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又把我带到了那个让我惶恐不安又让我痴迷的境地,之后我觉得好困好累只想跟大明那样搂抱着睡去,可大明伏在我身上休息一会之后又动了起来。他的动作比刚才更疯狂,而且要的时间更长,我只好跟他一起疯,最后跟他一起喊叫着跌进了深渊里。

大明走后,我睡得很沉,直到吴四回来用力砸大门才把我惊醒。外面雨已经停了,院子积了很多水,没水的地方留下了我送大明出门时我俩踩出的脚印,我把这些脚印弄乱才过去开了大门。吴四一进门就问:“门前怎么有脚印?你把哪个野汉子招家来?”

“一大早就有人砸门,还以为你回来了,开了门又没人,谁知道是哪个野汉子。”

吴四满脸疑惑地看看我,又向大门外看去。我急忙往屋里跑,屋里大明一定也留下了什么痕迹,让吴四发现就麻烦了。

屋地上湿了一大片,是大明来时带进来的雨水,这说明不了什么,枕巾上大明掉落的两根短发却是大漏洞,我把那两根头发扔到地上,又把被褥和枕头弄乱,刚走出屋门想躲开吴四,但已经晚了,吴四正走到门口,抓住我抱回屋里扔到炕上,这一番蹂躏是躲不过去了。

我陆续又想起了几个亲属和同学的电话号码,就是找不到纸和笔,我翻出一本旧杂志按大明说的办法试过但行不通,字必须写得很大,一摩擦又会模糊不清。我去找吴月菊,能在她家翻出一个铅笔头也行。

吴月菊在她的菜园边上薅草,一见我就说:“厨房里有昨天摘的豆角和黄瓜你先拿去,现在地里有水进不了人。”

菜我不缺,吴月菊每天送过去的菜够三四人吃的。帮她薅了一会草我就自己进了她的屋子,不是找菜是想翻找铅笔头。地上的柜子里没找到,我又打开了她家的炕柜抽屉,正翻找呢,吴月菊进来了,问:“找什么呢?”

“找针线,吴四把我的内衣都撕破了,不缝补就不能穿了。”

吴月菊拉开一个抽屉找出针线扔到炕上:“就在你眼皮底下吗,瞧你翻的乱七八糟的!你缝不好,拿过来吧。”

吴月菊拿出针线的时候我看见抽屉里有半根儿童绘画用的蜡笔,刚才我翻过这个抽屉却没看见。我高兴的不得了,一把就把那半支蜡笔抓到了手里:“你有纸吗?我想没事时画几张画!”

“没有。你到底是要缝衣服还是要画画?”

我抱住吴月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给我找两张纸吗,这里太没意思,看不到电视,连一本可看的书都找不到,画几张画还不行吗?”

吴月菊在我身上拍了两下:“我答应过四叔不给你找纸和笔,他怕你往家里写信。别画画了,去把衣服拿来,陪我说说话不是挺好吗。”

我只好把蜡笔又放回抽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趁她不注意时偷回去用呢!

内衣确实必须缝补了,有的地方开了线,有的地方还被吴四抓出了三角型的口子。离开家时我只带了一套替换的内衣,现在只能换一套洗一套,换洗的勤,撕破的口子就越来越大,再不缝补就得报废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旅行包虽然在,但里面的身份证,苦夏的照片以及在枫城下车时还有的几十十元钱都不见了,不知道是吴远贾华他们拿去了还是吴四给藏起来了。现在是夏天,衣服少还能将就,如果到秋冬我还没逃离这个地方,恐怕得冻死在这里。

换下的内衣还没来得及洗,我顾不了那么多,就那样拿到吴月菊那让她缝补,缝好之后我又把身上那套换下来让她缝。吴月菊一边替我补衣服一边给我讲村里的事,不知不觉就讲到了大明的母亲,吴月菊说:“那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大明爸在大明十几岁时就走了,她自己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结果累得浑身都是病。后来又出了大明妹子的事,她又气又急精神也不正常了。我原先跟她处的不错,那事之后我去看她她都不理我,恨透了我们吴家的人。”

“他妹妹是谁?也不出门吗?我好像没见过。”

“去年嫁到邻村去了,嫁了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这儿的姑娘破了身子就不值钱了,本来大明妈想用嫁大明妹子的钱为大明讨房媳妇,出了那事之后大明妈的希望落了空,要不哪会气出精神病来。”

“吴四这么胡作非为就没人管?”

