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外,
司扬面色十分紧张,
“她怎么会这样?”
“根据检查结果来看,应该是视神经受损,估计是跟之前的强效堕胎药副作用有关,血检和和尿检结果还没出来,所以我也只能先做推测,等到结果出来我会来找你的。”
“那她的眼睛就没办法治好了吗?”
“不能完全这么说,副作用导致的视神经受损一般都是暂时性的,可以修复,但是得看这个药的副作用有多大,有的时间很短,也许你现在进去她就好了,有的时间很长,也许要三五年,药物副作用才能被自身的免疫细胞给侵吞。”
医生总是给你说一堆道理,但是到最后你会发现他基本上属于什么也没说。
因为说来说去都是他什么也无法保证。
司扬有些烦躁,
“行了,我知道了。”
“另外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医生面色严肃,
“如果病人是自己服用的强效堕胎药的话,那还好,如果不是的话,你还是多注意她的心理问题,医院有过不少这样的案例。”
有的是因为家里就想要生个男孩,农村人没见识,偷偷查了B超,家里婆婆逼着儿媳妇打胎,有的是因为小三怀孕被原配知道了,强逼着流产,多不胜数。
而结果都十分让人唏嘘,导致医生现在对叶清欢的这个状况十分注意。
到了五个月这么大的肚子,真自己做药流的产妇本人太少了。
推开病房门,
叶清欢依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司扬心细,一眼便看到原本平整的床单这会儿褶皱不堪,他的眼神微微一滞,攥了攥手指,似乎是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之后这才朝着叶清欢的方向走去。
“清欢,医生说了,你这只是视神经受损,药物治疗一段时间就可以好了,不用太担心。”
叶清欢并没有什么反应,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
“司扬,昨晚的事情谢谢你,谢谢你能接到我的电话就来找我。”
否则的话,一尸两命,不只是肚子里这个没福气的孩子,还有自己的命,恐怕都没了。
“我该早点来的。”
司扬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清欢,如果我早点来的话……”
话说了一半,忽然哽在了喉咙里面。
即便是早点来又怎么样呢?
早上手术的时候,医生说了,那孩子,早就是个死胎。
“不怪你,怪我。”
叶清欢的声音分外艰涩沙哑,不像是平时的轻灵。
怪得了谁?
怪只怪自己在最危急的时候竟然觉得第一时间给牧尊打电话才是最稳妥的选择,可偏偏,就是那通电话让她绝望崩溃,心灰意冷。
她和他们的孩子生死危急的时刻,牧尊在跟洛心雨鬼混。
“我只是后悔,当初没能早点做决定。”
“什么决定?”司扬心中咯噔一下。
“打掉这孩子,或者早点离开这儿,随便哪个决定都好,我后悔了。”
叶清欢闭着眼,眼角的泪水早就干涸,昨夜哭泣的太久,泪水流的太多,不管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酸,都让她的眼泪流的够多了。
她后悔了,昨夜在冰凉的地板上挣扎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在自己连人身自主权都没有的时候,留下这个孩子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她到现在才算是深刻的认识到了。
三天后,
牧尊从沪上出差回来。
回到锦溪苑的时候,带着满身的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女佣果果正在家里打扫地板,见他回来,微微一愣,
“少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准备晚餐。”
“不用了,我出去一趟,晚餐不在家吃。”
牧尊脱了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然后上了楼。
他打算亲自去小镇把叶清欢接回来。
他上楼后,果果站在客厅,握着拖把的手心一直在出汗。
“齐安,小镇的地址发给我,”
“……”
“不用你去接了,我自己去。”
“……”
挂断电话,牧尊拉开柜门,换了件衣服,然后便匆匆下了楼。
“少爷,您是要去医院看叶小姐么?”
果果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保温盒,
“那这个鱼汤是您带过去,还是我另外送去?”
“医院?”
牧尊脸色一变,“什么医院?叶清欢为什么在医院?”
果果仿佛是受了惊吓一样,脸色一白,
“您……您不知道么?”
“出什么事了?”
“叶小姐她……她服用强效堕胎药,三天前,三天前就住院了,我以为您知道……”
“堕胎药?什么堕胎药?”
牧尊猛地拔高了声音,浑厚的声音几乎将整个屋子都要震塌。
果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板上,抖抖索索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叶小姐为什么想不开,她……她突然回来,那天也没什么别的情况,她……说想早点睡,吃了药就睡了,后半夜,后半夜司扬忽然来敲门,我拦不住,他直接上楼……我跟着上楼……就看到……就看到叶小姐流了好多血,然后,然后跟着司扬走了……”
果果说的断断续续,牧尊的脸色沉的越发厉害。
她终究是打掉了这个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这个狠毒的女人。
“砰”的一声,密码门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果果跌坐在地板上,浑身一颤,望着牧尊的身影消失在院落里。
医院。
叶清欢脸上缠着纱布,助理医师正在做拆卸,
“今天应该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些东西了,过会儿你先别睁开眼睛,先闭眼五秒钟,然后再试着睁眼。”
“嗯,”叶清欢点点头。
药物治疗三天,今天是第一次换药,医生说如果副作用不大的话,今天已经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些东西。
“之前我们还以为司扬是您男朋友呢。”拆卸的时候眼睛会刺痛,助理医师试着转移叶清欢的注意力,
“那些小护士私下讨论说,司扬有个公开的女朋友,但是实际上跟你隐婚了,八卦的很。”
叶清欢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
“不是,他只是我朋友。”
“我知道,那天我拿着手术同意书给司扬先生签字的时候,他说了,是朋友,这帮小护士就是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