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八戒挨了巡抚李守仁一枪,离开李守仁的官邸,跑回丁老汉的小吃部。丁老汉正从笼屉里往出取窝头,见八戒抱着脑袋,手上流满了血污,心头就是一惊。八戒喊道:“老哥,快来啊……”丁老汉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上来:“怎么了?兄弟。”八戒:“挨了一枪。”丁老汉:“打哪了?”八戒:“我也不知道。”丁老汉把八戒拉到窗前:“让我看看。”八戒撒开手,丁老汉就着光亮看了看,舒了口气道:“打在耳朵上了,无大碍。”八戒长出了一口气,把心放在肚子里,说道:“嗨——流了这么多血,我还以为够戗了呢!”丁老汉回从抽屉里取出药包,心疼地:“多危险哪,偏一点儿就伤到脑袋了!”八戒诙谐地说:“没花钱钉了个耳朵眼,合算!”
丁老汉给八戒上了两次药,八戒的耳朵很快好了。不过,果真象八戒说的那样,留下了一个小窟窿。八戒索性赶把时髦,打了个筷子般粗细的银耳环戴在上面。
八戒在丁老汉的店里养伤期间发现,尽管丁老汉的店面经过简单装修,已经换颜一新,但生意却反不如以前了。八戒百思不得其解,便问丁老汉:“老哥,这店面装修以后,怎么生意反倒不如以前了呢?”老汉长叹一声:“我琢磨着,原因有两个——清兵败仗一个接一个,战争赔款一拨挨一拨,老百姓受的盘剥越来越重,越来越穷;再有就是,来咱这种小店吃饭的,都是穷人,装修太好了,这些人反倒不敢进来了。”八戒后悔地:“嗨——我怎么没想到啊!”老汉安慰道:“别急,也许慢慢会好起来的。”八戒长叹一声:“妈的,得想个办法了!”
伤好后,八戒又去高家庄的广告公司上班,可到了地方一看,他惊呆了——广告公司的房屋全部化为灰烬。八戒赶紧找到邻居打听,有人偷着告诉他,房子是官府派人放火烧的,老板高家庄全家被赶出了济南城,不知逃往何处。八戒闻听,气得呼呼直喘。
八戒和妞妞重归于好后,他主演的卫生巾广告片曾一度开禁,而他再次被赶出李家高家庄并不知道,八戒推测很可能是电视台继续播放他主演的广告惹怒了李守仁,他才下此毒手。
八戒回到丁老汉的小吃部,索性呆在店里帮他打理生意。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忙这忙那,但心里恨却在酝酿着复仇计划。
这天八戒正和丁老汉蒸窝头,三瓜推开门进来。八戒:“哎,三瓜,又买窝头吗?”三瓜:“是,叔叔。”八戒:“要几个?”三瓜:“十个。”八戒给三瓜拿十个馒头,放进口袋,递给他:“你怎么买这么多?”三瓜:“叔叔,我和妈妈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八戒:“哦,是吗?你等着。”八戒从货架子上的一个大行李中取出几锭银子,来到三瓜跟前:“给,把这点儿银子拿回去!”三瓜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子上:“不,叔叔,我妈妈借来银子了。”八戒把银子塞进三瓜的怀里:拿着!三瓜感动得泪流满面,跪在地上道:“叔叔,等我长大了,一定还您!”八戒扶起三瓜:“别哭哭啼啼的,象个男子汉的样!你妈妈眼睛失明,不能干活,你是不是应该找点活干了?”三瓜:“叔叔,我也想干点什么,可是找不到活呀。”八戒想了想:“你要是愿意,就留在这里当个小伙计好了。”三瓜高兴地:“真的?”八戒冲丁老汉:“老哥,你看这小伙子行不?以后我要是不在,你也好有个帮手。”老汉是个文化人,见三瓜聪明伶俐,平素就非常喜欢。八戒的提议,正中下怀,老人一把抓住三瓜的手:“行,我也正有此意,有活就帮我干点儿,没事儿时我就教你念书!”
有八戒和三瓜在店里陪伴,丁老汉不再寂寞了。爷仨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这天,八戒边吃饭边问三瓜:“三瓜,你爹为什么不要你们娘俩了?”三瓜:“我爹他……他又找了几个女人,就不要我们娘俩了。”八戒:“你爹是做什么的?”三瓜:“税官,收税的。”八戒:“哦,那你不想你爹吗?”三瓜摇着头答道:“不想,他就住我们西院,只隔两个大门,差不多天天见面。”
八戒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八戒来到三瓜爹爹家门外,但见一乘豪华大轿停在三瓜爹爹家门口。八戒假装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眼睛不住地向三瓜爹家瞟着。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又白又嫩、衣着华贵的男子哼着小曲从院子里出来。八戒给他向了一面,断定他就是三瓜的爹爹。
待三瓜爹登上大轿,轿夫抬起大轿离去,八戒起身冲轿唾了一口:“呸——陈世美!”
