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朝露集团的女总裁毛晓宁身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俯身抱了抱叶清欢,眼神中满是关切,
“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叶清欢点点头,神色疲惫。
尽管通知的人很少,但有心人总会打听得到,毛晓宁就是自己打听了之后来的。
席慕之的姐姐席琳也来了,这段时间牛奶一直寄养在她那里。
“妞妞本来也要来的,怕小孩子不懂事闹腾到你,就没带过来,还好吗你?”
席琳望着她。
叶清欢点点头,声音沙哑,“我没事的,”
该哭的也哭过了,该伤心的也伤心过了,叶兰留下的那份遗书上说离开对她而言是释然,那她也只能去接受这样的事实,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只是遗憾,遗憾叶兰在世的时候,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是好好陪着她的,也没让她享到什么福。
席琳轻轻地揽了她的肩膀,
“别难受,都会过去的,我母亲走的时候,我也觉得天塌了一样,可生活总要过得,从我们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要独身一人。”
叶清欢抬眸望着席琳,努力咽下泪水,点了点头。
尽管通知的人不多,但葬礼现场来的人不少,除了同事之外,都是叶清欢这半年在倾慕集团合作过的老总,这消息是谁散出去的,几乎不需要多想。
席慕之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司扬和米暖一直陪着她操办各种事宜,剩下的只能是他了。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司仪的声音高亢悠扬,好像能传到他们听不到的地方。
叶清欢怔怔的望着黑白遗照,又望着那些跟着鞠躬的男男女女,最后目光落在墙角,距离自己最远的位置,一个挺拔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她的心里面忽然觉得很荒唐。
母亲在世的时候是被人嫌弃唾骂的妓女,去世之后反倒有这么多不认识的人来送她一程,其中不乏身价上亿的,社会地位显赫的。
这些又做给谁看呢?
葬礼结束之后,骨灰安置到公墓,天空下起连绵阴雨,淅淅沥沥的,身后是司扬撑着伞,三五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墓碑前悼念。
“他还跟着呢。”
米暖压低声音,扯了扯司扬的袖子,示意他回头看。
司扬扭头看了一眼,冰蓝色的眸子里浮起一抹寒意,
“不用理会。”
他这段时间很忙,原准备忙过这一阵就约上叶清欢米暖他们一起出国旅行一趟,没想到工作还没结束,就听到这一噩耗,匆匆赶了回来。
只要有牧尊在的地方,他挚爱的这个女人似乎总没有好日子过。
这次也是,在跟医院交涉的过程中,他们都听说了,在叶兰跳楼之前,牧尊家里的管家来找过她,目的是什么不需要多想也能知道,这是不是刺激到叶兰的原因谁也不敢多提,所有人都瞒着叶清欢,不敢透露一个字。
可即便她不知道这件事,她对牧尊的怨恨也已经十分深重了。
“走吧。”
叶清欢将一束花放在墓碑前后站起身,眼角的余光从远处扫过,并未作出任何的停留,看了司扬和米暖一眼,神色淡淡,
“这两天麻烦你们了。”
“没事。”
司扬摇摇头,“是我回来的太晚。”
叶清欢又看了米暖一眼,
“暖暖,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不用陪着我了。”
米暖有些为难。
手机上已经有十来个萧远的未接来电了,因为牧尊和叶清欢的事情,她也已经跟萧远赌气好几天了。
“我没事。”
叶清欢又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跟萧远无关,你忙你的去吧,不用因为我迁怒不相干的人。”
米暖低着头,心情复杂。
其实这件事,说清楚了跟牧尊也没什么关系,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但到底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怕叶清欢难受。
葬礼的第二天,叶清欢就回公司上班了。
看到她的时候,萧靖雯有些诧异,
“公司给你放了半个月的假,你不知道么?”
“在即待着也没事做,还是上班吧。”
叶清欢整理着手中的文件,精致的妆容让人看不出她的精神状态,“对了,晚上不是还有饭局么?斯威庭的人还没走,我跟你一起去。”
萧靖雯皱了皱眉,有些担忧,“你确定你这样可以么?”
“我可以”
叶清欢目光笃定,“你们都让我节哀,可我真的节哀了,你们却又不相信,这不是很荒唐么?”
闻言,萧靖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晨会结束之后叫住了席慕之。
“我看叶秘书的状态不是很好,她晚上要跟我去饭局,你还是劝劝她吧?”
席慕之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但最近事情太多,他也没心思跟她抬杠,沉吟几秒后开口道,
“不用了,她想工作,让她去,就是你多注意点儿,别闹出什么事来。”
萧靖雯点点头,
“嗯,明白了。”
正要走,席慕之忽然问道,“你对她似乎没有敌意,为什么?”
“我对谁有过敌意?”萧靖雯反问。
见状,席慕之的眉头微微拧起,
“你自己知道。”
萧靖雯的眸光微微一沉,“如果你还是要跟我提她的事情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是当年的话,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
席慕之拧着眉,似乎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昂首离开。
有些事,既然已经相信了六年这么久,那就继续相信下去,改变是很难的,心里的这一关最难过。
总裁办公室,
叶清欢正在做资料整理,见席慕之回来,便汇报了一下这次斯威庭项目的进展。
“项目我没有全程跟进,但是今天了解了一下,斯威庭那边大概这两天看完最后一个项目就会离开了,他们回国之后,会在七个工作日之内给我们消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还不是太明朗。”
“嗯。”
席慕之看着她出神,明显的心不在焉。
“两天后的宴会是为了欢送他们准备的,席总您记得参加。”
“嗯。”
“……”
几乎把这个礼拜的行程都报了一遍之后,席慕之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问道,
“用工作填满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但物极必反,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