“山高皇帝远吗!我们吴家这些龌龊事本不该跟你说,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小心点大明,这个仇太大了,他不会甘休的。其实那事也是偶然,本来四叔打的是他兄弟媳妇的主意,也就是吴宏伟的嫂子吴宏利的媳妇,我得管她叫六婶。六叔跟大明一起在外打工,四叔早就想把六婶弄到手一直没得到机会,那天就像昨晚一样又是风又是雨的,四叔天没黑就进了六婶家的院子躲在放粮食的厢房里。天不好六婶一人在家害怕就把大明的妹子喊去做伴,晚上八九点钟大明妹子披着衣服出来上厕所,被四叔捂住嘴拖进了厢房……事后四叔说他不知道那是大明的妹子,可能吗?早晚他得受报应!”

担水时又见到了吴宏伟,他一劲冲我笑,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他帮我打上水后说:“昨晚不是一个人睡的吧?早上我在你门前听到你在叫喊,是那种很爽的时候发出的叫喊声。能把你侍侯的这么舒服的男人一定很了不起,要不看看他是谁我能甘心吗?就一直在外面等,终于等到你的屋门开了,我虽然躲出去很远,可也看到了他的背影知道他是谁了。”

完了!这个阴损的胖子肯定会把这事告诉吴四,大明危险我逃走的计划也完了!我的两腿发软快要站不住了。

“别那么紧张。暂时我还没想把这事说出去呢。我这人从不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心里安稳了些:“说吧!随便你说,我也可以把你半夜跳进我院子的事说出来,有人听到了你在院里的叫骂可以证明,你却找不出证人。”

“不错!我是进了你的院子砸过门骂过你,那是四哥让我去试探你的,就是真睡了你他也不会把我咋样,我们毕竟是兄弟,你又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你们就不同了,我要是说出去你们不死也得剥层皮。”

“想说你就去说,到了这种地步我没什么好怕的。”我担起水就走,再说下去他就要开出条件来了,那是我无法忍受的条件。

“别走哇!你真想让我把这事告诉四哥?”吴宏伟抓住我的扁担:“这么水灵个人要是让四哥弄死了多可惜。”

“你想怎么样?”

“你能陪别人也就能陪我,我的要求不高,两三天一次就行。我那套房子现在就我一人,还不占用你晚上的时间,我知道四哥白天很少在家,不是果园里有事就是跟那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打牌。白天抽时间去陪我一会就行,我高兴你也舒服还不影响你跟大明的私情,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你这是趁人之危,咋这么卑鄙!”

“我这是为你着想啊!你可能是豁出去了,生死都不在乎了,大明咋办?你就舍得让他被四哥那几个人弄残了?就不想再跟他一起像今天早上那样叫喊了?男女私情这事我懂,情浓的时候情人要比自己重要的多。”

我心里乱极了,这胖子确实抓到了我的痛处,我不能不为大明着想。怎么办?只能先稳住这个胖子,能跟大明商量商量才好,也许他有办法。我说:“我要想想,现在心里很乱”

“想想也是应该的,明天上午还是这里,你得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没耐心长久等下去。”

再去担水时那个该死的胖子还守在井边,虽然见到了大明却不能跟他说什么,我恨的要命,真想一下子把吴宏伟推到井里去。来往担水的人很多,我不能硬往大明家里闯,想找大明商量那件事可真难。

