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摆上贡品,烧了香烛,然后跪拜请天神,忽然算命先生低头连连应诺。两夫妻战战兢兢的看着对方,最后算命先生站起身来说:“天神说了,先赐给恁一位男童,看你们是否能顺应天理,善待老人,亲善孩童,上敬天下敬地,如果恁做到了,自会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俩人听了磕头谢神不止。
俩人回到家夜里激动的睡不着觉,琢磨着算命先生的话,不明白他说的“先赐给恁一位男童”是啥意思,难道是从天而降一位活孩子?不管啥说,俩人决定为了要孩子一定遵照神的话好好孝敬父母,天天烧香拜神,再也不抠不尖薄了。
说着说着忽然女的忽然听到门外有婴儿的哭声,她叫男人别说话,侧着耳朵听了听,果然婴儿的哭声一阵阵的传来。他俩一惊,齐刷刷的从床上坐起来,就往门外跑。
只见一个用红褥子包裹着的婴儿在张着小嘴哭泣。俩人立时懂了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赐给”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名男婴是老天赐给的。他们就欣喜望外的抱起婴儿进屋了。
从此这两个宝就变了,不但孝敬老人,三天两头的给两头老的买吃的买穿的,还口里一句一个爹娘的叫着,把两方老人都喜得合不上嘴。跟邻居也不斤斤计较了,村里谁家有事也不躲着了,还主动出钱出力的,很快就融入大家的气氛里了,初一十五也不再只顾下地干活了,也破费钱钞去烧香拜佛,比谁都虔诚。村里人都猜是因为拾了个男孩给喜的了。
这两口子对这个拾来的男孩尤其好的视如己出,他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天赐。先是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奶粉,他们给他跑到城里买奶粉,看着他咕咚咕咚的吸着白乎乎的奶,他们喜得眼里全是光。穿衣更是不马虎,别人孩子穿的都舍皮露肉的,他们的孩子从来都穿的齐齐整整的,还从来不拾人家穿剩下的,再好也不要。后来大了断了奶,给孩子吃的更是丰富的很,吃饭鸡蛋了,肉了,饼干了瓜果了都没有断过,吃那东西人家的小孩都甚至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当然,要是看见谁家孩子馋她孩子的东西了,她也马上给那孩子拿点。但是他俩却一口也舍不得尝尝。说来也怪,自从这个孩子来了他两口子就可着劲给他买这买那,家里的钱却好像是越花越多了。其实主要是地里的庄稼好了,还是那几亩地,麦子收的多以前多几袋子,玉蜀黍比那时候多打几袋子,花生比那时候多出几袋子,就连家里养的猪也长的快,卖的钱多,喂得鸡也下的蛋多,能不越来越富嘛。
更可喜的是,两年后,她又怀孕了,喜得两口子脑子差点缺氧。
九个月后,她又生了一个闺女,小闺女长的白白胖胖漂亮喜人,亲戚邻居都夸好,就连拾来的天赐都趴在床沿叫着妹妹真好看妹妹真好看。
从此一家四口过的更美满了,地里的庄稼一年比一年收入的多,家里的猪了羊了越来越肥,且从来没生过病,就连孩子都没生过病。两口子更感谢神对他们的赐福了,照样虔诚的初一十五烧香拜佛,过年过节还大摆香供,一点也不怕花钱,对双方的老人也更加孝顺了,一家人过得日子真是红红火火顺水顺风。
又是两年后,她又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下子可把两口子喜欢疯了,这真是天上掉下的好事一串串的往头上砸啊。
如今他们有儿有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钱花,还想啥呢?啥也不想了,就想着咋享福了。两口子就这么踌躇满志的过着日子。
