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瞳与琅邪均默然目望玄冥消失于朝虚门扭曲的空间内,二人沉默半晌,良久,玄瞳方涩声启口道:“他已然知道红莲五日后,便嫁于父皇为妻了么?”
“想必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他此时早把昆仑虚夷为平地了。”琅邪苦笑一声:“玄冥心思深得可怕,就连自己生父百般咒骂他,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忍下来,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小心呵护,这般良苦用心,实在教人叹息。”
玄瞳咬牙恨道:“为红莲那种利欲熏心的女人,根本不值!”因为倘若红莲选择的是他,他亦会为红莲做到这个地步……在所不辞。
琅邪惨然一笑,疲惫地闭上眼,沉声道:“不要侮辱莲儿,她的心,比世间任何事物都洁净,她嫁玄煌,只是单纯为了要救吾等性命。”
玄瞳听到此话,心头顿时狠狠一拧,瞪视琅邪半晌,仿佛万般质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良久,才问道:“这是她告诉你的么?”
“——不。”琅邪无奈道:“玄煌派人把她软禁在昆仑虚内,我是从她闪烁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真像,只要她不愿说之事,世上只怕更没有让莲儿开口的办法。”
玄瞳抿紧嘴唇,神色万般复杂,却没说一个字。回过头,望着相隔纷飞雪花的无际长廊,不可抑制地回忆起那日在长廊中最后一次和红莲分别的点滴。
一阵刀削般的寒风吹过,像一张绸布把苍白和昏暗揩拭干净,长廊中的景象忽然变得清晰无比,玄瞳望着不远处随之显现出的一个孤单身影,顿时大讶,不禁失声唤道:“莲儿……”
琅邪听到玄瞳呼唤,也不由得一阵错愕,忙回头看向孤身站在长廊口的红莲,她的长发和衣袖被呼啸的寒风吹得猎猎舞动,宛如玄祀之日那一曲圣洁的祈舞。红莲双手死死握着一盏被寒风吹得忽明忽暗的宫灯长柄,那垂死挣扎的火光宛如她心情的最好写照。
但红莲此时娇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痴痴望着空洞的朝虚门,心迷失在了远方,宛如一具冰雕铸成的人像。
琅邪急忙大步走到红莲面前,抚了抚她的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红莲痴望朝虚门良久,最终,轻轻舒了口气,微微点头,转身欲往回走。
玄瞳望着红莲绝情的举动,再也忍不住,朝她背影讥讽地大吼道:“你见到他——你看见他回来了!为什么你不唤住他?难道你对他的情感只有那么浅薄到转瞬而逝么!你不觉得,你欠他一个解释,你欠所有人一个解释么!!红莲——你再也不是那个我所熟悉,并为之深深动情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烈焰红莲!如此之你,是我玄瞳所憎恶和贬低的!红莲——你对的起玄冥的一片痴心么!!”
一直脚步不停的红莲待听到这句话,缓缓停下脚步,转头望向玄瞳,淡然一笑,轻道:“玄瞳,你当真善良……难怪,冥哥哥那日最终下不了手。如此——亲眼看到他过得很好,我便安心了。”说话间,一直隐藏在长廊暗处的十二位黑衣侍女闪身而出,以红莲为圆心,团团把她围了起来,一起向昆仑虚深处而去。
“红莲——我不能接受——!!”玄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拉住被囚禁起来的红莲,希翼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待刚冲出几步,就被冷晴空伸臂拦住,恭顺低头道:“二皇子,红莲小姐已此时身份已不可同日而语,按理,是不允许吾王以外之男人碰触,现下吾王有令,更不允红莲小姐与他人攀谈多于两句话以上。”
玄瞳顿时怒火中烧,伸手便从后欲抽出赤啸刀,狂霸道:“你等身份低贱,竟敢命令老子!老子今日便收了你们几人狗命!!”那狂霸而藐视天下的傲然,让众人心间为之巨寒。
“二皇子!”琅邪忙上前拉住冲动的玄瞳,急道:“你还嫌莲儿不够为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