眼看着三瓜爹的轿子走远了,八戒来到三瓜爹家门口,撞开大门,慌慌张张跑进院子。
三瓜爹家里十分阔绰,房舍高大、宽敞,光正房就有十几间,再加上厢房陪房,总共有二十多间。
一进院子,八戒便扯着嗓子咋咋呼呼喊叫起来:“快,大事不好啦——”听到喊声,呼啦啦从屋子里跑出四位夫人。一个看上去掌握家里大权的高个子夫人问道:“怎么了?”八戒:“老爷……老爷出车祸了,被马车轧……轧断了双腿!”夫人们闻听乱作一团,哭声一片。八戒焦急地:“夫人,别哭了,快拿八百两银子!”高个子夫人急切地问:“在……在哪家医院啊?”八戒:“在城南医院。快……快拿银子,老爷流了好多好多鲜血,晚了可就要……”高个子夫人:“怎么不先住院啊?”八戒:“不拿押金,人家医院不留啊。”高个子夫人抹着眼泪冲另三个夫人:“天啊,快拿银子吧!”一个胖夫人道:“我……我手头也没有银子啊!”高个子夫人厉声道:“没有也得拿,每个人二百两,一两也不能少!”高个子夫人说罢,转身率先跑进自己的房间,另外三个夫人犹豫片刻,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八戒微微一笑,自语道:“这招还真灵!”
不一会儿,四个夫人相继从屋子里抱着着银子包出来交与八戒。八戒把银子用一个包裹包好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过头,冲几个夫人说道:“想要看就快点去,没准去晚了,可就看不着活的了!”众夫人闻听又是一阵哀号:“我们……马上就去!”
八戒一溜烟跑回小吃部,丁老汉和三瓜正在灶前忙着蒸窝头。八戒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放,乐呵呵地冲三瓜说道:“三瓜,看我给你弄来了什么!”三瓜走过来,问道:“什么啊?叔叔。”八戒也不回答,三把两把将银子包裹打开。三瓜一看,惊喜地:“天哪——这么多银子!您是从哪弄来的?”八戒:“从你爹那儿弄的。”三瓜怀疑地:“他……他怎么会给您银子啊?”八戒:“我从报纸上学了个小把戏,到你爹家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些银子诓来了!”三瓜:“叔叔,您到底怎么诓的啊?”八戒:“简单得很!我蹲在你爹的门口,等他上班走了一阵子后,就闯进了院子大喊大叫起来,说你爹半路出车祸了,在医院等着要押金住院。你爹的那几个姘头一听,撒鸭子跑回房里取银子,时候不大,就拿出了这些银子。”三瓜佩服地:“叔叔,您好厉害啊!”八戒把银子包往三瓜怀里一塞,炫耀地:“这算什么啊,耗子捞木锨,大头在后边。跟你说吧,你叔叔我策划了一笔更大的买卖!”
