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刘荤认识,当然只是在襄阳某名人清谈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就是孔明四友之一的崔州平。崔州平的父亲是崔烈,曾经担任过太尉,所以也算高干子弟。
在那个爱钱如命的灵帝执政的年代,官爵也被市场化,像太尉这样高的职务需要交纳至少一亿钱,而崔烈为了当这个职务,把几代的家产都弄个精光(这不是你不想当就可以不交的,曾经发生过因为无法交纳当职钱而自杀的事件)。他还算正直,但是最后却被贬为城门校尉的低贱职务。
遭受了这样的巨变,崔州平对于政治也失去了兴趣,所以他选择了逃避,过着隐士一样的生活。
这次他是去拜访朋友路过穰县,所以徐庶拜托他带了封信给刘荤。
“先生高节让人敬佩,我们却还在烂泥巴里打滚。”刘荤笑呵呵地说。
崔州平好黄老,对于庄周这个尖刻的笑话他当然知道,一抱拳:“这些污秽总要人来清理,少府这样的人不怕自秽真是让我敬佩啊。”
“先生一向仙踪不定,怎么想起到我这边县来了?”刘荤问到
崔洲平说:“我和贵县令綦毋闿老大人有旧,而且这里还有位朋友担任田中使,所以过来看看。”
田中使是管理屯田的官员相当与后来的生产队长,其实在三国不光曹操和诸葛亮搞过屯田,刘表其实也搞过。穰县就是一个大粮仓,当年张绣寄居的时候就在这里屯粮。
“先生的朋友也一定不是凡品吧!”刘荤说道一边喝茶,这老崔也不酸儒,对礼节看得很轻。
崔州平说:“不过一个山野之人,算不得豪杰,少府也认识他的。”
“谁啊?”刘荤还真没想起来,他不大过问县里的事,只管和綦毋闿要粮食,其他的他也不大管,本县的豪强早被他收拾怕了,这里基本上算路不拾遗。所以他除了练兵也和关注刘备,县里的事情除非县令找他,否则他不大过问。
“诸葛孔明啊!”崔州平说,“元直说你很推崇他的。”
“扑!”刘荤一口茶吐了出来,“先生刚才说谁?”刘荤生怕听错了。
“诸葛孔明。”崔州平很负责地一字字地说清楚。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躬耕于南阳’”刘荤回想起《出师表》,一拍大腿“妈的!被罗老头误导了。”
这下把崔州平吓一条,虽然他不知道刘荤嘴巴里叨念什么,但是看着刘荤激动的样子多少还是有点想不通,怎么说起这个诸葛亮这么大反映?
“陈寿啊,你个缺德玩意儿,写本书一点都不详细。罗老头也是净打太极拳,还编排什么隆中对的鬼戏。应该是‘穰中对’才合符历史啊!”刘荤心里激动,这下古隆中的位置之争终于有了答案。诸葛亮的确是隐居在隆中,但是他遇见刘备却是在南阳治下的穰县(具体在什么地方作者无法确定,但是的确从各类间接证据看诸葛亮和刘备的见面的确在南阳附近而不是在隆中)。想来也是诸葛亮再穷也不至于住茅草房啊,不然黄老头怎么放心把女儿嫁给他啊,再说他大哥诸葛瑾大小也是孙家的官员,总不会忍心让自己两小弟弟住茅草房子吧。那为什么诸葛亮自己要说“三顾臣于草庐”,那只有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诸葛亮在这里南阳上班,负责屯田,所以居住的地方只能是草庐。田中使毕竟只是没入流的官员,算不得正式编制,是和农民吃住在一起的驻村干部,住草房子也释然了。而诸葛亮的性格他为了把工作做好当然会亲自下地去实践一下。所以诸葛亮后来屯田什么的搞得风生水起,那是因为他熟啊!
刘荤摇头,自己受《三国演义》的毒害太深了,居然错过了和这位“大名垂宇宙”的武侯交流的机会,看来刘备也知道了吧,白白错过了。看来得抓紧找庞士元了。
“小子真是个混人,居然此间有如此的贤人,居然错过。”刘荤这话倒不是矫情,虽然他很想去见识一下诸葛亮,但是考虑到刘备的原因,他不认为现在去拜访诸葛亮是个好的时机。
送走了崔州平,刘荤打开了徐庶的信,信里已经落实了刘荤的那几项计划,询问启动的时机。虽然这个计划刘备表面上不怎么支持,却没表达什么强烈的反对意见,反正是手下人去搞的。徐庶却非常热心,这就是聪明人的好处。
“这样的传递方式太不保险了,”刘荤找到李持,“你们巴人不是有训练猎鹰的习惯吗?能不能训练比如鸽子一类的东西?”
“鸽子?”李持一头雾水。
刘荤解释说:“这个鸽子有个好处”
信鸽的训练还有段时间,刘荤找来两根竹简,用刻刀在竹简上划拉着,这些外人看来没什么意义的痕迹其实在有心人眼睛里就是金子一样珍贵的东西。阴符、阴书在战国时就被起用了,刘荤也是在帮人刻印《六韬》的时候看到的,所以大感振奋之余也大胆采用了。他本来和徐庶约定好的,但是好象徐庶还没适应,所以刘荤用这个方式也间接提醒他注意保密。
徐庶收买的舌士已经进入了大公子的圈子。并且迅速窜红,当然这都归功于刘荤对刘琦的了解。这个时代这些二世祖除了权势,只喜欢一样东西——美女。某位名人说过一句大实话:“这世界上就两样东西最脏,权势和女人的X,但是男人却无不为之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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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君,你来这里有多久了?”刘荤坐在榻上,阳光照着他,对面阴影里坐着一位看不清楚面目的人。
“已经度过三个元日了。”那位被称为“蓝君”的人说道。
刘荤一改刚才懒洋洋的样子转而极其严肃地说:“孙子说:明晰敌我,才能够取得胜利。为客之道虽然属于阴事,却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蓝君说道:“主人要我去哪里?”
