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国籍上会如此在意,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没再问,又听到修洛说道他原是中国与意大利的混血儿,只是母亲死后都一直生活在中国,再也没有回过意大利也没再见过父亲。也许他小时候经历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童年,他不愿向我提起,我也不愿再探别人的隐私草草结束了谈话。
晚上修洛没有去酒吧,也没有出门,临睡前来过一次我房间,帮我掖好被子,用手量了量我的体温,见我睡着没有再发烧,他似乎安心不少。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其实我并没有睡着,从小就认床,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注定要失眠一两个晚上。对一个捡到的陌生人却能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我对修洛的关心很是感激,却又为他毫无防备的性子感到担忧,要是他捡到一个坏人的话该怎么办啊?
身体好了很多,修洛还是像老妈子一样反对我起床,不得已我除了上卫生间和吃饭其余时间都在床上度过,我也知道了修洛家的厨房只是摆设用了,这家伙对做饭做菜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有一整套厨房的用俱,而且看得出价格不菲。
最终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修洛负责买菜,我负责做饭菜,晚餐终于在修洛的虎视眈眈下完工了,期间修洛不许我择菜,不许我洗菜,也不许我用冷水,我无奈只能一样一样教他,从择菜到洗菜,再到洗锅,看来他天生不是在厨房奔波的命,尽管我教得是如此的用心加耐心,尽管修洛学起来也是如此的认真加小心,碟子还是摔碎了几个,原本可以炒一大盘的菜到最后只剩下一小碟,厨房已经乱得像战场了,看他忙得快出汗,我真后悔自己的决定。
好在他买了多人份的菜,要不然按他那种方法挑菜,到最后做出来的菜还不够塞牙缝,也许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也许是因为我的厨艺过火候,这一顿饭修洛吃得格外香,不停地夸我做好得吃。
看他吃我做的菜会如此开心,我也感到欣慰,可不止他一个人说我做的菜好吃,少纶他曾经也是非我做的菜不吃的。
吃饱喝足,我本想和修洛一同去酒吧,修洛却打死也不同意,直到把我按到床上才放心离去,连续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既然要住在这里我也要去买点日用品回来,下了床,拿出为数不多的钱,房间里有修洛为我准备的钥匙,单独的一把银色钥匙,还有一个拇指大般看不出形状的银色钥匙扣。没仔细打量这怪异的钥匙扣,穿上外套我朝最近的商场走去。
几乎花完所有的钱,回到修洛的公寓时,提着沉甸甸的两大袋东西,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我早已累得趴到沙发上了,看来这几天的感冒把我上好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声,我原以为下雨,忙着去关窗户时发现原来第二场雪又开始落下了,看来天又开始变冷了,我对着黑夜呼出一口气,呼出的白气很快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打散,好冷,在心里打了个冷战,赶紧关窗。
时间已经很晚了,对于酒吧来说却是最热闹的时间,无聊地把电视节目一遍又一遍地收索着,始终找不到想看我节目,关了电视我回房间,无聊地把玩着钥匙扣。一个人的房间是如此冷清,我惊讶自己竟是如此害怕寂寞,他现在是否也是一个人呢?还是已经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呢?
对于他,我没能像当初所说的那样简单。心里不再有他,怎么可能,其实我明白自己是恨他的,只是不愿去恨,一个是我愿意用生命去爱的人,一个让我宁愿放弃生我爱我的家人去爱的人,我怎可去恨?已经不能再爱,我也不愿却恨,恨他的话那以往自己的努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窗外飘落的雪,我想起和他一同奔跑在纷飞的樱花雨中的情景……
樱花的花期很短,大概只有一周的时间,樱花会选择在盛开得最辉煌的时候凋谢,记得以前去赏樱时听别人说过。当得知少纶家的樱花灿烂时,我几乎是跑着来观看的,盛开的樱花早已把别墅淹没,远远看去只是一片花的海洋,我还记得刚看到这惊艳的美景时我兴奋的样子,足足围着若大的樱园跑了两圈,感受着花瓣随我飞舞时的畅快,最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停止了奔跑,像樱花飘落般的轻吻让我沉醉,那一刻我想到了永远——和眼前的人永远在一起,每年每年都看樱花。
当时沉浸于幸福中的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园的樱花是为谁而栽,花又为谁而绽放,他瞳孔的我又是谁的影子。
明年春天等樱花开的时候,他不必再叹息了吧?毕竟他等的人回来了,和心爱的人一同漫步于纷飞的樱花雨中那不就是他所期待的吗?那时的他——还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为他的笑而笑为他哭而哭的人吗?
我自嘲地笑笑,我远远没有我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强,却不后悔当初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