丁老汉一直看着八戒,听他说完,插话道:“兄弟,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八戒:“说啊,老哥,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老汉:“我觉着,做人嘛,还是要走正道。你这样下去,我担心迟早会惹出乱子的!”八戒:“哎——老哥,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这些银子,都是他那个当税官的爹爹贪污受贿弄来的赃物,咱不弄白不弄,弄了也白弄,他爹连报官都不敢!您就等着瞧吧,不出三天,我还会弄来一堆稀世珍宝!”老汉“兄弟……”八戒抱起桌子上的酒坛子,打开盖子,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把坛子往桌子上一顿,低吼道:“这笔买卖,兄弟我干定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八戒到市上买了一把钢鞭和几件撬门开锁用的家什,待深夜人静时,悄然起床,溜出小吃部,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来到巡抚官邸外面一处僻静的地方,看看四下无人,“嗖嗖嗖”爬上了院墙外的一棵大树,然后拢目光向院子里看了看,飞身跳落墙头,稍做停留,纵身跳入院内。
八戒蹑足潜行,向巡抚正殿后院走去。他绕过一座假山,不想迎面撞上两个巡逻的家丁,手里都拎着灯笼。见了八戒,一个家丁机警地问:“谁?”八戒闪身躲在阴影处,笑着回答:“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两个家丁以为是府里的人,在跟他们捉迷藏,来到近前,抻长脖子想看个究竟。八戒猛地转过身,迅速探出双手,抓住两个人的衣领,背靠背,按在一起,低声喝道:“别动!”一个家丁认出了八戒,不由一惊:“你……你不是老爷的女婿吗?”八戒:“放屁!我现在是李守仁的爷爷!想活命就装哑巴,再吭一声我就掐死你们!”两个家丁吓得只顾点头,不再言语。八戒从口袋里拿出绳索,将两个家丁绑在一起,然后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块毛巾,一撕两半,塞进两人的口中。
八戒蹑手蹑脚地摸到一棵大树后,向不远处的一栋装修华丽的二层小楼张望。这所小楼是李守仁家的藏宝阁,妞妞曾告诉他,楼里面藏着她家所有的奇珍异宝,就是几百年也享用不尽。
八戒四处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一哈腰溜到门口,从怀里摸出撬门的家什塞进门缝就撬。不料八戒刚一用力,突然藏宝阁屋檐下“叮呤呤呤”响声大作。八戒叫声“不好”,转身便跑,哪料没跑两步,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落进陷阱。
一时间,铜锣骤响,喊声大作:“来贼了——抓贼呀——”众差役、家丁们拎着刀枪、灯笼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陷阱团团围住。众人用搭钩将八戒钩出,但见他头上、嘴角流着鲜血,已经昏死过去。众人见了八戒,惊骇不已,一个年老的家丁将手放在八戒鼻子前试了试,抬起头叹息道:“完了,一点儿气儿也没了。”另一个家丁说道:“快去禀告老爷吧。”
话音未落,人群外传来巡抚李守仁的声音:“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
众人闪开,巡抚带着妞妞走进人群。两个人一见八戒,都愣住了。妞妞惊惧地:“他……他怎么了?”年老家丁回道:“回小姐,他……他掉进陷阱,脑袋撞到了陷坑里面的石头,撞死了。”妞妞闻听,一头扑到八戒身上,嚎啕大哭:“老公,你死得好惨啊——”巡抚一把将妞妞拉起:“这个畜生,什么屎都拉,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偷到了老子的头上!拖出去,把他给我剁成肉酱!”妞妞闻听,“扑通”跪倒在地,抱着巡抚的大腿,央求道:“爸爸,小女已经有了身孕,看在我和他夫妻一场的份上,留他一个囫囵尸首吧!不然,日后到了阴朝地府,女儿如何面对他呀?”巡抚思想片刻,冲左右:“来啊,把他拖到荒郊野外,挖个坑,埋了!”
几个家丁用一块门板抬着八戒来到荒郊野外,把八戒放在地上。老家丁操起铁锹:“哎,我说,这坑怎么个方向呢,黑灯瞎火的我都辨认不出东西南北了。”另一个家丁往地上一坐,喘着粗气道:“管他呢,随便挖几锹土一埋就得了!”又一个家丁哈哈大笑道:“还真埋啊?把他抬这么远就够意思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老婆还等着呢!”老家丁道:“那哪成啊,就这么放着,还不给狼吃了?”坐在地上的家丁说道:“你可真呆!狼敢吃他?什么狼看他一眼,还不得吓个半死啊!”众人大笑。老家丁道:“好歹也是老爷的姑爷啊,还是挖个坑埋了吧!再说小姐已经有了身孕,等小姐生下的孩子什么时候想给爹爹烧几张纸,没个坟头也不行啊?”
