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本是北方人,马术了得,但是新野这里运河纵横,所以骑马的机会就少多了。接到刘表的召唤,他也明白自己手下策划已久的计划已经启动了。
刘琦这个时候伺候在刘表床前。
“使君,左将军来了。”
“伯瑜,快去迎接你叔父。”刘表强支撑着,蔡瑁和刘琮阴着脸在角落里呆着。
“兄长!”刘备对刘表还真是很感激的,刘表给钱给地的,对他还算礼数周到。其实如果生在和平年代,他刘表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官员,可惜这个时代平庸的另一个意思就等于弱者。这是一个英雄的时代,那些某方面严重不足的人只能黯淡收场。
“曹公大军突然袭击宛城,贤弟你看该如何办啊?”刘表已经方寸大乱。
“兄长放心,那边有我呢,虽然兵力不是很多但是也可以抵挡一阵。再说有邓将军的五万人驻扎在宛,一时间也打不到襄阳。”刘备按照徐庶拟订的策略说道。
刘表其实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邓济是什么货色,也就是让他看守只有一千人的刘备还可以,真要是曹操的军队,那五万人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贤弟大才兄也是知道的,如今荆州危急,还请贤弟领兵抵抗曹公。”刘表说道。虽然他没称霸的野心,但是也不想做个光杆公卿。
刘备说道:“备没有什么才华,不值得兄长托付。”
蔡瑁这个时候插嘴说:“我看曹公也未必真要来进攻,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是虚惊一场啊。”
“邓济还没胆子谎报军情。”刘表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刘备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曾听人说大郎也颇知道韬略,兄长可以让大郎君带兵,备从旁配合,这样来有利于指挥协同。”
刘表一想也对。把军队交给刘备他实在不怎么放心,大耳朵背上长反骨的事情是天下都知道的。讲打仗他们爷三加起来都干不过大耳朵,不过刘琦毕竟是少使君,可以制约平衡。政治这东西玩的就是权术平衡,早点让小子去实践一下也好,反正兵在邓济和文聘两人手里。
“既然贤弟推辞,我也不强迫你了,兹令刘琦为前骑中郎将,请贤弟副佐领人马三万支援宛城。”刘表说道。
“唯!”刘琦大喜,顺便用眼角看了一下蔡瑁,蔡瑁的青筋直冒,又发作不得。
*******
五万大军驻扎宛城,当然那些土豪和黄巾残余根本无法对抗,很快就镇压下去了,奇怪的是“曹军”也消失了个干净。
在徐庶的策动下,大军还真打到了叶县。驻扎这里的于禁命令军队不得擅自出动,结果骚扰一阵,刘备的军队就撤退了。当然以后这样的骚扰不断增加,但是除了造成神经紧张外,其他没什么后果。
刘琦慢慢的失去了刚来的热情,把一切的事务丢给了朱敬这个全权代表了。
这一切都在刘荤的算计中。
*******
而刘荤现在却迎来了一群客人,那就是被刘表发配到南阳的水贼甘宁和他的八百童子军。
“兴霸,来来来,浮一大白。”刘荤笑着说道。
甘宁无精打采地一抱拳:“多谢郎君啦。”
刘荤一笑:“我知道甘君是蛟龙,我这小池塘恐怕不能容纳,不过您请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此间自有英雄,我帮你引见一下,必不负君之所学。”
甘宁一口把甘蔗酒喝了个干净,一抹嘴巴说:“现在也就郎君正眼看我,不以我的出身为意。”
“哈哈,请毛君来。”刘荤说道。
“毛大哥!”那八百童子看到毛荃全部站了起来抱拳。
“麻仔!”甘宁有点不敢相信,“不是听说你被官军杀了吗?”