时间久了两口子看着自己生的这俩孩子越看越长的一样,而且还越看越耐看,咋看都不会够,可是那个天赐就不一样了,他独伶伶的跟他们生的一儿一女不一样。他们不知不觉的就老拿他跟俩小的比,他们看着俩小的都是大眼睛双眼皮,而他却是单眼皮,俩小的都个子长得很快,他却好像不长个,那个比他小两岁的闺女都快撵上他高了。俩人就嘀咕,给他吃那么多好东西,咋不长呢。还有他俩看就连穿衣裳也是俩小的穿上好看,俩小的穿上啥衣服都很好看,但他穿上新衣裳都看不出好看,而且,他还很脏,每次吃饭都要呵斥着才去洗手。他们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从此他们就发现这个拾来的孩子身上的毛病越来越多,而自己生的这一儿一女越长越可爱,他们看起来也比天赐显着跟自己亲。比如,他们的小闺女简直是个小八哥,那嘴甜的不得了,一口一个爹一口一个娘的,而他就很少叫爹娘。吃东西时,他们的小闺女总是扎煞着小手先给他两口子尝,他们说了不吃她才往自己嘴里填。而他就不知道让,自己默默大口的吃。还有那个小儿子,他闺女天天围着叫“弟弟弟弟”的,他就很少叫,只是傻乎乎的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这令两口子越来越烦他了,甚至心里恨老天爷怎么给他们这么一个孩子。
渐渐两口子烧香拜佛的心懒了,说人过日子哪能天天烧香拜佛的,那不成了不务正业了嘛。孝敬父母的心也淡了,说孩子多了家里养的牲畜多了没空也没那么多钱给老人买吃买穿的了,他们看俺这么多孩子还该接济接济俺呢。对那个从小蜜罐里长大两手捧大娇惯大的天赐,也完全改变了方式。买衣裳也不尽着他买了,反而说“你大了,啥衣裳都有,穿着吧,给弟弟妹妹穿吧。”有了好吃的也说“你大了,让给弟弟妹妹吃。”还跟他嘟囔说“你看看,这会不比你自己的时候了,来后就不能随便吃随便穿了,咱家的日子就得省着点过了,你是老大,你得知道让着弟弟妹妹,啥都尽着他俩知道不?”
他看看爹娘那不再亲昵的眼神点了点头。
从此他就成了两个弟弟妹妹的小保姆,他领他们玩儿,跟他们擦鼻涕,给他们擦屁股,他们绊倒了哭了他还要抱着他们哄,要是哪一回磕碰有伤了,爹娘就先训他,他也只有眨巴着小眼惶恐的看着爹娘,他不明白为啥爹娘看他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这天,是五月端午节,家里炸了油油,他习惯的等着娘先给家里供的神摆了,再给爷爷奶奶拾一兜子由他送去,在这之前爹娘是不许他吃的,要等神吃了爷爷奶奶吃了他才能吃。可是他看见这次爹和娘一人烧火一人炸油油时弟弟妹妹就伸手抓着吃。他吓坏了,伸手就打了弟弟一巴掌说:“不能先吃,要神跟咱爷爷奶奶吃了咱再吃。”
那个被娇惯坏了的小小子就大哭起来。爹娘早对他伸手打弟弟怒目而视了,一听儿子那可怜的大哭声,他起身就给了天赐一巴掌并大骂:“哪里来的野孩子,敢动手打我二小,你不想活了你。”
她本来也要骂他,但听到男人说那么难听,就给男人使了个眼色训斥天赐说:“天赐你真不懂事,叫你看着弟弟呢你咋打你弟弟呢,看把弟弟打哭了。”
天赐委屈的流着泪说:“不是说炸油油的时候要先叫神吃了给奶奶送去了小孩子再吃吗?”
男人不耐烦的说:“人不大事儿还不小,炸了就是自己吃的,想吃就吃,你管那么多干啥,吃吧,闺女也吃。”
还伸手递给儿子一个递给闺女一个,那个小的就破涕为笑的吃起来,闺女也香香的吃起来,只有他呆呆的站着不敢吃。他感觉到他的爹娘越来越令他害怕了,他们好像都变成了陌生的人。终于等到娘把盆里的面炸完了,最后一锅油油也出锅了,他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娘像以往一样用袋子或者馍框给奶奶拾一些叫他送去。但是娘洗洗手爹也从灶间起来就拿着吃起来,他看了不敢吭,就站着看娘。娘洗好手了就瞪了他一眼说:“你还不快吃,咋了,还等着喂你吃?”
