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捷进了有情网吧:“人还这么多!我的店要有这么多人就好喽!”

坐在主机边的雅文站了起来:“苏姐来了!过来坐。”

苏捷自己过去拖把椅子坐到雅文身边:“金戈出去了?”

“在里边呢,他睡眠不足,我让他歇会。小红和阿娟回去了?”

“回去了。刚才男男女女地又进店好几个,都叫我赶走了,心里烦不愿干了,也不能让小红她俩回去太晚……她俩一走我自己真没意思,莫名其妙地感觉不安,就到你们这来坐坐。好久没上网了,不知道那些网友还记得我不。”

“上吧,现在有空机。”

“不急。人少一点再玩,不想跟这些丫头小子们在一块挤——想想也不比他们大几岁,却感觉比他们老多了。”

刘永利走进了网吧,站在门口向苏捷招手:“苏捷!来一下!”

苏捷:“有话就说!见不得人吗?”

“事关你那笔债务,还是咱们私下谈好。”

苏捷跟着刘永利出了网吧:“什么意思?你还没权力逼债!”

“家欢出事了,正在医院里治疗,你应该去看看。”

“出了什么事?”

“车祸。他上午九点多钟就到了枫城,摩托骑得快了点……”

“不是中午到吗?怎么九点多钟就到了?”

“他急着办别的事,这你别管。我的手机呢?先给我,还得用几天。”

“你的手机?跟我要手机?没忘记你昨天晚上说过什么又干了什么吧!什么东西!”

“就因为你拿去了我的手机才误了事!先借给我用几天就还你。”

“以为我稀罕那破玩意!给你可以,被你糟蹋了一晚的帐怎么算?”

“我是说借,没说要你的。”

“说的好听!昨天你怎么说的?得到满足了是不!以为我是个傻B!”

“好了好了!咱们别在这地方吵……到你店里咱们慢慢说。”

“没工夫理你,我还要上网。”

“上网有什么意思,不如上床。你这女人不错,味道十足。”

“知道就好。想要手机可以,拿两千元钱来买。”

“两千?你是不是穷疯了!买新的也要不了两千!”

“两千是我的身价,是你享用我身体应付的代价。再想让我陪你还得拿两千来,我不会再把自己卖贱了。”苏捷转身又进了有情网吧。

刘永利跟在苏捷后面也进了网吧。

苏捷找了台空机坐下,登陆上自己的QQ开始聊天。刘永利站在苏捷的背后:“告诉我你的QQ号码,咱们应该成为网友。”

“自己看!”

刘永利早记住苏捷的QQ号码,却说:“看不清。我的视力不太好。”

“看女人的时候你的视力比谁都好。”

“了不起!一晚上你就掌握了我的特点。”

“滚开!别耽误我的时间!”

刘永利哧哧地笑了两声:“你并没掌握我所有的特点。”

苏捷噼噼啪啪敲打起键盘,像是忘记了身后的刘永利。

刘永利不介意旁边射过来的厌恶目光,靠在苏捷的椅背上“专注”地看苏捷聊天。苏捷在线的网友不多,发过来的信息却很肉麻,一个网名叫网恋邪神的就像个色情狂,专拣最低级的话说。苏捷先是平淡地应付,然后便跟着对方肉麻,最后就粗俗得满篇脏话了。刘永利先是不动声色,后来便在苏捷背后“赞美”起来:“好!这句生动!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句更好!不仅证明你经验丰富,还表现出高超的想象力……高明!我就不知道符号可以这么用!中小学的语文教师们真该到网吧来培训几天,只知道教会学生使用文字是不行的,符号的表现力有时比文字更强,更具体……”

刘永利越说声音越高越说嗓门越大,吸引了网吧里多数人的目光。雅文坐不住了,走过去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想上网就找台空机坐下,想看别人玩就闭上你的嘴。这可不是自由市场,想喊叫就得到外面去!”

刘永利“哎哟”了一声,转身瞪着雅文:“不让喊早说啊!干吗打人!我这是情不自禁。你瞧瞧!苏捷的网聊水平多高,谁看了能不佩服,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地赞美几句……”

“佩服别人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去实践。”雅文用力把刘永利向一台空机推去:“这有空机,你也可以像苏捷那样聊,把你的佩服和赞美都讲给你的网友不行吗!”

刘永利不好跟雅文撕扯,被雅文推到了那台空机跟前,他不肯坐下,说:“不玩!我今天就想看她聊。我不喊叫了行不!”

