,我们平分秋色,百年来慑天从未与人交过手今天真可谓痛快至极!哈哈!”他这般放声的大笑只是傲世的霸气。
竹眉道:“那在下告辞了!”
慑天拱手道:“竹兄走好,恕小弟不送!”
竹眉笑道:“好说!小弟在竹剑亭煮酒待客,随时迎慑天兄的大驾!”
慑天道:“到时一定光临大驾!”
竹眉拱手道:“后会有期!”
慑天拱手还礼道:“后会有期!”
竹眉转身就走,身后一群弟子紧紧跟上,慑天就这般茫然望着竹眉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脚,他脸上一阵抽搐,随即“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紫红的淤血。众弟子忙上前相扶。慑天摇摇手阻开了众人,笑道:“让你们见笑了!”随即他立起身子一个人背着手飘然消失在山际间。
岩鹰望着慑天,看着他那不屈的背影心头莫名的悸动。
竹剑亭一般人匆匆离开了绝天崖,竹眉下得山脚,他回头向远处望了望见并没有绝天崖人的影子。他面色一变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涌出。
众弟子大呼“师父”忙上前搀扶,竹眉轻声笑道:“慑天老儿的道行越来越强了!竹眉已不是对手了!如此看来,想起那绝天来我竹眉也是不得不心寒了!”
众弟子听师父如此说一个个的脸色也愈是难看。他们只料师父再不济也不一定会输给别人,而此时看来却是输的一败涂地。
“哎!”竹眉长叹一声道:“还是老来好胜,慑天也一定没有讨到好去,可是他不愿在我面前示弱,竹眉又岂能让他看了笑话!哈哈!”他这一笑不禁又咳了起来,“哼,亏你刚才还敢那般大笑,这般一差气息恐怕你的伤势要比我重的多了!”
“哼,如果我说现在的你要比他伤的要重更多,不知你会如何想!”突然在竹剑亭人群中站出一个人,众弟子面面相觑却不知何时场中竟混入了这么一个人。
竹眉一见此人面色大变,不由惊道:“你……你……是你,我早就该知道你绝不会让竹眉这般痛快的离去的,可你又为什么不亲自出来光明正大的杀了我呢,却叫你的师弟慑天来?”
那人冷冷一笑道:“你不觉得有些事本来可以做的很简单又何必亲自费力去做!”
竹眉凄然一笑道:“恐怕还不止在于此吧,恐怕你还是有更深的阴谋吧?”
那人道:“阴谋也罢,目的也罢,总之我的这件事既已做出就不打算回头了!”
“这才是你!是我认识的你!好了,老夫也不多话了,你尽管动手吧!”竹眉望了望身边的一众弟子动了动唇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那人笑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放过你的这些弟子?”
竹眉笑道:“那又怎么样?只是对于你来说这些人根本就无足轻重,可是他们却同我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在你的面前活下去!”
那人仰天大笑道:“不愧是竹眉,看来你是太了解我了,这可是对我极大的威协!你知道吗?即使你不来我也一定会去找你的!”
竹眉道:“只可惜我自己嫌自己活的太长,就提前来这里送死了!”
那人道:“你是活的太长了!”他顿了顿又道,“你和你的弟子们选个死法吧,也省的我动手!”
“你趁人之危!有本事等我师父养好了伤你再来比试!”竹眉身边的苗笙大声道。
“哈哈!笑话!要是照你这么说,我就提前来见你师父了又何必在这山脚下等你们!”那人看了看苗笙道。
“你……”苗笙道。
竹眉拉了拉苗笙道:“徒儿,有些事可为之可不为之,而有些人却是可理之可不理之,而对面之人便是不可以理相劝的人,你又何必浪费那么多的心思!来!我们还是快些想个法子早点死了吧,免得受他的折磨!”
“师父!”苗笙一听此刻就要与师父永别也不禁潸然泪下,他一直陪着竹眉在竹林中隐居与竹眉一向亲如父子此时泪如雨却并非畏死。
竹眉微笑着抚着他的头道:“记得今后要好好的作人!”
苗笙点点头还未明白师父的意思,而此时只觉身体突得飞起,已是不见了师父的身影。
竹眉只这一拢他身周的弟子一并相围飞出直向他身后的山崖飞去,一众弟子在竹眉封下法祭的光环内直向崖下飞去,夺着奇色的光,风一般的向下射去,竹眉生怕被眼前之人拦下竟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如此也只有靠他们的运道了。那人一见竹眉竟是使出如此技俩也不由面色一变倏忽飞到崖边,他向下一望却见那法祭已是坠到了山腰间,他一催御气一道青光向下急飞,轰的一声那团法祭被青光刺破随即四散开来,山腰处传来一声声的惨呼却是一个个直向山下坠去。那人朗声大笑,回荡在山谷之间。
“我和你拼了!”竹眉心伤弟子之死全身一并却是化作一枝巨大的竹节向那人射去,那人一惊,忙向外闪开。
竹眉身化竹节这正是他在竹剑亭自创的凄惨的一式“竹尽人亡”,那人知道厉害只双手上举一式推波助澜,竹眉幻化的一枝竹节立时急急向崖下射去,他怕竹眉道行精深会饶幸存活随之又在掌上加了一份力向那枝竹节击去。竹节一受力立时飞速更快,不一时就插在了山腰的一处岩壁之下,瞬时青光迸出,岩壁轰隆炸开,竹节碎裂无形眼看是不能活了!
那人向山下望了望脸上不由泛上一丝阴毒的笑,他急转身而去留下山崖下的风在低低的呼啸!
这个凄惨的江湖!山崖下的青光还未散去,或许那就是传说的阴灵,竹剑亭一世的威名,只有这点点的青光再也不能聚起耀人的光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