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两个字在偌大的书房里回荡,叶清欢死死地咬着牙,盯着牧尊。
她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愤怒,大多数时候她的神情都是寡淡的,即便是被他羞辱的时候,脸上也只是屈辱的神色,如今真是跟着席慕之学的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牧尊搁下手中的签字笔,修长干净的手指交握在书案上,面色如常的望着她,
“我卑鄙?席慕之教你的看来还不够多,商业竞争,只看谁先抢占先机而已,这不是卑鄙,这是兵不厌诈。”
“你根本不需要海洛给你做建筑设计,你不是卑鄙是什么?”
“我不需要,我为什么不需要?”牧尊好笑的望着她,“你觉得我签了他不是为了建筑设计,是为了什么?”
“你是为了……”
叶清欢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卡在了喉咙里面。
牧尊却一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似乎亟待她说出后面那半句话来。
“你是为了跟我们作对。”叶清欢一咬牙,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的意思给改了,
“东城区开发案是天盛集团自己撤标的,你现在又来横插一杠子,这算什么意思?倾慕集团和天盛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化干戈为玉帛的局面出现,你做这种事,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
叶清欢觉得牧尊就是个关键时刻丧失理智的男人,为了报复自己,他竟然连将海洛签走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根本就是疯了。
牧尊原本还怀着几分促狭的心情打量着她,可越往后听却越发的不是个滋味了,说的正义凛然的,其实开口一句跟我们作对就表明了她的立场,根本就是在维护席慕之的利益,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根本就是托词。
“损人不利己?”
牧尊的语气沉了几分,不悦道,
“那我还真是难为你特意跑来提醒我一声了。”
“不客气。”
“你……”牧尊猛地从书案后面站起身来,盯着叶清欢那张无所畏惧的脸,看了半晌,才回想起主动权分明是在自己手上,这才平息了几分怒气,
“如果你来这儿只是为了跟我耍嘴皮子的话,那我觉得席慕之可没教你什么好东西出来。”
叶清欢拧着眉,
“海洛对你没用,你签了他不就是打定了我会来找你的主意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从倾慕集团辞职,回天盛,天盛所有的职位随你挑选。”
“这不可能。”
叶清欢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在叶清欢如此决绝的回应之后,牧尊的眼神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并未有大的反应,他料到叶清欢不会这么听话,也不会这么轻易受人威胁,要是这会儿她答应了,那才是让人怀疑。
“那你还有一个选择,搬回锦溪苑。”
叶清欢的眉头狠狠一颤,抬眸望着书案后面的男人,他眼神深邃,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他是认真的。
“这也不可能。”
牧尊的脸色沉了几分,
“回天盛和搬回这里,只有这两个选择,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现在就走,我绝不拦着你。”
牧尊之所以敢这么说是有私心的,他早想好了叶清欢的所有选择将会带来的后果,如果她选第一条路回天盛的话,他大可跟席慕之一样给她安排一个就近的职位,日久天长,总会有和好的那天,
如果是第二条路,更加近水楼台,以前犯的错都可以用时间来弥补,
即便退一万步,她什么也不选,现在摔门而去,那也没关系,他早就打听好了,签下海洛对叶清欢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签不下的话,那她在倾慕集团就成了一个彻底的花瓶,得不到认可,想要让她从席慕之身边离开那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不论她选择那条路,对他而言只有远近,而无利弊。
叶清欢的眉头皱的更深,
牧尊给她的这两条路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重回天盛无疑要遭人非议,相当于直接公开她跟牧尊之间的牵扯不清关系,回锦溪苑更是重新往火坑里面跳,她不傻,这两个她都避之不及。
“你要我在这里待多久?”她问。
“永远。”
这样的一个回答好像是一记重锤将她钉死在悬崖的边缘,她攥紧了手指,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
他不相信所谓的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他坚信,只要留下她这个人,那终有一天他能把她的心给找回来。
“好,我留下。”
牧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对叶清欢而言,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留在锦溪苑,这不会妨碍到任何有关她现在的工作,她依旧可以是席慕之身边的秘书,只是下班后,她是锦溪苑的女主人而已。
他是这么想的。
午餐很丰盛,一大桌子菜,看得出来梅梅准备了很久,叶清欢却没什么心思吃,随便吃了两口便说饱了,准备起身上楼。
牧尊皱了皱眉,“就吃这么一点?”
说罢,他夹了一块牛肉到她的碗里,“这是你喜欢的。”
叶清欢面色冷淡,
“我现在不喜欢了。”
“那就吃别的,”牧尊毫不在意,“这么多菜,总有你喜欢的,你如果不想吃饭,我不介意陪着你慢慢耗,你总会吃的。”
“我现在没胃口,不想吃,我先上楼了。”
她语气决绝,转身离去的身影丝毫没有留恋,一阵开关门的声音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寂静。
“啪”的一声,牧尊手中的筷子折为两段。
梅梅脸色惨白,忙道,“可能是我今天菜做的不太好,晚上的时候我会改进一些,叶小姐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叶小姐三个字落在牧尊的耳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他扫了站在桌旁的梅梅和张莉莉一眼,
“以后不要叫她叶小姐了,叫她夫人。”
梅梅愣了几秒,忙点头。
二楼主卧,灯光昏暗,只开着床头的夜灯,昏黄的光线洒在床上,叶清欢坐在床边,正对着门口,面色平淡,却透着几分冷酷决绝。
牧尊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他随手关上门,置身于昏暗之中,声音低沉舒缓,伴随着脚步越来越近,
“晚餐我会另外找人做,梅梅的手艺是退步了。”
叶清欢忽然低头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从脖子领口开始,解到胸口。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