“叔叔,”毛荃苦笑道,“我被郎君打败了,现在投效在左将军麾下。”
甘宁知道这个侄子可是个桀骜不逊的人,要他服气恐怕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在呆了一段时间后,看到了刘荤自己的水军甘宁不住地佩服,小小年纪有如此能力和心机,真是有枭雄之姿。
在刘荤的竭力推荐下,甘宁和刘备这两个本来走向不同阵营的人却走到了一起。
“现在明将军在南方,而南方多水道,如果没有一个熟悉水战的人,那么将军凭借什么在这千湖之地立足呢。英雄不问出处,甘宁虽出身低贱,但是他也是好男儿,否则也不会来投效明将军你了。”刘荤很坦诚地说。
刘荤就这样为刘备集团推荐将推荐人才,他还主动帮刘备联系到了诸葛亮,为两人的见面穿针引线。
“荤儿你如此不辞辛劳,到底是为什么呢?”刘备是虽然是个政治家,但是他身上军人的性格多于政客,所以被人称为“老革革”(革音果,川语沿用了这个词汇,指资格老或者年龄大的人)。
“明将军记得高皇帝的白马盟誓吗?”刘荤问道。
刘备说道:“非刘不王!”一股热血沸腾了。
“现在的曹操实际上比王莽凶残百倍,王莽最多不过是个投机的政客,而曹操是什么,他是啃食大汉基础的硕鼠。利用这个乱世来壮大他自己,根本就是想取代汉家天下。大汉虽然衰落,但是我们这些大汉宗室怎么能眼看着朝廷这样下去而束手无策呢?但是我自己的是知道的,我还没有这样的才干和能力,所以我才选择英明的人来领导我们。而将军是我追寻了很久的人啊!”抗出了复兴大汉的伟大旗帜,不管是否真心,刘备却是非常感动,当然更别说还要申明以他为核心的复兴团队才能领导大家走向胜利。
于是刘备一高兴决定和刘荤结为父子。
在向刘泌请示后,再到刘磐的家庙祭祀一番,于是刘荤正式成为了刘备的假子,取名为刘封,字公受。意思是接受天命复兴大汉,而且刘备很明确地说了:“若我有不测,诸公请立竭力辅佐刘封。”于是刘封成为了刘备的接班人。
对此刘备的手下反应不一,刘封自己极力推辞,他认为刘备的事业应该由刘备的子嗣来继承,现在他只是暂时担任这个角色,一旦刘备有子他必定竭力辅佐少主。刘封的这个态度平息了以关羽为首的元老派的怒火,也得到了新进派的拥护。
****
现在元老派看到出现这么个家伙,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平时没怎么受人注意的甘夫人身上了,糜夫人是没什么指望了。因为糜夫人以前结过婚,但是没有子嗣,所以大家对她都不抱太大希望除了她的两个兄长。
第一次到后堂拜见刘备的老婆,刘封有点吃惊,他没想到刘备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居然娶了两个少女做老婆。在刘封的意识里他还以为这两个夫人一定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却不知道甘夫人今年才十九岁,而糜夫人也才二十一岁。
这两位都是美女了。
甘夫人皮肤洁白别称“玉君”,相比糜夫人更受宠爱。
刘封克制自己喊“姐姐”的冲动,认真地行礼:“阿姐(见杨雄的《方言》‘姐’音母),儿拜见。”
由于汉代礼法森严,何况是假子和假母了,所以两人也不能上前来接触,只是说道:“封儿请起。”因为未冠,所以刘封不能被称字。
刘备一生娶了N多老婆,最后修成正果的只有那位吴太后,可见谁当他老婆谁倒霉。
关羽、张飞和赵云的家属刘封也有幸见到了。虽然算不上绝色,但是都是美人,而且都是老夫少妻。只有关羽的妻子特别点,岁数和他差得不多,不知道她是不是后来名震古今的貂婵呢?
这几位夫人里就数张屠夫的老婆最有气质,刘封极力回忆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这位张夫人是夏侯渊的侄女。果然是高门家庭啊,非同凡响啊。
*****
温馨的会面结束后就是关门会了。
出席会议的有刘关张和徐庶,徐庶已经成为了刘备的主脑了,还有刘封。
徐庶说道:“一切都很顺,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取得了大部分官兵的支持,只是文仲业不那么好说话。”
“仲业是忠诚的人,不过不要紧没多久就可以找个理由把他调到江夏去。”刘封说道。
徐庶点点头:“我还要感谢少郎君,家母说长沙还不错。”
吸取了徐庶的母亲被曹操捉住,逼迫他改投阵营的教训,刘封早把徐庶的弟弟和他母亲接到长沙去居住了。
刘封说道:“南阳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可靠,曹操大军一到这里很难保护,我们需要更大的空间。”
刘备说:“景升对我有恩,咱们现在这么做虽然出于无奈,但是也是有愧的。再要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我是不忍心的。”
“当然,父亲的威名不能受到损害。那就请父亲准许儿子来做这个恶人吧,我是不怕被人唾骂的。大不了咱们可以对他们做好补偿,仍然让他们做荆州名义上的主人。”刘封说道,“这荆州也不是他刘镇南的地盘,他也只是替天子守牧一方。现在他要守不住了,我们不能不帮助他啊。”
这话虽然说起来大义凛然,却引得众人心里感觉很别扭的样子。
“我认为侄子说得对,”张屠夫首先开炮,“刘镇南软弱不能对抗曹操,咱们帮他一下借他的地方复兴大汉,完事后还叫他守荆州又怎么地。天下人还能说什么?”
刘封说道:“现在天下变乱的根由就是各地的英雄把天下认为是自己的,而不认为是天子的,所以世道才这么乱。他刘镇南未必没存这个心,所以这大汉每块土地都是可以被用来支持大汉复兴的。只要我们做成功,天下人还能说什么呢?”