村里人有夏天睡午觉的习惯,午饭后路上走动的人不多,但上学的孩子都不睡午觉,大人午睡前就把他们赶出了屋子,任他们成帮结伙地在路上追逐打闹。

我装做在路上丢落了什么东西,慢慢地向大明家靠近,只要那些吴家的小探子不注意我就闯到大明家去找他。可这些孩子一见我走出来就不打闹了,都盯着我瞧,有几个胆大的还围到了我身边,其中一个是女孩,穿的比村里其他孩子整齐些,她挡在我面前问:“你是城里人吗?我妈说你是城里人。城里人长的都好看吗?你比我老姨还好看。”

我说:“城里人跟这的人差不多,有的好看有的不好看。”

小姑娘摇着头表示不相信:“我妈说城里人就是比这的人长的好看。”

一个弄的满脸泥土的男孩问我:“你丢了什么?我帮你找。”

“掉了个铅笔头,我想用它画画来,担水时不小心弄丢了。”

几个孩子信以为真,猫腰在路上搜索起来,女孩低头往路上看了一眼就不找了,她说:“你想画什么?我有铅笔头。”她真从衣袋里摸出个铅笔头来:“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不是你丢的那支。”

“想画小鸡大狗房子,想画好多东西呢。”我真想把小女孩的铅笔头借回去用用,又担心这些小探子回家向大人汇报,吴四知道了非审问我不可。

那几个男孩也不找了,又围到了我跟前,那个满脸泥土的男孩说:“我想跟你学画画。”

女孩喊道:“我也想学!”

我说:“学校里不教画画吗?”

女孩:“我们老师教两次就不教了,她不会画,没有教画画的老师!”

“你们的妈妈不会让你们跟我学画画。”我转身往回走,有这些小探子在,我就不能去敲大明家的门。

进门时我回头看了那几个孩子一眼,他们还在看着我,目光中没有敌意倒有点恋恋不舍,这几个吴家的小探子似乎对我的印象不错。

关了大门还没走进屋就听见有两个孩子到了大门外一边争吵一边敲着大门。这些孩子来干什么?我奇怪地走回来开了大门,是那个女孩和那个满脸泥土的男孩。女孩问:“四叔在家吗?”

四叔?她问的大概是吴四,这个小女孩居然跟吴月菊平辈。我说:“不在。”

女孩冲男孩叫道:“我说不在吗你还不信!”她拉着男孩就从我身边挤进了院子,然后咣当一声替我把大门关上了:“你教我们画画吧,我们不告诉妈。”

我有些迟疑,教他们画画并不麻烦,让他们的妈妈知道了说不定就有麻烦,可是我又很想用一下这个女孩的铅笔头。

男孩说:“画两个就行,画两个就该去上课了。”

“我没有纸。”

“可以在地上画,我妈有时候就在地上教我画小鸟。”女孩在树下找了根小木棒蹲在地上画起来,先画一条线她说是电线,然后画了一个很大的鸟站在这条线上,可能是她经常这样画,看上去线条很精练准确。

男孩也找了根小木棒在地上画起来,他画的很糟,小鸟头大身子小一点不成比例。

我来了兴致,顾不得这事是否会引起他们家长的不满,蹲在地上跟他们一起画起来,我教他们画一笔画,一笔可以画出个鸭梨,一笔可以画出个小鸟,一笔也可以画出个大老鼠……

院子里的积水还没干,又有被鸡弄脏的地方,可供画画的地方不多,我就带他们进了屋子,让他们用铅笔头在那本旧杂志上画。小女孩学的很快,她有点画画的天赋。只有一个铅笔头,男孩得不到在纸上画的机会,一会就不耐烦了,催促女孩回家,说该上课去了。

送这两个孩子出门时我把铅笔头留下了,这是我用劳动换来的报酬,两个孩子说不把这事告诉别人。

我从旧杂志上扯下一张纸,在上面的空白处写了两行字:“早上吴宏伟看见你了,他用这事要挟我陪他睡,快想办法!明天上午就得答复他。”后面我又写下记起来的亲属同学的电话号码。把写好的纸条折成条状,想起小时候听说的鸡毛信的故事,就在院里捡了根鸡毛插在上面。

我攥着这个纸条担起水桶出了圆院子,经过大明家门前时正好前后没人,我把纸条插在他家大门的门缝里,纸条这么大,大明开门时准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