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鹰自上得山来就莫名的惆怅起来,他来到自己的屋子前轻轻推开了门。
“诗羽?”他一进门便看到了一身紫衣的诗羽言笑晏晏地望着他笑。岩鹰随即面上的惊讶之色隐去,他缓缓地问道:“你还是没有和你的哥哥回去?”
诗羽只深深地望着他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可现在我的哥哥也不在了,你是不是还要赶我走呢?”
岩鹰又再沉沉地叹气,暗忖道:“我又何尝舍得下你!”
只听诗羽继续道:“诗羽既然跟着你就什么也不惧怕,难道这点你都看不出来是吗?”
岩鹰轻轻地摇着头,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诗羽的初衷,只是自己的处境却是让他不得不狠下心作出适才的决定。
“你会认为赶走我就会让我幸福快乐吗?”诗羽依旧悠悠地道,她的泪无声地滑落,声音已在哽咽。
岩鹰却突得走到她的身前握住了她的手道:“羽儿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他的心早已为眼前这个女子融化,自茅屋离别之后的岩鹰心里就莫名的空洞,直如失魂的鬼魅一般。
诗羽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让尤带着的泪痕的脸挂上欣慰的笑。
“我祁英果是没有看错你!”突得从门外传来了祁英的声音,岩鹰一惊忙撤开了怀抱,诗羽只是轻笑着向门外看去。
岩鹰看看门边的祁英问道:“不知祁兄是如何上得这绝天崖的?”要知绝天崖守卫森严要想轻易进入可也非凡人能为,尽管如祁英这般人物恐怕也不会一尘不染的在青天白日从容进入。
祁英笑了笑道:“我又怎么会有如此本事,这倒是要感谢你的雪鹰师妹了!”他又轻轻地让开了门边,果真走出了一脸笑容的雪鹰。
岩鹰也是笑了笑,再看看身边的诗羽对祁英道:“在下一定不会亏待令妹的……”
祁英忙挥手打住岩鹰的话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既然妹妹钟情于你,我这作哥哥的也不好拆台不是,以后是好是坏就看你们二人的造化了,我祁英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不过今后但凡有事尽管来找我祁英就是,大忙不成小忙还是可以聊表一下心意的!”
岩鹰道:“多谢祁兄成全!”
祁英笑道:“此事并非我祁英成全,怪只能怪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妹看上了你!”
诗羽一听此言,立时嗔道:“哥哥,你就不能给你的妹妹留点面子!”
祁英哈哈大笑道:“好好!”他又顿了顿道:“此处并非我久留之地,在下的妹妹就托付给岩兄弟了,另外那件事也有劳岩兄弟了,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岩鹰拱手道:“家师有族归,小弟也不敢强留祁兄,祁兄多保重!”
“后会有期!”祁英拱拱手,扫了诗羽一眼便转身向外行去。
“哥哥!”诗羽轻轻地叫住他。
祁英缓缓回过头又再看看他一向疼爱的妹妹,“羽儿,你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哥哥的时候就回家看看!”
“嗯!”诗羽本已收住的泪又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转。
祁英不忍再看,只是转身而去。
诗羽追出门外望着祁英离去的背影黯黯神伤。
岩鹰正要去安慰,却听得在绝天崖顶一声如惊雷般的锐鸣直划天际,岩鹰面色一变便向门外直冲而去,诗羽和雪鹰也是急急奔出,却是一道道七色的光彩一时间铺满了整个绝天崖的天空,煞是好看。
随之锐鸣不断,光彩愈盛。在天际划着一道道美妙的弧度,一阵尖鸣之后,远处的声响竟是婉转如黄莺的歌唱,如仙乐吹奏,诗羽二人也不由心弛神往起来。天空中的色彩也是在此时飞舞盘旋,一环一环的在天空中飘散动荡。
绝天崖上一时间门徒齐出,混乱不堪,人们也是为这突来的奇景惊呆了,一些小弟子更是手舞足蹈地,面上全是欣喜之色。
老一些的弟子或欣喜或忧郁也是遥遥地望着天边那各色的光彩呆呆地出神。岩鹰看了看天空向诗羽和雪鹰两人道:“你们且在这里等我一时,我先到那边看看。”
诗羽两人点点头又再向天上的光彩看去。
岩鹰飞身而起直向远处奔去,一时没了踪影。
岩鹰向着山外奔去,他眼中是异样的神色,他竟直直地向云鹰一向守望的有着法祭的那个山顶奔去。
他心中暗暗地有了些许怀疑,难道是……
而直到他奔到了那里时,在山顶下已是站着不少的人,更让他吃惊的是师父绝天竟是也站在当中望着山顶那团蓝色法祭呆呆地出神,岩鹰也不由顺着绝天的目光向上望去,他也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想在那团法祭的周围竟是绝天崖的圣物“绝天悬鹫”在那里清脆地鸣叫着放射着七色的光彩盘旋不定。
岩鹰也料到了什么似的,他忙奔过去向着绝天拜倒在地,“徒儿拜见师父,两位师叔!”
绝天向他点点头示意他起身,绝天身边的慑天和祭天也是向他轻轻微笑,三人只这般看看他便又向山顶望去。
岩鹰轻轻地站起身立在那里。他一转身便看到了正在那里痴痴相望的云鹰,此时的她似乎已置身人世之外对周遭的事物仿佛全然不顾。她只是这般地望着那里,静静地似乎已是几个世纪。
旁边的祭天轻轻地笑道:“看来芒儿运道不错,师兄我看也是放他出来的时候了吧!”
绝天向祭天看了看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芒儿受得苦也实在不小了,既然天意如此我看还是放过他这一回吧!”
