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锦时跟自己的表舅张诚逸在紫云山庄的大门口分别,言锦时朝他鞠了一个躬,张诚逸则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回了紫云山庄。
言锦时和张诚逸也没说多长时间的话,但是因为现在是冬季,夜长昼短,不过四五点钟,就已经是日落黄昏时分了。
言锦时站在路口等车,夕阳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她抬起头看天上像被血染红的天幕,默默无言,看起来孤单又冷漠,不过离得近一些可以看到她抓着自己背包的手在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她叫的车到了,她就僵直地坐进了车里,小声地给司机报了地址,然后就紧闭嘴巴,一副不愿意说话的样子。
到别墅大门的时候,言锦时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车,直冲冲地往小区里走去,眼中除了路没有别的东西,到最后她行走的速度都快赶上慢跑了,等到她住的那栋别墅的门口时,她也就真的跑起来了。
像是有什么在背后追赶她一样,她颤抖着身体从包里掏出房卡来,开了门之后直接往把包往沙发那里扔过去,然后就往二楼卧室跑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从二楼蹭蹭地跑下来,捞了自己的包拿了手机后又往楼上跑。
抱着手机回到卧室又坐回自己床上,言锦时心里直犯愁。
落日的余辉透过窗户撒进来,给言锦时镀上一层浅浅淡淡的金边,窗帘旁边那盆绿萝像是颤抖了一下,外头有一声鸟鸣。因为这声鸟鸣,言锦时抬起头往窗户外头看了一眼,然后她站起来,哗的一下子拉上了窗帘,走到开关那里打开了卧室里的灯。
灯被打开的一瞬间,整个卧室亮如正午十二点时的白昼,可是言锦时整个人却有些喘不过气。
她觉得自己有点焦虑,她一连打开好几次手机,都是打开了之后又立马锁上,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想给苏含之打电话拿个主意,可是一看到手机上显示现在才晚上六点,又想到美国比中国晚了十二个小时,苏含之肯定还没醒。她又不愿意打扰到苏含之休息,所以只能自己在这边着急。
今天上午也没发生什么事,不过就是张诚逸突然到言家拜访,当然,他肯定是去找言锦时,当然,他肯定是见不到言锦时的。言炜川那一伙人为了不得罪这位看起来十分有来历的“亲戚”,所以编出了一套说辞为自己开脱,然后就让言妮娜给言锦时打电话,结果阴差阳错之下,言锦时并没有及时知道张诚逸已经回国了的消息。张诚逸挺看不上言炜川一家,见不到言锦时他自然不会待在言家看那一群跳梁小丑蹦哒,要了言锦时的电话就离开了言家。
至于言锦时和张诚逸下午的碰面,这两个人也算不上有太深的亲戚关系,而且张诚逸又很多年没有和言锦时见面了,所以他们两个并没有说什么过多深刻的话,只是象征性地叙了叙旧,然而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而且张诚逸目的性也实在太强,言锦时多多少少也听出来了点张诚逸的意思,但是两个人也都是点到即止,并没有把各自的目的开诚布公。
但凡是人,都有点小私心,可以理解,只是这位表叔也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舒服,表面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脱下那层斯文的皮之后又是什么样子。
这位表叔要是真的有心,岂会不知道她言锦时的状况,还会跑到言家去弄那么一出,甚至连电话都要管言炜川要,其中的含义不能细思,人生里的许多事大都经不起推敲。
尽管如此,言锦时耐不住好奇心,好好想了一下,再结合她和张诚逸之间的对话,她也就晓得了,这位表叔不过是敲打她而已。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对你好的人?但是他开出的好处的确是十分诱人,让言锦时有些心动。可是言锦时忍住了,在苏氏工作了一段时间,在方轻许的细心教导之下,言锦时学到了很多,之前已经基本塑造成型的三观也有些动摇,她知道自己的段位,太低,之前把一切都想的太过于简单了,现在的她学到了很多,所以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是张诚逸的对手,于是决定不轻举妄动。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给她出主意,成为她的主心骨,让她不要像现在这样惊慌无助。
奇怪的是,这个主心骨她却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苏含之,别人都不行,甚至方轻许也不行,只有苏含之。
言锦时抱着自己的手机在房间里走动,且不时地看手机上的时间,是不是所有等待的时间都那么漫长,她觉得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结果看时间不过只过了五分钟,如此反复几次。
终于,手机上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言锦时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提了一口气,拨通了苏含之的电话。
苏含之离开之前给了言锦时一个电话号码,让她有事情就打那个电话找他。
言锦时原先觉得苏含之可能会等一会儿再接电话,她也做好了等待的准备,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苏含之竟然很快就接了电话,也就只过了十几秒的功夫。
电话那头,苏含之沙哑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怎么了?”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刚刚睡醒,人还不怎么清醒,言锦时似乎都能想像现在他躺在床上睡眼朦胧的的样子,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就是这么点空档,苏含之语气竟然有些着急,窸窸窣窣一阵响后,他的声音变得清醒了一点,又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言锦时,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苏含之的声音,言锦时顿时觉得自己心里那股焦虑正在慢慢退去,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之前想到的那些说辞现在通通都不记得了,脑袋短路一样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
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有来电显示他岂会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问出这句话简直是白痴。
哪料电话那头的苏含之却回到,“这个号码只有你一个联系人,不是你谁又能在这个点打电话给我?”
听到这句话,言锦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击中了,一股暖流在心底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