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西苑的时候,正看到一脸面无表情的初夏等在门口,虽然那张脸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那蹙起的眉毛,那眼中两分焦急却不是假。
念离一直很奇怪,初夏来自妓院,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面瘫’型人物。
妓院出来的人,即便是假笑,不都应该是巧笑嫣然的么?
可初夏,面瘫一只,而且还是属于冰山形的!
那样的面瘫人物,念离一直以为只有不近人情的人才会有——
可看着这样的初夏,念离只有摇头的份。
或许是妓院那段非人的生活,造就了这样的初夏吧...
初夏看两人出来,蠕了蠕唇想要说话,可最终还是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恭敬的对着两个人行了礼,上下打量了眼念离,见她无事,初夏吁了口气正准备退下,却听司夜容遽然的发话。
语气冷冽如冰:“三十大板,拖下去。”
说的毫不犹豫,毫不拖泥带水。
初夏愕然,捏紧了十指。
然而,最终也只是默默的忍受,什么也没说。
“为甚?”什么理由,为什么无缘无故初夏要受罚?
念离蹙眉看向夜容,上吊的媚眼中,隐约有两分质疑与隐忍。
他要杀谁——她都可以容忍,他要动谁——她都可以可以无视——可——不能动她的人——不能动她认定的人——尤其——不能动初夏!
念离睁开眼的那个瞬间,第一个看到是夜容,第二个看到的是初夏,一直以来在她身边照顾她,与她从那个妓院出来的人也是初夏。
这是她认定的人,这不能动的人——
她有她的原则,有她底线。
你动谁,都不能动她的人!
看着念离眼中那份质疑,夜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没有照顾好你,她该死。”
她该死——
而现在,他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
他只是,赏了她三十大板而已。
“没有照顾好我?”念离杨了杨眉,随即了然。
他说的是她独自上街的事,那么他处罚初夏是因为初夏放她一个人出去,初夏没照顾好她?
深呼吸了口气,念离缓缓道:“是我自己不让她跟着的,这不能怪她。”
“她没看好你,就该死。”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念离身上,夜容的声音冷了两分。
“你……”
“初夏甘愿受罚。”初夏打断念离的话,低垂着头,淡淡道:“没照顾好年姑娘是初夏的错,做错了事就该罚,初夏甘愿受罚。”
说罢,初夏看了眼念离,给了她一安慰的眼神。
对着等候的侍卫道:“走吧。”
“不行。”
低喝一声,念离收紧十指。
眉目间两分凌厉与强气展露无疑。
她看向夜容,声音沉了两分:“要罚就一起发。”
“我是主,她是仆,她所做的事都来自与我的命令,既然要罚,罚的也只能是我。”
她的人,她做错的事,她自己来承担——
不再看他一眼,念离在初夏错愕的眼中,一把走到准备好的木板之上,整个人没有一点犹豫的趴了下去。
“你......”动了动唇,初夏终极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虽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心中,终极是有些动容的。
她走过去,与念离一并趴在板子上。
她知道,终归受罚的只会是她。
王爷,又怎会舍得伤她一分一豪呢?
两分执行的侍卫,面面相觑的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下手,自然是不敢的。
可,看王爷一脸沉色,却什么话都没说,侍卫只能木然的站着。
都知道,这个手啊,动不得!
夜容的脸色已是极黑,那双眼,带着薄怒之色。
无视呆愣的两个侍卫,他大步走过去,出手如电般不给念离挣扎的机会一把杠起她,脚步,是往东苑的方向而去。
手臂上,青筋根根泛起。
他不是个喜欢别人忤逆自己命令的人,更不允许别人冒犯自己的威严,他手下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因此,没有敢忤逆他——他的话——别人也只会当圣旨般执行!
念离三番四次的忤逆他,他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女人,再他来将,终极只是女人!
这个女人虽然特别了点,也只是女人!
不比别的女人多点什么。
论漂亮,他还不如照镜子,论聪慧,这世上聪慧之人何其多?
“六十大板。”
转弯时,夜容的话冰冷的传达给了两个侍卫。
初夏呆呆的趴在原地,十指几乎抠进木板中,那双冷淡的双眼中一片漠然之色。
“初夏姑娘,王爷的命令难违,可别怪我们兄弟两手下无情。”侍卫拿起板子,缓缓的叹了口气。
初夏蹙了眉毛,一句话不说。
板子落在身上的感觉的很痛,针扎一般的痛。
可初夏,自始自终,都不曾喊过半个痛字。
这让两个执行任务的侍卫,不近有些愕然,是不是自己下手太轻了,还是这姑娘太经打了?
“司夜容!你给我放开!!”
倒吊,倒吊。
又是倒吊!
每次都是杠起人就走,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
每次都这样独断,不愧为生长在皇室的皇子。
独断自我,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
无所顾忌的,肆意妄为的——
念离也有两分恼火,恼火他从来不会好好的依她一次,恼火他每次都能将这种小事整成大事。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那两分火气,也就小了下去。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今时今日的,早已经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宠儿。
此时此刻,她的一切都还得依仗身边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心情哗然的黯淡了下来。
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念离倔强的抿起唇,被夜容一直杠到东苑。
念离有火,司夜容也有火呐!
他的姑娘,除了反抗他,就是和他做对。
何时,她才能乖乖的听他的话,不要这样自己找罪受。
想起她的反抗,他的眉紧蹙,然后——越蹙越紧——越蹙越紧!
心中的怒火一经撩拨,有燎原之势。
那是种,毁天灭地的怒火。
恶魔的怒火,谁承受的起?
俊美绝伦的脸,两分冰冷,两分残酷,却多的却是无情——
他不准,也不许,更不能让任何忤逆他,绝不!!
就算是她,也不行!
没有任何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没有的——没有的——
一把将念离摔到床上,他反身压在她身上。
狰狞残酷的脸,逼的极尽的看着她,那深邃的黑眸中,有血腥之气在蔓延。
那里面,住了一只野兽,随时随地都能够至人与死地——
那份残暴,那份嗜血——
让念离在一瞬间忘却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怒火,所有的肆意妄为。
可怕,魔鬼的怒火是真的可以毁灭一切的!
意识到这一点,念离身段软了下去。
很显然,此时和这个男人做对,简直就是找死!
他看着,看着她放松身段,看着她眼中揉合了倔强与不安的表情。
可,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的气,如兰一般。
淡淡的——灼热的——带着他专有的薄荷味道,吐在她苍白的面容上。
皮肤上,在刹那起了一陈疙瘩。
可她,不敢动,不能动——
“念离,我真想掐死你。”
他的手,皮肤细腻,骨节修长——何其漂亮——何其漂亮——
那只堪称完美的手,就这样徘徊在念离的脖子上。
念离一秫,细长如天鹅般的脖颈,有青筋爆起,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她想躲,本能的想躲。
可上一次,她想起上一次因为那个无心的动作而付出的代价,生生的顿住了躲避的动作。
可悲,她现在连躲也不能。
只能够这样,生生的承受着他的怒气。
下一次——下一次——
她绝对绝对不会再轻易惹怒这个男人。
除非有非惹不可的理由,否则——
最好是能避一次算一次。
当然,最好的是能够逃离他,永远的逃离他——
她不想,不想再一次承受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怒气。
可,她却该死的爱他!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告诉她,她能够怎么办?!!
“你居然还走神?”
这个女人,居然在走神?
该死的!!
她难道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死吗?
面对他的怒火,她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走神?
目光一沉,他的手,再没有犹豫的按着她的脖颈,一把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