刘备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徐庶也很吃惊,不过他不是什么道学先生,而和刘封一样是地道的实用主义者。
“父亲,虽然有元直先生在这里,但是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应该有更多的人来为父亲出主意。”刘封倒是有话明说。
徐庶懂得他的意思也说道:“其实这里的人才很多,比如诸葛孔明,将军也是见到的。”
“这位孔明先生的确非凡啊,虽然年纪轻,但是看问题很准确。”刘备称赞说,“难怪封儿要极力推荐。”
“高祖成大业文有攒侯、留侯,武有淮阴、滕侯所以才能成大事。光武成功也有众多辅佐,父亲要想兴复大汉,那就需要网络天下才俊,大事可成。”刘封说道。
刘备点点头。
******
那个著名的草庐。
“明将军凭借此二地,足可守望天下,退可为一方雄主,进可横扫中原。”诸葛亮挥洒着羽毛扇子。那时候士人喜欢在谈论的时候使用一个道具,这羽毛扇子就是其中之一。当然有钱银可以用玉如意之类的。
“此天赐先生于大汉也!”刘备非常高兴,诸葛亮一席话就把他的眼睛点亮了。
于是我们的诸葛亮先生提前一年出了茅庐,开始了他人生辉煌的一篇。因为后来经过梁朝历史学家长孙鸿的精彩点评,这就是著名的“茅庐对”,与荀彧的“应时对”、鲁肃的“榻上对”并称为“汉末三大略”。
诸葛亮出山了。
但是一开始诸葛亮并没进入到军事指挥上来,他主要抓的是屯田和军队训练。在诸葛亮的协调下,甘宁的能力得到了开发,他向刘备拍胸脯说道:“曹操不来则已,来了吾定叫他不得全身而退。”
“少郎君,”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茬的人,刘封觉得这个历史真是很奇怪,一下见到了很多名人,而眼前这个人也是很有点名气的。
“你就是胡阿兔?胡车儿?”刘封追问道,“你怎么不跟张子华(绣字不可知,自己编的)在曹家享福,跑到这里做甚。”
在演义里曾经偷走典韦的武器的名人,刘封的兴趣还是很大的。实际上这个人是员猛将。
“张君死了!”胡车儿叹气道。
刘封倒是知道,张绣是怕曹丕报复所以惊恐之下又加上旅途劳累,所以诱发疾病死了。
“我等与他家(曹丕)有杀兄之仇,他们个个欲杀我而后快,所以我看准了机会就跑了出来。”胡车儿说道。
刘封站起来,看着胡车儿,人说谎的时候瞳孔要缩小,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刘封思考了一会,突然出手,一拳把胡车儿的肩井击中,他顿时半身麻痹。
“狗东西,居然在我面前使诈。”刘封恨道,吩咐把胡车儿抓起来。
胡车儿挣扎着说:“我说的是实话。”
刘封冷笑:“你说的是贾文和给你的实话吧,曹操军令森严,于文则素来讲究军令,怎么会让你轻易出关?而且你说你辛苦到达,衣服虽破却没什么伤痕,而且你的胡子虽然乱,但是看那痕迹也不过几天的事情。你的身上少了馊味而多了马味。”说完一拍案几,“破绽百出居然还敢骗我,把这个奸细拉出去砍了。”
胡车儿脑袋一乱,心里大骂贾诩:“我日你奶奶的大麻子,还说万无一失。”
刘封叫来吕袭说道:“这个武威狗头,阴毒得很,你安排点人给他送点作料,不要取他命,只要他成病狗就可以了,省得给老子捣乱。”
*****
邺城
“曹公放心,那刘备不是要招兵买马吗?咱们让他招,还送给他几个大将,等我们把北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收拾他也不迟。”贾诩说道。
“虎入深山,不可不防啊!”曹操担心地说,他看看郭嘉。
郭嘉是看不起贾诩的阴着的,但是他也认为先把北方稳定了,南方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所以贾诩那么做,他也不反对。
看曹操征求他的意见,他说道:“现在并州刚刚平定,人心还不稳当。而幽州还是乱成一团,如果让乌桓和两袁合流,那可是个大祸害,明公不可以不提防。至于刘备嘛,刘表自然是不乐见他壮大的,所以他也闹不起来。明公不是还有个故人吗?那人还和刘备不怎么对付,明公一封信就可以让刘玄德喝一壶的。”说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吃了,当然这个就是三国时代的K粉——五石散,一副满足的样子。让一个吸毒的参与军事决策,这绝对是罕见的。
曹操捋胡子一笑:“奉孝所言正合我意。”
他们都不知道历史的车轮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那封书信正成为夺取人性命的追魂帖,它的目标正是那个鬼才郭嘉。
PS:作者这么安排其实想写写两位天才(诸葛亮VS郭嘉)的对决,至于甘宁的问题,他确实被安排去支农,但是地方不是穰县。按照甘宁出现的时间在建安十三年,反推他可能在十一年来投黄祖的。不可能到江东马上就被用,肯定考察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