他这才大胆的问:“不给俺奶奶送去几个了吗?”
爹娘听了一愣就没好气的说:“先吃吧,等会再说。”
他听了就呆呆的吃起来,吃完了就呆在厨房里不走,等着娘说的“吃罢了在给奶奶送”。可是看着娘收拾好锅灶端起一大筐子油油回堂屋放起来了,根本没提给奶奶送去的事儿,他才知道他家的规矩变了,不在给先敬神再孝敬奶奶了,而是自己吃了就完事。
小弟弟两岁断了奶,女人就开始天天给他煮鸡蛋,总是煮三个,就对他说:“你大了,不吃了,反正你小时候也吃的多了,给弟弟妹妹吃了。”
于是弟弟吃两个妹妹吃一个,或者弟弟吃一个妹妹吃两个,他只有端着糊糊碗大口大口的喝。有时下肉丝面条,娘就把肉丝都挑到弟弟妹妹碗里,叫他喝白面条,后来习惯了,他要是看见碗里有块肉就赶紧跳给弟弟或者妹妹。只有这时,娘的脸上才对他有了些笑意,平时爹和娘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看他是一个多余的人,是来他家要饭的。
更糟糕的是,他们家的日子真的越来越难过了,地里的庄稼老长不好,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家里的猪了羊了也老生病,爹娘的心里就乱糟糟的,整天唉声叹气的,对天赐也老是恶声恶气的呼来唤去,天赐天天吓的提心吊胆的。
转眼到了上学的年龄,爹娘跟他说:“家里日子不好,你就不要上学了,叫你妹妹上吧,你天天接送她上学。”
于是他就天天吃罢饭领着弟弟送妹妹去学校,等放了学在等妹妹回家。他想上学但从来不敢提上学的话。
一年后,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糟了,气急败坏的他有一天夜里跟媳妇说:“你看看咱这两年光走背运,又要养活仨孩子,这儿小大了也要上学花钱,这咋办呐,你看看,这个天赐长的又黑又瘦又矮,将来也派不上啥大用场,不如——不要他吧。”
女人一听眨巴着眼说:“我也有这想法,我也是天天咋看他咋不顺眼,就是没有咱自己生的孩子好,可是咱当初是在咱自己门口拾的他,咱不要他了把他弄哪去呀?”
他听了沉吟片刻看着女人低低的说:“你要是也有这个想法就中,我就是怕你不同意呐。你要是同意我倒有一个法子,就怕你心不狠。”
女人警觉的看着他问:“啥法子,你可不能杀人啊,那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你抵命的。”
他嗨了一下子说:“我哪有那么蠢,我不想活了,我是要借刀杀人。”
第二天,他吃了饭叫过来天赐说:“天赐啊,今个你就不用送妹妹上学了,也不用看弟弟了,你娘病了,想吃鱼,你去咱南地水沟里给你娘逮几条鱼吧,那个沟里的鱼多,走,我领你去。”
天赐不敢违拗,就赶紧收拾起渔网跟着爹走了。南地有一条很深的大水沟,那里常年水不断,所以有很多鱼,只是那沟的坡陡,水深,轻易不敢有人在这里钓鱼,更别说小孩子了。
他把天赐领到水沟边看看旁边那棵小树说:“你好好的在这网鱼吧,这里鱼最多,我一会来接你,记着,说啥都得逮几条鱼,你娘在家发着烧等吃鱼呢。”
天赐是个孝敬对孩子,听说娘想吃鱼,也不顾的坡陡水深了,拿起渔网就往下走。他不知道他爹已经在这里做了手脚了。
日头正中了,天赐还没回来,他假模假样的在当街大叫着找天赐,还逢人就问,露出很关心的样子,但村里人都说没见,叫他别处找找去。
最后他来到了那个沟里,正如他所料:天赐的小身体飘在水上。