“许都!”
一阵沉默。
刘荤说:“你此去前途凶险,老妖的军令严格,校事如虎狼,如果你没把握我另有安排。”
“不必。”
“我有需要自会找你。”刘荤取出一个半边铜鱼。
蓝君接过东西站起身来,消失在阴影里。
“主人,他是黄巾余孽,主人怎么能把这样的事托付给他?”一个灰衣人悄然出现。
刘荤哈哈一笑:“难道你没信心?”
灰色衣服的人冷笑:“他敢背叛,我吕袭必取他性命。”
“新野有消息吗?”刘荤问道。
吕袭说道:“已经得到消息,新野正在全力训练。只是邓府君那里是不是要知会一下。”
“知会他,以他的性格你以为会有什么结果?”刘荤问道。
“唯,袭明白了。”
“那群人物色得如何了?”刘荤问。
“绝对是亡命之徒,还有张武他们,也派人鼓动得差不多了,有几个社长已经答应配合他们动手了,还有几个在观望。”吕袭说,“他们还真以为是曹操的人呢。”
“势之强弱这些土豪都看出来,偏襄阳的那位还掩耳盗铃,可笑!”刘荤说道,“现在能解救荆州的危难的只有新野的那位了。”
吕袭说:“其实以主人的智慧和手段未必”
刘荤摇头说:“我不行,资望太低。早生二十年,我怕过谁来?”他顿顿说,“而且你也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羽翼未丰不可高飞。”
别人眼里的混小子刘荤在吕袭眼里却是可怕而可敬的人物,也许再等几年,那些老家伙都死光了,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挡他眼前这位少年呢?跟着他干吧,正如刘荤常说:“乱世英雄起四方,将相王侯宁有种。谁把握对了时代的风向,谁就能成就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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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
因为老头子刘表病了,刘琦才能这么潇洒,他宿醉起来,头还隐隐做疼。
摸了一把躺在身边的那副粉躯,真是滑腻啊,朱敬这小子还真会找啊,这些女子个顶个的水灵灵的。
“咳咳!”屏风那边响起了声音。
使女着替刘琦清洗了身子,穿戴整齐了,折腾了好一阵子刘琦才出了来。
“大郎,你怎么还无事人一样。”朱敬打骨子里看不起刘琦,虽然他本人也是个浪荡子,但是他胸中却藏着不为人赏识才华。如果不是他欠刘荤一个大大的人情,也不会接受这个特殊的使命。
“公阅,出什么事了?”刘琦问道。
“二郎到蔡家提亲去了。”朱敬“着急”地说。
刘琦一脸茫然:“弟弟的婚事本是约定了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朱敬一听差点背过气去,暗想刘荤无意间对他说:“那两兄弟豚、犬尔,稍示利害便可掌握!”这刘荤眼睛还真毒,居然给他说中了。
朱敬说道:“如此一来,二郎后面可就是蔡氏了,那蔡家素来看不起大郎你,使君又素受蔡氏鼓惑,我担心你这地位”
刘琦也不是真猪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一下慌了:“这可怎么办啊?朱先生你救我啊!”
“现在公子必须找一个能和蔡氏抵抗又得使君重视的人物支持才行啊!”朱敬说。
“蒯异度!”刘琦说道。
朱敬否定了:“蒯越和蔡氏过往甚密,如果大郎顺利得位他会助大郎你,如果二郎上去了他也会为二郎服务。指望他帮忙不太可能。他也不想参合,否则怎么好好的自请到竟陵去守着呢?”
“这个老滑头!”刘琦叹气道,“黄祖、王威是老臣子,不知道他们”
“黄祖脾气臭,使君只是顾及故去的恩义才对他忍让,王威老迈无谋,手里的兵也少,要这两个人全心支持你很困难啊。”朱敬说。
“那我找谁去啊?”刘琦哭丧着脸。
“废物!”朱敬心里骂道,嘴巴上却说:“眼下倒有个人可做为大郎的支援。”
“谁?”刘琦眼睛放亮。
朱敬不说话,刘琦也懂了马上板下脸让下人全部退出去。
朱敬在抽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字。
“是他!”刘琦大喜,“先生和我想到一起了。”
“眼下这个人正有需要大郎帮忙的地方呢。”朱敬说道,“正好趁机拉拢他。”
两人说话的声音也越发地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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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报!”
“使君正在休养,你喊什么喊?”蔡夫人杏目圆睁。那小吏知道不能得罪这位“太上使君”,小声说:“宛城急报!”
“咳咳!”刘表吃力地说道,“什么事情啊?”
“夫君,你应该多休息一下,这些事情让德珪他们处理就好了。”蔡夫人怪道。
刘表勉强一笑:“为夫没什么事,把急报拿来吧,这个邓济一点都不让我放心啊!”
“啊!”刘表接过纸张一看,咳嗽猛烈几乎昏厥,慌得蔡夫人忙召唤医士。
“快!去把贤弟请来,”刘表看到蔡氏有些犹豫,勃然大怒,提高声量:“快去啊!”
蔡氏无意地一瞟那纸,吓了一大跳,她是名门之后,字也是认识的,赶忙让人去请刘备,顺便偷偷告诉使女:“去找舅老爷就说”
“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啊——”刘表自言自语地说着,手不住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