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言锦时来的时候,刘院长总是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十几年过去了,她的年纪越发大了,身体也差了很多,上次来的时候言锦时发现刘院长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心里一直很担心。
“锦时姐姐,今天来了好多叔叔找院长奶奶,其中有个脸很凶的叔叔说要跟院长奶奶谈事情呢。”
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小娃娃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玩具狗,奶声奶气地对言锦时说。
“是吗,那我们就自己动手把东西放放好,等院长奶奶来了就开始表演节目,好不好?”
言锦时笑咪咪地对孩子们说着,看他们欢呼雀跃着开始搬起了东西,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明媚耀眼。
“苏总,真是谢谢您的善心,有了您的捐助,孩子们未来的日子会拥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而不仅仅只是满足温饱,只是您这么忙还亲自跑一趟,这是太惶恐了。”
刘院长陪在苏含之的身边,话语中是满满的感激,刚刚谈成的一项慈善捐赠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给钱给物,苏含之承诺会保证福利院里每个孩子都能拥有受教育的机会,如果成绩优异的可以保送上大学接受更好的教育,资质平平的也会保证能上个技校,拥有一项讨生活的技能。
她正说着话,忽然看到苏含之的脚步停在了窗边,眼睛盯在窗户外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在一群天真活泼的孩子中笑得格外灿烂。
是她!那个百变多姿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
今天的她穿着黑色的毛衣,石墨蓝的牛仔裤,长长的卷发在脑后高高扎成一束,素静的脸上脂粉未施,却越发显得眉目清晰如画,白皙泛着红晕的肌肤在阳光下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而她眼中暖暖的笑意比阳光还要温柔耀眼。
“那是……”
苏含之不知不觉问出了口。
“哦,那是锦时,言锦时,也是个温柔善良,但也命运坎坷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来我这边,长大后就在周末的时候来这里做义工,算一算有十六年了。”
刘院长的话语中充满了怜惜和骄傲,对于言锦时,她是打从心眼儿里心疼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浑身湿透地在雨中走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将她的心融化了。
原本以为这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却没有想到让她听到了一段令人伤心痛惜的往事。
即便是遭遇了这样大的人生挫折言锦时却没有自甘堕落,反而十分的善良又善解人意,随着年级的增长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刘院长早就把这个美好的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和骄傲。
“言锦时。”
苏含之嘴里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果然不是什么蒋清姝,而这个名字似乎更适合她。
“我们,还会再见的。”
苏含之又深深看了言锦时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苏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一个文件夹被助理放到苏含之面前的桌子上,他伸手翻开封皮,言锦时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就倒映在了他的眼底。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那张照片上轻轻划过。
方轻许走进门,看见苏含之用他从没见过的温柔表情看着什么,他好奇地走过去,老天,那居然是个女人的照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要下红雨了!
“瞧瞧,这是谁啊,含之,你笑得怎么那么……”
方轻许还没说完的话,被苏含之凉凉的一个眼神怼了回去,他老老实实地退回去坐在沙发上,心里像蹦进去十五六只猴子,一颗心被抓挠得七上八下,却死也不敢再调戏苏含之,好不容易才让苏含之忘记了把他发配非洲的事,这个时候让他想起来自己岂不是个傻子。
“那么闲,有时间来我这闲逛,是不是给你的工作安排得少了?”
苏含之慢慢翻看着资料,嘴上也没有闲着,看着方轻许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好笑。
作为一个超级财团的掌门人,苏含之从童年时代就开始接受异常残酷的继承人教育,对他而言童年就是各种各样的课程和训练。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苏含之严谨冷漠,有着极强的原则性和难于接近的排他性,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
方轻许是个例外。
从见了第一面之后,他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地黏在了苏含之的身边。
总是带着一脸阳光般爽朗的笑容,骂不走、打不怕,什么手段都用尽了也不能让他从眼前消失,苏含之甚至怀疑就算是把方轻许丢到外太空,他也会脚蹬手刨地游着回来继续黏着他。
那还是他们刚上小学时候的事了,一晃居然让他在自己身边缠了二十几年。
在别人看来苏含之是位高权重站在云端上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王者,可在方轻许的眼里,他苏含之只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如此而已。
“轻许,你有听说过言炜渊夫妻的事吗?”
苏含之突然开口问到,方轻许一愣:
“你说的是言氏制造的前任总裁言炜渊夫妻的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从我父亲那里听说过,据说前任言总十八年前出了车祸,夫妻双双身亡,留下了个六岁的小女孩儿,很可怜呢。”
苏含之抬起了头,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那个小女孩儿后来怎么了?”
“不太清楚,据说她大伯言炜川做了她的监护人,接手了言氏,可是那个总裁的头衔前面却总有个代字摘不掉,总裁的位置坐得并不是很稳。”
“而那个小女孩儿好像是因为父母骤然离世受了惊吓,一直体弱多病不说,性情还十分的古怪,从不曾见言炜川夫妻带她出来过,倒是她那个堂姐言妮娜高调得很,还削尖了脑袋一直想往轻诺她们的圈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