于是全村人都知道天赐不老实玩水掉沟里淹死了。
去了眼中钉拔了肉中刺,两口子以为日子以后就顺心顺意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日子却更糟了,先是家里的猪死了,鸡不下蛋了,羊不吃草了,孩子也一个一个病了。他俩急的团团转,先是卖了猪给孩子看病,孩子病没好家里的鸡死了羊死了,他们顾不得只盼着孩子好,但是俩孩子的病却一天重似一天。
这天夜里,两口子迷迷糊糊的睡着看见从外面飘进来一个坐着白云的仙子,他开口说:“观音菩萨是看你俩心诚一心改过才赐给你孩子还有好日子的,但是你俩个贪心不足恶性不该,现在只得把赐给你俩的孩子跟财富拿走了。”
他俩听了心猛地一惊,连忙叫“仙子仙子”,可是等他们从床上坐起来屋子里已经空空的了,他们以为做了个梦,但扭身一看,俩孩子面如土色,他们赶紧用手去摸,俩孩子已经没了气息。
有一对老夫妇,他们只有一个闺女,闺女出嫁后就剩他俩冷清清的过日子。每个月闺女回来的日子就是他们的节日,闺女带着孩子走的时候就是他们最伤心的日子,因为他们又要过他们孤单的日子了,但又一个期待的日子开始了——他们又该掰着手指头数着闺女回来看他们的日子了。
还好,两位老人除了闺女还有另外一个精神寄托——他们院子里有一个菜畦,老人手很巧,从地里回来还不闲着,在院子里的菜畦里种满了各种菜,春天洒菠菜、油菜、生菜,还有韭菜也出来了,夏天就是番茄、豆角、茄子、各种瓜果了。冬天照例是萝卜白菜满了菜园子。他种的菜肥泛,水灵,棵棵都粗壮。但是他老两口毕竟吃的有限,那么多那么好的菜吃不了除了送给邻居一些就抽空去集市上卖,他的菜从来都是早早就卖光的,因为不但菜好而且卖的也便宜,谁不争着买呢。
这些隔三差五赶集卖菜的钱也够他们老两口买个油盐酱醋了零零星星的花销的,所以老两口的日子虽然冷清但并不拮据。
可是有句话叫做“越瘸越拿棍儿敲”,这老两口唯一的闺女忽然暴病死了,两个老人再也盼不来闺女了,他们永远是两个人守着这个凄苦的院子熬到老死了。他们哭啊哭啊,哭的嗓子没有声音了,哭的眼睛蒙上了一层云翳。但是他们还是哭,好像在向老天爷乞求不还他闺女他们就一直哭。
可是他们不知道“天地是万物为诌狗”,他们是哭不回他们的闺女的,只会哭坏他们的眼睛,哭病他们的身子,甚至哭光他们最后一口气。
于是他们哭的地里的庄稼荒了,家里的菜黄了,人也虚弱无力了,但他们还是哭。这天夜里,老两口在黑魆魆的屋里照样想起闺女又哭起来,哭着哭着他们好像听到门外也有一个哭声跟他们的哭声合着,他们哭那个声音也哭,他们停下来那个哭声也停下了,他们哭哭停住停住哭哭,这样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他们就相视疑问了,后来老太太跟老头说出去看看去,看是咱耳朵听岔了还是真有人哭呢。俩人就相扶着走出屋门了,他们在黑暗中在院子里仔细一辨认(其实他们的家的院墙也就是用一排竹竿围了一圈,在外面看得见里面,在里面看得见外面,而且他们的院门就是一扇白腊条编的门板,一米多高,一跨就过来了),果然在院子里的菜畦里看到一个穿着白衣裳的影子,俩人都年纪大了,也不怕,再说家里又没钱没宝贝的怕人干啥。他俩就冲那个白影问:“谁呀,谁在俺家菜畦里站着啊?”
那个白影子听了居然向他俩悄悄的走来了,她走近来老两口看清了,是一个瘦瘦的闺女,长的还怪好看哩,水灵灵的。老头就开口问:“你是哪家的闺女啊,咋跑到俺家来哭了?”
