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一片的簇拥而来,它们的脚突得压向了昏迷中的夜鹰。
一时朦胧中的夜鹰突而觉得身周的护身御气强力地压来,夜鹰受这一阵强烈地压迫竟是突得清醒起来,但此时的他只得任由那巨大的石足向自己的身体上踏来,眼看他就要葬送到这巨大的石足之下时,他却猛然被体内一阵冰凉之气游遍全身,这一时他只觉一阵空明,竟是身上的力气不知在哪里急急向外涌去,像液体般地流出,他身周的御气重又亮了起来。
“喀嚓”一声,那踏向夜鹰的石人的石足竟是忽地在这个亮面处断了下去,石人一时失去平衡就这样直直的倒向了夜鹰,这般巨大的身躯就这样直接倒向了夜鹰。
却在它的身体就要接近夜鹰的身体之时,在夜鹰的身下突得一声尖厉的鸣叫,呼的一声一片白色光屏向上升起直弹开那石人的身子,石人身周的火光渐渐地熄灭了,它的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几丈开外的同伴身上,夜鹰身上的光屏一阵抖动,却是一只比那些石人身躯还要大上两倍的雄鹰闪着冰锥一般的目光扑腾着翅膀,它就这样守护着身后的主人。
在这最后一刻夜鹰身体里的圣力竟是出乎所料的显现了它不一般的力量,只这一瞬便是与夜鹰身上的御气一并融合,此时他幻化的雄鹰也是大过往常的十数倍之多,夜鹰望着这般巨大的雄鹰眼中也尽是欣慰之色。
石人却仍在向前,它们四周袭来,它们暴怒,它们用力地踏着足下的地面,夜鹰的身子也随着它们的踏动一下一下的在地面上跳动不止,他再次喷出了鲜血,也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而他幻化的雄鹰却似通了人性一般,只是灵活地抖动着翅膀,将逼来的石人一个个的击倒在地,石人一个个的跌倒,一个个的火光消失,而雄鹰的翅羽却也在这狠烈的战斗中落地,满天纷飞。
石人依旧向前攻着,雄鹰的身体也渐渐地小了下去,它少了夜鹰御气的催持也渐渐地不支起来,就这样它身周的光屏也小下去,石人的包围在不断地缩小,雄鹰尖鸣地叫着,却突得身周的光迸发而出,石人为这强大的光远远地推出,它们腾腾后退,却是就这样退出了一大段距离,但它们还是稳住了身形,就这样它们依旧坚定地向夜鹰这边踱来,仿佛它们惟一的使命便是踩死眼前这个白衣少年。
雄鹰的身形正在快速的缩小,此时的它却已只有石人般大小了,可它的身躯还是在渐渐地缩下去,如此下去它也会成为这些石人足下的亡魂了。好在石人的行进速度十分的缓慢,可这般小的距离却又能撑得几刻?却在此时那雄鹰突得鸣叫一声向着苍天,如一曲凄婉的诗歌。它轻轻地俯下身撑起了夜鹰的身躯,将夜鹰驮在了背上,可是就在这时地面一阵震动,夜鹰的身子突得一震,雄鹰就这样被他压在身子之下,雄鹰眼中已全是茫然之色,它已不再有任何的力量,它望着越走越近的石人,就这么轻轻地低叫了一声忽的闭上了双目。
那一刻,夜鹰身下的光彩突得向空中升了起来,夜鹰的身子却是被这奇光就这样地支撑起来,光彩向上升起,夜鹰渐渐脱离了地面,石人近了,而夜鹰的身体却也是高过了石人的身子,他还在上升,而地面上的雄鹰却是终于发出了最后的鸣叫就这般死在了石人巨大的脚下。
夜鹰突得被惊醒,他侧过脸向那群石人望去,他的眼中竟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不想这般幻化而出的灵物竟是这般的通了人性,夜鹰不知何时竟是被空中的风吹出了眼泪。
远远地飘散开的这团光彩,夜鹰只觉身周的火势也渐渐小下去,已没有了烘人的感觉。
可他依旧是一阵眩晕,通的一声,他身周的光彩散去,他的身子也随之坠落下去,在这一段并不小的距离里夜鹰被震得血气翻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西……”朦胧之中夜鹰伸手拉下身前女子的手。
“哎!夜少侠,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我这大好女儿岂容你这般轻易得手!”不想一旁竟是那客栈中相遇的老板娘见女儿吃了亏忙上前去拉女儿的手。
夕婉幽怨地向母亲看了一眼,却没有就范的意思。
老板娘也只得放脱了手,嘟囔起来,“真是儿大不由娘呀!怪不得人们都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早晚也是收不回来的!”
