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嘈杂声小了,就在陆长兮准备下床倒水喝时就听到了大门开关的声音,他诧异的抬头看去,却只见淳王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如今到是出息了,不会喝酒也敢和那帮老家伙拼酒量。”
调笑的语气却不乏心疼与关心,陆长兮顿了顿捂着头摇头道:“旁人不知道,王叔还不清楚吗,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倘若有的选择我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搞成这样。”说着他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一时不查竟然被那浓烈的酒香给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慢点!”淳王却是看不下去他将自己搞成了这样,倒了杯水递给他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起床,纵然是渴的不得了,陆长兮也不敢喝的太急,将水一点点抿下去的同时说到:“没有,就是头有点痛。”
“痛就对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乱来。”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再怎么样也心存怜惜,可怜惜的同时又拉不下脸去关心他,也就只能选择用这种凶巴巴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在乎。
因为在乎,因为怜惜,所以即便知道他这番举动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即便知道他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状况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出声刺他一下。索性陆长兮是个聪明人,也知道淳王是因为关心自己才如此敏感,是以也不和他计较,安安静静的的喝着自己的茶水,直到淳王说完之后才捧着水杯对淳王到:“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谢谢王叔。”
“……”少年笑容温和,俊逸的眉眼中是满满的满足与开怀,让人不忍心再多说他什么淳王自然也不例外,想说却说不出来让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顿了顿说:“也不看看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你也好意思!”
外强中干的威胁掩饰不了他眸中深切的关爱,陆长兮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来,当即便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臭小子,你是想跳舞给我看吗?”淳王分明是看到他踉踉跄跄的下床担心的慌,可这话说到嘴里却变了味。
陆长兮却是不在意,恰恰站稳脚步,憨笑着耙了耙自己的头发道:“没,没事,我先去洗漱一下,王叔就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淳王和英王是一母所生,也就是说淳王是陆长兮的亲叔叔,陆长兮幼时没少被寄存在淳王府里,显然也不会有什么避嫌的说法而淳王本就将陆长兮当自己的儿子看,有怎么会觉得有什么呢。
细微的水流声从內间传来,淳王四处打量着陆长兮的帐子,桌上杂乱的堆放着不少折子,书籍,显然是从郓城带来的,因着昨天一天都和别人泡在一起议事,陆长兮也没来得及收拾,于是就这么堆在桌子上了。
淳王看了看洗浴间,想了想上前一步,准备帮他整理一下东西。
随说是帮忙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看,所以淳王也只能按着款式或者别的什么囫囵的分分类,正在他摆弄着书籍时却只见一沓叠在一起的纸掉落了出来,他愣了愣弯腰去拾,刚准备随手放回桌上却在看清纸上的字时吃了一惊,非但没有放回去,反而拿起来细细的考量着什么。
“王叔,有没有什么吃的呀,我饿……”陆长兮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外面走来,却在看清淳王的动作之后停下了脚步,张着嘴无措的看着他,就连擦拭湿发的动作都停住了,只楞楞的看着淳王。
“这是你写的?”淳王听到声音,将目光从纸上移开,看着陆长兮问。
陆长兮没有说话,走过去将东西拿过来重新叠好后随意的夹在了一旁的书里,这才闷闷的开口说:“嗯。”
只一个字却让淳王惊喜无比的拍着他的肩膀,连声喊到:“好小子,真不愧是我陆家的人,总算没给我们陆家丢人!
陆长兮本来低垂着头,做好了被教训的心里准备,却听到了这么一番夸赞,立马双眼放光,惊愕不已的看着淳王。
淳王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难得的笑了笑,敲了敲那夹着东西的书说:“虽然尚且存在着几处缺点与不完美之处但到底瑕不掩瑜,可以看出你是废了心神的。”淳王是老蒋,领兵经验也是无比丰富的,所以作战计划这种东西也见的多了,什么新点子,新主意,或者有什么闪光点,只一眼便能看的清楚明白。如今他既然说陆长兮写的东西不错,那估摸着到是真的不错了。
陆长兮不可置信的看着淳王爷问:“王叔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吗?”
淳王知道他是开心傻了,当即便打趣道:“这纸是在你房间发现的,笔记是你做的,这东西的质量怎么样,你自己就不知道吗?”
陆长兮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没有说话,淳王笑着摇头道:“傻子。”
“……”傻子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了。
云澜
“现在到哪里了!”肖泽宇掀开龙撵的帘子问着跟在外面的人。
“回圣上,我们如今已经到了秦州,距离黎城也就三两天的距离了,很快就能到的。”一旁的小兵连忙跑上前来。半是报告,半是讨好的说。
萧泽宇抿了抿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啪的一下就将帘子给扔了下来,只让周边的士兵们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的对视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长兮!”车辇里的萧泽宇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恨意,那绵绵的恨意将他本来俊逸的面容扭曲,显得分外的可怕。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比陆长兮晚一步!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遇到,是他先出发的,可最后成功的,率先抵达的却永远不是自己。
对慕容瑾玥是如此,如今的率兵出征同样如此。明明是他先遇到,明明是他先发出的战书,明明是他先领兵出征,可到最后失败的,晚到的却都是他,就好像他注定比陆长兮要差,就好像他注定了永远都要当一个失败者!
“皇上,如今已然接近晌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来歇息一下,也好整顿整顿兵马。”正在萧泽宇沉思之时,就只听帘外传来了副将小心翼翼的问话声。
正在气头上的肖泽宇哪里顾得上这些,当即便摇了摇手到:“休息休息,成天就知道休息,如今黎城的情况危及,每晚到一会儿,造成的损失便是不可计量的,哪里还容得了你们一个个的偷懒卖惨。”
“……”大军已经行进了三个时辰了,按道理来说是该休息了,所以副将这才前来问话的,可谁知却是触了萧泽宇的霉头,一时间非但没有讨到好反而还惹得萧泽宇生气了。
可生气归生气,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清楚的,大军已然行进了三个时辰,将士们也好,兵马也好,都早已精疲力尽,如今情况的的确确不适合在往前赶路了。
副将刚准备上前一步劝解一番,却只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拉了拉,他诧异的回眸,却只见肖泽宇随身带着的暗卫青林冲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正奇怪着呢,便只听车帘内传来萧泽宇的声音,他说:“既然大家都想现在休息,那便最后再允许你们休息一次,接下来的路程里,我们应当快马加鞭,即便只是提早赶过去半天也好。”
副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样,肖泽宇愿意松口这都是件好事。
副将抬头感激的看着青林,微微勾动了下唇角表示感激,青林也不推辞,面不改色的走到一旁,想来是接受了她的致谢。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副将却深切的了解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他抬头看了看不停的朝着前方延伸的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云澜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会有怎样的未来!
马车里萧泽宇双手紧握,眼睛死死地盯着帘子上绣工精致的飞龙,不停的在心中暗示自己:我是天子!我是天子!陆长兮区区一个摄政王怎么能和我这个一国之帝相媲美呢!
许是心中不停地默念给了他积极的心理暗示,这让萧泽宇轻松了不少,他微微的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深呼了一口气总算是将那股癫狂所掩盖了起来,重新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