众人按着老家丁的说法,依照星宿确定好方向,挖了一个长条形的坑,将八戒放进坑里,把门板铺在坑上,然后埋了个坟包。
家丁们走后不久,一匹恶狼来到坟包前——它早已嗅出血腥气味儿,一路尾随而来,潜伏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恶狼围着坟包转了几圈,发出阵阵嚎叫。狼嚎声在这幽静的深夜传出老远,很快便招来了另外几只恶狼。众恶狼嚎叫着一起冲向坟包,拼命用爪子扒掉坟包上的土。坟包上的土刚刚埋上,十分松软,众狼很快便将坟包上的土统统扒掉。门板全部露出,众狼情绪激昂,流着口水迫不及待地往一侧扒门板。门板被扒向一边,坟坑露了出来,众狼正在得意,突然,一只大手猛地从坑里伸出,一把钳住了一条狼的前腿,使劲将其拽进了坑里,余下的恶狼惊得大叫着四下奔逃。
拽进坟坑里的恶狼起初还在拼命哀号,可是很快便没有了声息。忽然,门板被猛地推开,八戒“呼”地从坑里站起——他没有死,只是脑袋撞到了陷阱里的石头上昏厥而已——八戒在坟墓中被狼的嚎叫声惊醒,恰逢门板向一侧移动,他很快意识到,如果不给恶狼来个下马威,恐怕今夜便难逃狼口了。
然而八戒想错了,狼虽然不是世间最强悍的猛兽,却是世上最狡猾、最顽强的杀手。尽管八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匹恶狼掐死,但余下的狼并未被吓倒,当他从坑里站起来时,仍发现黑暗之中有几点幽幽的绿光缓慢向他逼来。
八戒环视一周,发现共有六匹恶狼将自己团团围住,这些恶狼似乎通晓数学,每两匹与八戒之间形成的夹角都大约六十度。八戒不敢怠慢,操起板门岿然而立。
双方僵持了有半顿饭工夫,突然一匹恶狼仰天呼啸一声。众恶狼从四面八方同时向八戒发起了进攻,八戒舞动双臂将门板抡得“呼呼”作响,仿佛一扇大刀向众狼砍去。八戒本就力大绝伦,眼下身处险境,潜能迸发,恶狼挨上板门无不倒地哀号。
无奈好汉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尽管八戒气势上占了上风,但仍有腿部胳膊等多处被狼咬伤抓伤。突然,一匹受到重创、昏死在八戒脚下的恶狼缓醒过来一跃而起,张开血盆之口向八戒侧腹咬来。由于距离太近,想躲闪已来不及,八戒叫声“不好!”把眼睛一闭,单等厄运降临。
这只狼太凶狠了,它使足了平生的力气,向八戒咬去,耳轮中只听得“喀嚓”一声,八戒吓得周身一抖,料想一定是被恶狼咬到了骨头!既然咬到了骨头,可是为什么没有觉出丝毫疼痛呢?八戒正在狐疑,却听得恶狼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八戒赶紧睁开眼睛,但见咬他的恶狼疼得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趔趄而逃。八戒恍然大悟,断定恶狼咬到了藏在腰间的钢鞭,硌坏了牙齿。八戒心中一阵狂喜,丢下板门,拉出钢鞭,展臂狂扫,将众狼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走在路上,八戒不由暗自苦笑——如果早些想起身上携带的钢鞭,何必受这么多伤,吃这么多苦呢!——很多时候,人们不是败在实力,而是败在慌乱!
行走之间,八戒突然感到两个肩头同时一振,起初八戒以为是谁在跟自己开玩笑,但立刻又否定了这种猜测——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哪里会有人来?想到这里,八戒立刻警觉起来。此刻虽是午夜,却也星月灿烂,借着微弱的星光,八戒用眼睛的余光看见自己的双肩上分明搭着两个毛茸茸的狼爪子!
这是一种华北平原上特有的猛兽,其体形高大,狡猾异常。这种狼袭击人类时常常悄悄地尾随在目标之后,待接近目标时站起身将两只前爪搭在人的肩头,然后张开血盆大口随人而行。此刻一旦人回过头来,狼便猛地一口将其咽喉咬断。由于这种狼体色灰黑,而面部却呈灰白色,故人们称之为“白脸狼”。
八戒的颈项已经感受到狼呼出的热乎乎的气息,更嗅出狼口中那腐臭的血腥味。八戒强制自己不再惊慌,若无其事地走着,但脑子却在飞速地运转。很快,八戒便想出了对策,只见他猛然探出双手,分别抓住肩头上的两个狼爪,猛地向前九十度大弯腰,同时两臂奋力向前猛甩。这一招叫“大背”,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瞬间结束,白脸狼被高高地抡起,在空中划了个美丽的圆弧,“咕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恶狼被摔断了脊梁,瘫在地上抽搐不已,嘤嘤哀号。八戒取出钢鞭,照定狼头,一顿乱砸,打得恶狼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八戒恨尤未尽,索性抓起恶狼,扛在肩头——他要将它碎尸万段,啖其骨肉。
八戒回到丁老汉的小吃部时,天已大亮。八戒扛着死狼走进店里,丁老汉和三瓜正在忙着蒸馒头。两人一见八戒满身是血,大惊失色。丁老汉忙问:“怎么,你又受伤了?”八戒:“没事儿,多喝了点儿酒,路上跌了几个跟头!”三瓜:“叔叔,这狼是从哪里弄来的?”八戒:“路上打的。这回我们有肉吃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