慑天笑道:“那还是有劳师兄收回你的法祭了!”
祭天也笑道:“还是谁的徒儿谁担心呀,这十年来你这徒儿也受了不少的苦了,我看也是该放他出来了!”
“哎!十年了!”慑天长长叹了口气,“他为他的义气断送了自己十年的大好时光,说来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该学习的了,我为能有这样的好徒儿感到欣慰呀!”
绝天却突然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封了你的好徒儿呀?”
慑天笑道:“师兄说的哪里话,芒儿他毕竟是触犯了族规,我又怎么能偏袒于他,鹰族就应该一视同仁!”
绝天大声笑道:“难得慑天师弟如此看的开!好!待灵鹫一收身我们就去了法祭放芒儿出来!”
绝天悬鹫却依旧在那里盘旋不止,大家只这般望着这只鹰族的宠儿,它身周的色彩仿佛根本放之不尽一般,只见自他羽毛处散发出的一道道七色的光泽却是逐渐漫着,加之那团蓝色法祭所放射的光芒只将那一座山罩在了一片光雾之中。日头渐渐上升,在这多彩的光雾之中时不时地照下一道道的日光,更是耀眼生辉。
绝天悬鹫振动着它艳丽的羽毛,将它身周的光泽一次次地荡开,山下的人们似乎看痴了一般,灵鹫千年的沉寂却不知为何今日竟如此地动荡不安起来。
而一向沉稳的绝天此时却只这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已是接近两个时辰了,可灵鹫却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样子,它只是不断地散射着光辉围着那团蓝色的法祭不停的盘旋。
已是日落西山,绝天望着已落在法祭边上的灵鹫脸上也不由地泛上了笑意,“看来它是累了!”
而灵鹫听到绝天的话却突得一声鸣叫,只见漫天的光彩渐渐淡了下来,它振了振身上的羽毛,那一道道的色彩却如突得隐迹了一般都陷入了他厚厚的羽毛之中。
终于它振了振翅膀腾身而起,众人眼前一黑,它巨大的身躯却如瞬时罩下了那一座高大的山峰一般,它的翅膀打开却是如遮天的布帷般让人们眼前一黑,扑的一声它的身躯就这样地远远地消失不见了。而山顶上那团蓝色的法祭却依旧在那里闪着夺人的光芒。
绝天向身周的两位师弟看了看才缓缓地道:“我看是时候了!”
慑天和祭天点点头。
而一边的云鹰却在此时突得向崖顶的那团蓝色法祭看去,她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期盼。
绝天伸指向天,一时间细小的光点在他的指尖处凝聚起来,飞舞的光圈在他的指尖轻轻相触撞出一丝丝的光屑,绝天一收指力突得向山顶那团法祭指去,却是一道破空的青光直向那团法祭冲去。
云鹰望着那道青光,眼中有着不胜的柔情,那里仿佛盛满了她的爱慕与思念。
青光击在了法祭之上,突得蓝色法祭之上的蓝色渐渐被那一道细细的青光取代,竟是一时间青色蔓延,就这样薄薄地能让人们看到法祭中那个萧索的身影。
云鹰的心再也止不住的乱跳起来,她望着法祭中的那个身影轻轻地呼唤,“芒……”
随之,绝天伸手一托,却见青光载着法祭直向山下飞来,云鹰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在法祭落下的一刻她冲破了淡淡的青光直接扑入了法祭中男子的怀中。
青光渐退,那里站着一个冷漠的脸,但岩鹰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的温柔,他轻轻抚抚云鹰的头发,扶起了她径直向绝天走来。他来到绝天的身前拜倒在地道:“芒儿拜见掌门师伯,师父,师叔!”
慑天只是在一边捻着须笑,祭天也是一派慈祥之色。
绝天看了看他道:“芒儿,你可还怪我封你入这法祭?”
芒鹰忙道:“弟子不敢!弟子触犯族规理应受此惩罚!”
绝天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好了,你先陪你师父下去吧,既然灵鹫‘围祭’,我当初的禁令已破,你还是今后好自为之吧,切勿意气用事才好!”
芒鹰忙拜道:“弟子谨尊掌门师伯之命!”
绝天挥挥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芒鹰起身退到师父慑天那里,云鹰也是紧紧跟过去,此时的她可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芒鹰了。不想一向冷漠的她竟是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岩鹰也是走到芒鹰的身前行礼道:“岩鹰拜见芒师兄!”
芒鹰看看这个自己记忆里的小师弟,此时竟是长得玉树临风,也不由喜爱起来,他向岩鹰点点头道:“岩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岩鹰也是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儿时疼爱自己的芒鹰亲切不已。
慑天带着自己心爱的徒弟走下了这座山去,绝天望望那座空荡荡的山顶,似乎是若有所思。
岩鹰只是这般静静地站在师父身前,山上的人已退的干净,只是这师徒二人就这样地站着。
绝天突然发话了,“岩儿,你的芒鹰师兄出祭,你开心吗?”
岩鹰道:“芒师兄自有他的福气,我们做师弟的当然也要为他开心了!”这灵鹫围祭却是千年难见,不想芒鹰只是十年时间就能碰到,如此的福气也当真是了得的了。
绝天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可你又知道,灵鹫围祭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是多么的可怕吗?”
岩鹰不由地一振道:“还望师父教诲!”
绝天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你早晚就会知道的,这时我也不便与你说!你还是先下去吧,我想在这里静一静!”
岩鹰不敢执拗,只是下拜行礼道:“是!”
岩鹰退下了山顶,可绝天却依旧在那里茫然地望着那空荡荡的山顶,此时的他仿佛也看到了他心中忧虑的事,绝天的面上也不由地泛上了异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