她看着二老眼泪汪汪的说:“大爷,大娘我是个苦命人,我爹娘死了,从小跟着叔叔婶婶过,叔叔婶婶偷着给我订了一门亲事,说是给我订了亲,其实是把我卖给了一个死了媳妇的老男人,我不愿意,就偷跑出来了,我白天不敢见人,黑了才出来,我走到恁家饿的不得了,看到恁院子里的菜,就想偷着摘点茄子黄瓜吃,但是跳到院里听到恁二老哭,就知道恁二老也跟我一样遇到了不幸,也是苦命人,就跟着哭起来了……”
二老听了立刻心疼起这个闺女来,再加上同病相怜,他们就拉着闺女的手哭着叫她进屋,并且忙着给她做饭,但是她慌忙拦住他们说:“大爷大娘,不用给我做饭,我刚才已经吃饱了恁老人家菜园里的瓜果蔬菜。”
老婆婆坚持说:“不中不中,生瓜凉菜的怎么能当饭呢,看你这瘦骨伶仃的,吃了凉的肯定受不了,我去给你做碗汤去。”
她见拦不住她就说:“那麻烦您了大娘,您就给我做的稀稀的吧,我去给您烧火。”
说着就跟着老太太去了厨房。面汤按她要求的稀稀的熬好了,老婆婆给她盛了一大碗,要她趁热喝,她却说不喜喝太热的饭,要等凉一会儿再喝,老头跟老太太就坐在她跟前看着她跟她说闲话,并问她今后咋办。她听了眼泪又流下来了,低低的说:“我也不知道咋办,那个男人出了钱,我叔跟我婶子得了钱,他们都到处找我,我白天就在庄稼棵里树林子里躲着,天黑了才敢进村来找点吃的,我没处去啊……”
老头老太太一听可怜的差点又流泪,想想自己孤苦伶仃,这个闺女无依无靠,顿时感慨这世上的苦人真多啊!老头看着这个瘦瘦的闺女儿就在心里想把她留在自己家里。看看这个闺女开始一口一口的喝汤,老头就把老太太叫到屋外说:“你看这个闺女没爹没娘,又被逼着嫁人,她无处可去,怪可怜的,咱呐,闺女也没了,往后身边连个叫应的人都没有,要不咱就跟她说说认她做个闺女叫她住在咱家好了。”
老太太也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她当然也愿意收留她,但想起她还被人撵着,就不放心的说:“可是她还不是个利落人呐,她许了人家的,万一被那家人找来了咋办呢?”
老头一哼说:“怕啥,就是找来了咱无儿无女孤老头子老婆子的他敢把咱咋着,再说了,哪那么容易就叫他找着了,咱先不叫她出门,别叫人家知道,等过些时日再说,他就是听说了,他见不着人,他一个外地人还敢硬闯咱家啊。”
老太太听了就点点头,说:“也是,不过咱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当咱的干闺女啊,你看咱俩一把老骨头,以后净给人家拖累着。”
老头说:“咱去跟她说说啊,就是她不愿意,咱也不会撵人家走,人家愿在咱家呆多久就呆多久,权当是行好了。”
这时那个闺女已经喝完了一碗面汤,她喉咙里发出干旱的植物喝水般的咕咚咕咚声,看见老两口走近来赶紧捂住嘴。老头跟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闺女,俺老两口刚才商量了一个事儿,是这样,你看看闺女你无家无业无依无靠的,俺老两口呢就一个闺女前些日子也死了,俺老两口就是为这个才天天哭夜夜哭的,俺身边再每个人了,俺也是想有个依靠啊,要不俺老两口不会动了,连个给口水的人都没有……俺是想啊,你要是愿意,就认俺老两口当干爹干娘吧,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看看你中不?”
她一听扑通一声跪下了,欣喜的说:“中中中,俺太谢谢大爷大娘收留俺了,不,俺爹俺娘,闺女给恁二老磕头了。”
说着就给他们磕起了头,他们慌忙拉她起来,欢喜的眼里又蓄满了泪。
她起来就跟看着老两口郑重的说:“爹,娘,俺住在这里是中,但是我得请求爹娘应许我几件事。”
老两口相互看了一眼警惕的问:“啥、啥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