雅文信不过他,继续把刘永利往空机前的椅子上推:“坐下吧!看别人聊也得坐下,你站在那里喊叫大家受不了我更……”

刘永利用力推开雅文叫道:“唉唉……别走啊!我还想看你网聊呢……”边叫喊边向网吧外追去。

雅文回头,才知道苏捷已经出了网吧,她跟在刘永利后面也出了网吧,就见刘永利在敲打苏捷那个舒心发屋的门,边敲边嚷:“把门打开!不然我敲一晚上,让你睡不消停……”

金戈也出来了,问雅文:“怎么回事?吵吵嚷嚷地,我还以为有人打架。”

雅文推着金戈进了网吧:“瞧他那德行!你还说他本分诚实把他看作朋友呢,狗屁!”

银瓯抬起头来,才知道是丽丽把他推醒的。

丽丽只穿着短裤带着乳罩,身上的肌肤像雪一样白,她说:“真可怜,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喊你两三次你都不起来,就这模样躺在那里我敢去扒拉你吗?”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光屁股的女人?上床睡去!我不睡了。”

银瓯看看表:“还不到1点,去睡吧,我也不困了。”

丽丽推着银瓯:“去吧去吧!我要干活了。”

银瓯站起来:“穿上衣服!病了我可不付医药费。”

“用你管?”丽丽把银瓯推进卧室,抓起银瓯的上衣披到自己身上跑到客厅打开了电脑。

听着电脑的启动声,银瓯苦笑着嘟囔:“这臭丫头有毛病,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银瓯刚脱掉外衣熄灯躺到床上,就听见客厅里丽丽又把电脑关了,接着丽丽跑进了卧室:“不行!干不了,草稿上的字在跳电脑里的字也在跳,它们一跳我就迷糊,我越迷糊它们越跳。我还得休息一会。”

银瓯一掀被子坐起来:“臭丫头真能折腾!我都躺下了你又来要地方。”

丽丽坐到床边:“往里点!我长的这么瘦小占用不了你多少地方。”

银瓯刚抓过自己的外衣裤就被丽丽抢去扔的远远的。

“干吗?真想弄乱我的心绪?”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个大骗子。”丽丽用手在床单上划了一下:“这是界线,过界你就是个大骗子。”

银瓯面向墙壁躺着,一动也不动。丽丽知道他没睡,轻轻在他背上挠了一下。银瓯翻身看着屋顶:“睡吧!快1点了。”

“睡不着。说说你的老婆还有孩子。”

“不想说,讲讲那个悲秋吧。”

“不讲,等你请我的时候再讲——你老婆不正经吗?”

“他跟一位同事好过,现在这类事很正常,算不得不正经。这不是离婚的原因。”

“嫌你穷?富人能有几个?丈夫没钱就离婚吗?骗人!”

“在某些妇女的眼目中,丈夫再有知识有能力没换来钱和社会地位就啥也不是,我就是经常被骂为狗屁不是的男人。前年单位解散之后我想换个活法不想再当教师了,半年多也没找到自己理想的单位,做买卖又亏了本,家里的一点积蓄全陪进去了,这是离婚的直接原因。”

“孩子多大了?”

“13,刚上初中,我妈替我管着呢。”

“男孩?”

“男孩。想给我儿子当妈?”

“给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大小子当妈?别扭死了!”

“有喜欢的男人了?”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不可能,哪个男人能拒绝你?”

“他就能。他不是一般的男人。”

“是你要用针扎的那个?”

“不告诉你。”

“是不是叫彤云?我在五瓣丁香那见过他的照片,很帅。”

“不是,他比彤云帅十倍。”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说男人,站在女人的角度就该是‘情人眼里出潘安’了。”

“等你见到他就明白了,你一定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

“男人太漂亮也不是好事,古时的卫璧美得惊人,出门就被围观,经常弄得他寸步难行,吓得他后来不敢出门,二十三岁便抑郁而终了。”

“他不仅长得帅,为人也好。”

银鸥没说话。

“追他的女孩不计其数,他全当不知道,只跟他的女朋友来往,也只跟他的女朋友有过那种关系。”

银鸥仍没说话。

“他大学毕业是学计算机的,正在筹集资金想建个自己的网站。”

银瓯好像睡着了。

“嫉妒了?”

“有点。”

丽丽偎进银瓯的怀里:“搂我一会!心里难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