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霍华德侯爵也看到了罗伯特辛月,他不动声色地下了马,和罗伯特等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辛月兵营长,这么早来寒舍,有何贵干啊?”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他早已猜到罗伯特是来向他要人的。
果然,罗伯特笑着说:“一大早就来打搅侯爵大人,还请见谅。我这次来还是为了昨晚谈妥的事情,侯爵不是答应把犯人帕克·哈马交给我吗,我现在就想把他带走。”
罗杰把马交给迎上来的家仆,接着对罗伯特说道:“辛月兵营长真是性急啊。”
罗伯特还是面带笑容:“没办法啊,侯爵也是知道的,前线战事吃紧,我得赶紧回去,还请侯爵大人遵守承诺,把帕克交与我们。”
这时候,早在楼上就看到罗杰回来的约翰·霍华德已经赶了下来,他听到罗伯特正催着向父亲要人,心里暗叫不好,那帕克分明已随吉穆·尼斯逃走,父亲哪还交得出人来?可若是跟罗伯特说明帕克已经越狱,他势必要追查个水落石出,岂不有可能暴露父亲窝藏重犯吉穆·尼斯的事情来?约翰心里正打鼓,却听父亲淡淡地说道:“是啊,辛月兵营长可不像我这样无所事事的老头子,还有一大堆军务等着回去处理了。我也不耽误辛月兵营长的时间了,喂,汉斯……”他唤来一个门前的家仆,“叫苏骑士到一楼大厅来。”那个家仆连忙去叫苏骑士去了。
罗杰便又回头笑着对罗伯特等人说:“还请三位进寒舍坐一坐吧。”
罗伯特也不推辞,领着图蒙·埃德和尼特·方就随着罗杰与约翰父子走进了侯爵府中。罗杰和约翰都换上了专门在府里穿的拖鞋,而罗伯特三人自然又是由女仆来套上鞋套。罗伯特笑着说:“又把外面的泥土带进侯爵大人的宅第了,抱歉抱歉啊。”
罗杰说:“有幸蒙辛月兵营长光临,我这小宅子蓬荜生辉啊。以后辛月兵营长荣升西路军军团长,还请多多提携犬子。”他这句话令约翰颇有些尴尬,而罗伯特却摇着头说:“侯爵大人真是说笑,军团长一职岂是想做便能做的。令公子和鄙人一样都是兵营长军衔,说不定倒是令公子先升到了西路军军团长的位置,到时候,我还要靠他多多提拔呢。”
罗杰一笑:“辛月兵营长过于谦虚了。”没想到这时候罗伯特却岔开了话题,问道:“鄙人倒有个问题,想请侯爵大人赐教。”罗杰眉头一扬:“哦?请讲。”罗伯特慢慢说道:“不知道侯爵大人这大清早的,从何处回来啊?鄙人只是一时感兴趣,冒昧发问,不答也罢。”
约翰心想,罗伯特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心里替父亲着急,这可怎么跟罗伯特说,难道对他说深夜去过罗泊城监狱吗?罗杰当然不会这样讲了,他说道:“唉,辛月兵营长也知道了,我的小儿子理查昨天丧生晨露林地。我去了出事地点一趟,想找找看还有他的遗物没有,可惜一无所获啊。”他这样一说,罗伯特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侯爵又提起了小少爷的过世,整个大厅一下子沉寂在淡淡的哀意之中。
不过苏骑士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短暂的静寂。他还以为就侯爵老爷一个人等着他呢,没想到约翰少爷和另三个陌生人都站在大厅里。他瞅了罗伯特等人身穿的西北军团制服一眼,然后面向罗杰说道:“侯爵大人叫我?”
罗杰说道:“就等你来了。苏骑士,昨天是你把帕克·哈马押去罗泊城监狱的吧?”
苏骑士说:“是啊,完全照侯爵大人的意思做的。”
罗杰便指了指罗伯特:“这位是帝国西路军团第一营兵营长罗伯特·辛月大人。”苏骑士立即佩服地瞧了罗伯特一眼,第一营兵营长啊,了不起!罗杰继续说了:“你马上随辛月兵营长到罗泊城监狱去,把犯人帕克提出来,交给辛月兵营长处置,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原来叫自己来是要做这档子事啊,苏骑士心想,不过那个乡下小子居然惊动了西路军团第一兵营长的大驾,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虽然满心疑问,却也没打算开口发问,毕竟自己只是侯爵府的一名家将,只要办好侯爵大人吩咐的事情就够了,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
罗杰又望向罗伯特:“辛月兵营长还有事吗?”
罗伯特笑了笑:“没了,没了,那么就劳烦苏骑士陪我们走一趟了。”他正要告辞,忽然又对约翰说道:“霍华德兵营长,我们一把帕克从牢里提出来,就要带着他回前线去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约翰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本该和你们一起回去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弟弟突遭不幸,我好歹也要等到把丧事操办完再走,麻烦你向亚克军团长说明情况,替我请个短假。”
罗伯特说:“也是,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请假。”说完,他便领着图蒙和尼特告辞了,而苏骑士也随他们出去了。
约翰这才向父亲发问了:“父亲怎么叫苏骑士带辛月兵营长去提帕克?帕克不是已经随吉穆逃走了吗?”
罗杰说道:“这里不是说这事的地方,我们到书房去谈。”
约翰便跟着罗杰走上楼,走进侯爵的私人书房。罗杰关上门,这才说道:“我已经知道帕克怎么会出现在吉穆的房内了,答案太匪夷所思了!”
约翰睁大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杰说:“传送出错!”
约翰还是没怎么明白,罗杰就进一步解释了:“以前的监狱都时兴采用传送门来管理犯人的进出。但是近些年来,传送门变得非常不稳定,远程传送门总是把人传错地方或者干脆把人传得人间蒸发,早已遭到全面弃用,即便是监狱采用的短程传送门,也时不时会把人传错、传丢,所以现在帝国大多数监狱都拆除了传送门系统,改用其他方式管理犯人进出了。不幸得很,罗泊城监狱还在采用这种不稳定的传送门系统。”
约翰有些明白了:“父亲是要说,本该被传送到关他的牢房的帕克,却被传送到了关着吉穆的尼斯塔里?”
罗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狱长告诉我,帕克被一个狱卒押着走进了传送门,却没有到达另一边的牢房。他们起先以为帕克是被传到了别的牢房里,就在整个监狱大肆搜索了一番,却没能找到人。于是,狱长和监狱里几个负责管理传送门的幻法一致认定,帕克和那个狱卒被传送到了传说中的时空缝隙,无法回来了。不过他们不知道在罗泊城监狱还有个能传送到的地方,那就是尼斯塔顶层,看来帕克幸运地没被传到去了就回不来的时空缝隙,而是被传到了尼斯塔里。”
约翰还是有些疑问:“那跟帕克一起失踪的那个狱卒呢?他也被传送到了吉穆的房内吗?为什么没被记录下来?还有,父亲说过塔里的那扇传送门只够饭碗大小的东西通过,帕克一个大活人怎么能通过呢?”
罗杰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猜测,像帕克这样传送错的情况,或许可以突破传送门传送口径的大小限制,不过也许只能够突破那么一小会儿,而且会给传送门带来极大破坏,这也就解释了尼斯塔里的小传送门为什么炸开了。可能帕克刚刚通过,这个传送门就爆炸了,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狱卒就没能一起传送过来了,他或者在爆炸一刻灰飞烟灭了,或者真的去了时空缝隙里了。”
“法师做的东西,果然都是不可靠的。”约翰又问了,“既然帕克已经不在监狱里了,父亲还让苏骑士带着辛月兵营长去提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