“娘!”夕婉看了看母亲,无奈地道。
“那西,我对不起你!”夜鹰的话声已渐渐清晰起来,而他握着夕婉的手却更重了一些。
“想不到他这般身手却落到这步田地,却不知什么人会有如此本事,女儿咱们既已救下了他,还是少担些是非的好!”老板娘却依旧不愿卷入这是非之中。
“我们怎么能这般不尽人情的弃之不顾,毕竟我母女上一次脱难还是托了夜大哥的福的!”夕婉道。
“可这次我们也算报了他的恩了!”老板娘道。
“要走你就一个人走,我在这里等夜大哥好了,以后再走不迟!”夕婉翘翘眉一脸的倔强。
老板娘不禁悠然叹气道:“你呀你!”她又再望向苍白无力的夜鹰,“也不知你小子有什么本事,让我这女儿放着泗水寨的千邀万请却要跟着你个穷小子!”
“娘,你怎么随口乱说呢!”夕婉脸上又不禁泛上了红霞。
“哎,娘看的出来,你要不是看上了这臭小子才不会甘愿在这耽死呢!”老板娘道。
“哪有这回事!”夕婉忙避开了老板娘咄咄逼人的目光。
“嘿嘿,让老娘说中了吧,好!既是如此,老娘就豁了这条命等这小子好了再说!”老板娘道。
“哈哈!恐怕在他好之前你母女二人也要一同陪他殉了葬!”远远的一男子的声音传来。
“是泗水寨的人!完了!完了!”老板娘惊坐起来,四下查看却发现并无可藏身之处,只是跺着脚来回地踱步。
夕婉乍听此言也是面色俱变,她看了看依旧在床边胡言乱语的夜鹰心急如焚。
“两位还是放下那夜鹰,在下或许还可以饶过二位的性命!”远处的声音渐近了。
“不对!这并不是泗水寨的人!是了,他一定是夜少侠的仇家了。这下可坏了,他的仇家能将他伤成如此,看来我母女二人也必此命不保了!”老板娘面色凝重,只是不停的来回走个不停。
夕婉轻轻触触夜鹰额头,“我们得想办法把夜大哥救出去!”
“傻丫头,大难临头各自飞,这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你还想和他做个亡命鸳鸯?”老板娘急得汗都流了出来。
夕婉轻轻叹口气道:“娘,滴水之恩当报涌泉!何况……”这“何况”下面的话她也是一时说不出口了。
老板娘从腰间抽出了匕首,狠狠地道:“婉儿,咱们拼了就是了,省得整日的到处奔波!”
夕婉喜上眉梢道:“娘,我听那人距离还远,我们先离了这里再说!”
“好!”老板娘忙应道。
夕婉去扶起夜鹰,老板娘忙上前搭一把手,一并向屋外行去。
而正当三个人踱到门前时,却是一张邪气的脸看着三人脸上泛着笑,却不是乌龙是谁!
夕婉浑身子一震,轻轻放脱了夜鹰向老板娘道:“娘,你先照看夜大哥,我断后!”
老板娘没说什么扶着夜鹰就向前走。
乌龙见势呼的疾飞而去,夕婉抽剑横斫直迎上乌龙。乌龙却不收势竟翩然掠过夕婉来势迅捷的一剑直向夜鹰身前冲去,夕婉暗叫不好,御气一催,剑尖一道碧光向乌龙身后袭去,乌龙正得意间,忽的身后风声骤起。他不敢怠慢,衣袍一抖,腾的身周绿光向外延伸,突的一声来势迅急的青光便销得无影无踪,而他的身形愈快向夜鹰劈头击去。老板娘见势草草迎上,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力催至,她一时应对不下身子狂仰,向后飞去,夜鹰也被这份力道带的冲出尺许,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老板娘扑的一口鲜血喷出。
乌龙冷笑一声再次向奄奄一息的夜鹰攻去,此时夕婉已经赶至,她忙挺剑罩下乌龙各路方位,只教他无暇对夜鹰施毒手。
“你在这里碍手碍肢就休怪本公子剑下无情了!”乌龙冷冷地说道。
夕婉凄然一笑道:“这套唬人的把式你还是收回去吧,要动手尽管来,休要多言!”
“好!”乌龙一个好字刚出口,他手中的剑如破秋水般的袭来,夕婉岂料对方剑式如此轻灵凶狠,只得双眉一皱忙挺剑迎上,哪料到乌龙这一式却属虚招,他一心要杀夜鹰而后快,竟是身形忽转又向夜鹰逼去,老板娘正搀着夜鹰,见乌龙一剑攻到,忙飞身迎去,夜鹰一时没了依靠,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乌龙见势大笑道:“看来本公子不必动手,他也快魂归西天了!”
