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时代的居延海,那是一片水草丰美的湖泊,冬天有许多的水鸟在这里休息,把这里作为过冬的营地,包括许多珍贵的天鹅。居延泽里还有着许多鱼类,包括一些在刘封原来那个时代早已经绝迹的珍惜品种。
面对如此风光,大汉居延属国的珍北候官崔却没半分闲情去欣赏眼前的美景。这位连名字都不为后人所知道的官员,只是驻扎在居延众多垦兵中的一个,他的世代在这里生活,从生下来就在胡骑的刀光剑影里成长。论打他绝对不输给那些胡人,只是人数毕竟是少数。那些被迁戍到这里的汉人中很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故土,大多的编户是被问罪的人或者是俘虏,这从来是一片被遗忘的土地。
刚接到甲渠塞那边的烽燧信号,在腾窝(今阿拉善草原,准确的应该说阿拉善沙漠,现在那里沙漠化非常严重,作者曾经有幸去那里载过树,吃了满嘴沙子)方向据说还有数股胡人的骑兵阴魂不散地出没。
又是难熬的一年啊,这里的汉人相比没中原那么多的什么“气节”,反正都是被胡人欺负,有的干脆散发左衽做了“二胡”。崔对那个从来不关心自己生死的政府并没多少好感,但是他对胡人贪暴的厌恶则更深。
忽然狼烟起,烽燧上的信号表明援军到了。
“援军?”崔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叫来眼力最好的尚让,让他看看。
“不像是胡狗的队伍,真有点像咱们大汉的军队。”尚让说。
在简陋的胡杨木搭的地窝子里,傅充挽着穿戴着非常破旧的汉朝禅衣的崔进了来,看到这张刻满了期待和愤懑的脸,傅充终于明白了刘封曾经给他们说过的那些他们一时还不太明白的话。
“我们汉人并不是嗜血的野兽,我们也希望过着和平安宁的生活。可是那些我们身边一个个的强盗邻居他们愿意跟我们和平相处吗?愿意和我们分享这份繁荣吗?不,他们从来就是占有,掠夺。他们的刀从打造出来就是要为抢掠汉人而用的,他们的骨头里血脉里生就的就是劫掠。每次胡人钞我边境,哪次不杀个血流成河,让我们的百姓家破人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这些强盗那无垠的草原一藏,或者是编造几句服软的话蒙骗那些身在朝堂听不到边地百姓哭声的高门。这次我们要让那些觊觎我们的强盗知道什么是汉人的愤怒,愿意做朋友我们有好酒好肉,要做敌人,我们只有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那些叛乱的部族,必须用草原的法则去制服他们,给他们长记性,凡高过车轮的男子一个不留,凡女性一律掠夺。破其胆,灭其族。”王谅这个江东诗书之家的汉子,在经历了那么多战事以后,他觉得对胡人,尤其是那些铁了心要反的,说教是没用的,只有打并且把他打疼然后才可和他说道理。
傅充带着三千人,这里多是从武威新招募的,刘封一直是养将不养兵。侍卫八都大多是准军官,万一战事起就到当地征募“义从”稍加训练就可以成军。
根据秦川的介绍,这叛乱的胡人分为两大拨,一拨是南山的屠各胡以沮渠官沮渠光寻为首,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想趁乱取事而已。另一拨是以秃发鲜卑为主的他们主要盘踞在弱水中游,万一和腾窝的几万西部鲜卑别部韩楼、者墨来个内外夹击,那可就是个大祸。好在这几年这部鲜卑不奉步度根的号令,正跟乌孙掐着哪,万一把它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那可真和贺拔内赶说的一样,就算卫青、霍去病再活过来,也一样不可挽回。
胡人打仗跟土匪联号做案一个道理,大家派系不同利益不同,只要干掉了那核心的力量,大家就散了架子,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一个一个收拾。
傅充问计于崔,崔推荐尚让,说这个年轻人有前途熟悉这里的胡情。这里的边民时而为胡人时而为汉人,和那胡人厮混得熟悉了,那胡人并无汉人严明的军纪靠的就是有股子野蛮劲,残暴劲。所以基本上没什么军事秘密。
“那秃发在这里根基牢固,我们去打他那是老师之争,不如让他们来找我们,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形击败他们。”傅充说。
“但是他们有接近十万人啊。”尚让可没底。
“十万人,总不能都派上来打我们吧。而且他们又不是铁板一块,我看最有可能被派来的是那个叫贺拔的家伙。”傅充说道,“这家伙肯定被孤路喜所忌,咱们先把这个急先锋给做了,然后……”
“汉军?”孤路喜有点吃惊,汉军怎么跑到他身后去了,这听起来有点让他毛骨悚然。他心里几番合计对贺拔内干说:“我要在这里联系诸位大人,这里精细的人只有老弟你啦,这次只好辛苦你老弟去看看啦。”
贺拔内干心里暗骂:“你个老鬼,真是歹毒啊。”当时看到诸秃发“一致赞成”的份上,如果推委,秃发孤路喜就要把挑唆子弟胁迫造反的怒气一起发到他身上。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打发了不良分子贺拔内干,秃发孤路喜一阵冷笑:“最好和汉军拼个两败俱伤才好。”
贺拔内干知道这次不是个好差使,远远地派斥候去侦察,一旦发现不对他就立刻调转逃跑。
斥候的报告着实让贺拔内干内心一阵激动,不过他也是贺兰山的好猎手,似乎这里面的有危险的气息。
尽管犹豫再三,贺拔内干还是下令派几个千人小队去。
没多久喊杀声起,果然有汉军,有也不过千把人。
“大家一起上。”贺拔内干看了看那珍北塞,也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军队多了哪能装得下啊。
贺拔内干指挥军队冲入了湖边的夯土建筑的城子里。
汉军一见胡骑杀来连忙逃走。
“追,杀一条汉狗赏羊五头,杀了当官的赏羊百只。”贺拔内干“慷慨”地激励自己的士兵。
“呜哇!杀汉狗。”
崔拔刀死命地抵抗,尚让本来跑出去了,看到崔被包围,挥舞着刀杀了过来。
“鹄子,你干甚,还不快走,你死了谁给我报仇啊!”说话间崔又挥刀砍下了两个贺兰部的胡兵。
“大人保重!”尚让打马走了。
“着!”一张大网把崔罩住,胡兵一拉,把崔拉下马。
“捉了个当官的。”
贺拔内干森然地问道:“你是谁?”汉语说得半生不熟的,怪腔怪调,这也是贺拔内干好不容易才琢磨会的几句。
“大汉肩水都尉下珍北候官。”崔傲然回答。
“杀!”贺拔内干见问不出丢下一个字。带着军马冲进了胡杨林子。
秋天胡杨林一片黄一片红,像鲜血一样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