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地址之后,言锦时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因为紧张,她整个人都有些抖,出门前手颤颤巍巍打不开门,还是深深呼了几口气后才稍稍冷静了点,然后昂着头走出了别墅大门。
果然如昨天那位老者所言,在出这别墅小区的大门时,保卫室的保安小哥盯着她看了两眼,可是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了,仿佛言锦时并不是新出现在这个小区的人一样。
上出租车的时候,司机还盯着她看了好几眼,眼里里各种探究,估计是第一次来这里拉客人,所以对言锦时的身份很是好奇。
说来也是,能住这种别墅的人,一般都是自己有车,估计大部分人还都有专门的司机吧。能买得起这个地段的别墅的人,怎么说也不会缺买车的钱的,所以言锦时这种打车的人在这里真的有些不伦不类了。所幸言锦时这个人看起来比较正派,各种规规矩矩,司机才没有想的那么不堪,眼神也比较尊重,没有过多戏谑。
不过因为言锦时心里想着别的事,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这些细节,坐到车上之后就直接跟师傅说了表舅给她的那个地址。
听了这个地址之后,那司机看向言锦时的眼神就更复杂了一些,可是言锦时不知道司机的心思,只连忙催促:“哎呀,师傅,我这赶时间,您赶快开啊!”
司机没说话,踩了油门带着言锦时绝尘而去,中途没有跟言锦时说一句话。
到了地方之后,言锦时匆匆付钱,开了车门走下了车,急忙往那家山庄走去。
她人已经离开了,可是司机却没有离去,他摇下车窗,看着言锦时离去的背影眼神沉痛,摇着头感慨着:“现如今这社会都是怎么了?好好的姑娘一个个的都……唉!”
言锦时自然不知道这位司机的想法,她现在只想赶紧见到她的表舅。
她依稀记得,表舅姓张,中文名字好像叫做张诚逸,但是她又不大能确定,所以决定待会见了人之后直接喊舅舅,既省的喊错,又显得亲近。
这个叫做紫云山庄的地方其实是一家类似于会所的地方,只不过瞧着正经,实际里面藏污纳垢。老司机们见多识广,自然能管中窥豹,闻弦歌而知雅意,但是言锦时这么一个正经人,自然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是觉得这地方是一个比较高档的吃东西的地方。
言锦时没来过这类地方,自然对这地方没有了解,又加她走得快速,所以也没有仔细观察周围发现什么蹊跷来。
她原来是想自己找张诚逸的,可是这地方实在太大把她绕的七荤八素的。言锦时没了办法,只好路上随便扯了一个服务员问路,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言锦时终于成功到了跟张诚逸约好的地方。
这地方是个风雅的地方,不仅地方名字雅致,风景雅致,人也雅致得很。言锦时一推开门,就看到窗边一个人正盘腿坐在小茶几面前泡茶。
张诚逸本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是因为保养得当,所以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比言锦时大不了几岁。他西装革履,手提紫砂茶壶,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见言锦时便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看着十分的文质彬彬儒雅之至。
言锦时记得张诚逸不是那么年轻,所以看到这么一副样子的张诚逸她还有些不敢认,她没上前。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表舅?”
张诚逸笑得露出了点点白牙,朝着言锦时点点头,伸手示意言锦时做到他对面去。
言锦时按照他示意的做了之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表舅,实在对不住,让表舅等那么久,实在是麻烦了!”
张诚逸摇头道:“都是一家人,那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况且我也才到,不耽误时间,来,喝口茶润润嗓子。”说罢把一盏茶推到言锦时面前。
茶道什么的,言锦时妈妈家的人都深谙此道,所以言锦时也稍稍会那么一点,而且隔了那么多年后依旧记得,所以今天才不至于到了丢人的地步。
一盏茶喝下肚,言锦时觉得自己原先心里头的紧张消散不少,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所以她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位回国的表舅。
张诚逸也抿了一口茶,然后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喝五六岁的小姑娘,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表姐她也能放心了。还记得那年我回来,还是表姐带我来这里饮茶,如今这里没什么变化,只是姐姐姐夫都不在了,真是物是人非徒增感慨啊!”
言锦时忍住要去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的冲动,她不晓得这位从小在法国长大的表舅怎么还会这么像中国文人一样文绉绉的讲话,毕竟她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没这样。她有些理解不了,但是她却附和这位十分好附庸风雅的表叔点点头,也同样感慨道:“的确是很多年过去了,想起来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我爸妈都已经离开我这么多年了!”
张诚逸叹息一声,怜惜地对言锦时说到,“锦时,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辛苦了。”
言锦时摆摆手,道:“人活在世,哪有不辛苦的呢?都不容易,所幸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张诚逸附和她说:“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子,现在也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真是让人感慨时光飞逝啊!我没记错的话,锦时你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言锦时再次点点头,道:“确实是,过了年,就该有二十五周了。”
张诚逸又给她斟了一盏清茶,道:“你长这么大了,又是这个样子,你爸妈在天上也一定很欣慰,当我从你伯父那里知道你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自立而搬出去住的时候,我就坚信我没有看错人,锦时!”
言锦时害羞地低下头,小声地说:“多谢舅舅的夸奖,我其实也是一事无成,怕是爸妈要为我这个废物女儿感到耻辱了!”
张诚逸抬手否决了言锦时的话,他说:“唉!哪里能这么说,才二十五,年纪还小,怕什么,未来可期,而且你又有上进心,这就很难得了,年轻人总要有这种精神才是!”他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锦时,你想体验生活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该在自家的公司里面学习啊,不要太信那些什么从基层做起的话,那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言锦时抬起眼睛,看着张诚逸,慢慢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