“少废话,你先吃老娘几手再说!”老板娘双手匕首直刺,在乌龙身周连连而下,乌龙见对方势道奇速,也只得收势用心拆解。此时夕婉已将夜鹰扶到一棵树旁依靠,立时便赶上助母亲的阵。
乌龙见夕婉赶至,不急反笑道:“哈哈!早该如此!”他正说着,剑身一柱剑气向二人扫去,夕婉忙挺剑相格,老板娘也忙用匕首封去,却不料这一式直如排山倒海般,两人只觉剑气环环相击,一时收势不稳两人双双向后急飞而去,乌龙冷笑一声便向夜鹰奔去,“我先结果了你!”
“不要!”夕婉急收身形,却见乌龙手中的剑已向夜鹰刺去,夕婉不忍相看,双目紧紧地闭着,但闻一声金铁相交,随之乌龙气急败坏地道:“什么人?”
夕婉向那里望去,心里更是没来由的焦急,却见来人正是泗水寨的梁诚,却不知泗水寨中来了多少的人,正思索间,只见林间人影憧憧,泗水寨的寨主候天亭悠然地踱出。他向乌龙看去,轻轻松松地哼了一声,道:“泗水寨的名头阁下应该有所耳闻吧!”
乌龙面上惊讶之色一闪即逝,道:“你是候天亭?”
候天亭大笑道:“正是在下!”
乌龙笑得更见诡异,道:“难道泗水寨定要管在下这档闲事了!”
候天亭道:“此事与我寨纠葛甚大,还望阁下高抬贵手,容我处理!”他说话的语气似是在商量,可脸上的傲慢之色却是更加嚣张。
乌龙知道今天硬来是绝然讨不到好去,他尴尬地笑道:“既然涉及到泗水寨寨中之事,在下也不便插手,那在下告辞了!”
“不送!”候天亭冷冷地道。
乌龙还剑入鞘,转瞬便踱出了林中。
夕婉见乌龙离开忙奔到夜鹰身侧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呼吸微弱,形式相当危急。
老板娘向四处看了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母女二人是再难逃脱了!”
候天亭向夕婉看了一眼,道:“不知两位今天打算怎么个料理法?”
夕婉抬头看向候天亭道:“你们打算怎么对待夜大哥?”
候天亭道:“此人虽坏我好事,却是放过我一条生路,候某再不济也不会出手杀他,今天暂且放过他一条生路!”
夕婉闻言冷笑道:“你即使放过了他,他还会有命在吗?说的这般大义凛然,还不是正顺了你的心,又全道义又灭仇人!”
候天亭闻言大笑道:“姑娘说的有理,可是他的伤势却并非因我而起,我今日不杀他已属仁至义尽了,或许他造化好活了命也说不定,但如若我候某不顾道义,我想他就连这一线存活的生机也不会有了!”
候天亭一番话句句在理,夕婉也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候天亭却道:“还请姑娘与我回寨!”
夕婉凄迷地望着夜鹰,轻轻地道:“回寨可以,可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候天亭“哦”了一声,道:“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夕婉道:“只要你答应救活夜大哥,夕婉愿意从此作你的压寨夫人!”
“此话当真?”候天亭一时不敢相信地道。
“绝不食言!”夕婉一字一顿地道。
“傻丫头,你为了这么一个人……”老板娘看看女儿坚定的目光还是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话,“傻丫头!”
“好!我可以答应你!”候天亭欣然道。
夕婉轻轻站起了身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候天亭笑了起来,问道:“姑娘尽管说!”
夕婉向那老板娘看去,“让我娘安然离去!”
候天亭道:“这又有何难处!”
“婉儿!你将娘看成什么人了,娘岂会一个人离你而去!”老板娘轻轻走过来道。
“娘!婉儿对不住您!”夕婉轻轻扑到老板娘的怀中抽泣起来。
老板娘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道:“傻丫头,娘和你一同去!”他又看看候天亭,“那你还不赶紧救下这位夜公子!”
候天亭忙陪笑道:“是!是!”他说着便招呼着手下人施救。忙了大半天,候天亭转身冲夕婉笑道:“夜公子暂时脱离了危险,只是依然昏迷,我们已经为他备了轿,另外还为你母女二个备了轿,就请先就近找个客栈住下,明早好赶路。”
夕婉二话没说便向一顶轿子走去。
候天亭在后面大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