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白连忙着急道:“有没有烫到你?”
秦灵抽了一口烟,淡淡道:“那有这么容易烫着。”
话说一半,她又停住,待烟燃尽她才抬起头:“韵白,你觉得生活里有幸福吗?”
“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幸福,有时候又觉得不幸福。”
秦灵突然抱住她,一下子放声痛哭:“如果,我说很久很久以前,我有忧郁症,而且差点死掉你信吗?”
沈韵白一惊,一直认为她是乐观开朗,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也许她真的经历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秦灵,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好担心。”
“已经没事了,别担心,那都是过去,以前遇上事情就较真,想鱼死网破的挣扎,如今我也看透了,活着必须好好活着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她脸上有些坚冷的表情,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雨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下越大,旁边的树枝被雨水压弯了,雨水越积越深。
稍后,她自言自语的说:“韵白,我的第一次不是跟楚天凡,是14岁那年被我表哥骗,当时我很懵懂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后来还发生了好几次,他总说以后会娶我,那时候我不敢跟你说,害怕你瞧不起我。”
这事情,我父母他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更多的是害怕,开始他用甜言蜜语骗我,后来我才知道跟他好的女孩有好多,我为他还做了人流,是那种很小的诊所,拿药那种,没有拿干净,我疼得要死。
后来他又和其他人好了,也就没管我,招呼没打就散了,后来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没有生育,韵白,这个消息会让人生不如死,到现在楚天凡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这些事情,也许就不会要我了。
沈韵白很震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自己不是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段不能见人的阴霾,她怎么挺过来?她真的不容易,也许这是她那么想抓住楚天凡的原因吧。
“秦灵,不会的,这些都是不懂事的时候,天凡不是那么狭隘,他很爱你,他还说担心你有一天会离开他。”
秦灵缓和了一下,恢复平常:“其实,不管他对我怎么样,我对他都是真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对他更好,如果有一天,我不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不爱他,而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沈年馨连忙安慰她,以前不知道,整件事情对她来说是不公平,她受到伤害,不平的说:“你怎么会配不上他,你对他那么好,所有人都会感动,你别瞎想。”
秦灵很难过,摇头道:“如果,他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就不会那么想,男人都自私,他不会那么大度。”
“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不会的,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他吗?他会对你负责。”
秦灵有些悲伤道:”想来他对我也只有感激之情,他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只是以前我不敢面对,我害怕那样我会同时失去两个人,再说我是真的喜欢他,有人说爱情是一场赌博,而我大概就是一个无知的赌徒罢了。”
沈韵白一时有些难以相信,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而又可怕的事情,她是如楚度过那些无望的黑夜,她是怎么成长,该说她是一个悲情的女人好,还是说她是一个倔强的女人。
或许都是她,她对她充满了敬佩,如果是自己,她处理不好这些关系。
雨慢慢的小了,被洗过的城市显得特别清新,树枝上还有残余的雨滴。
她牵着她的手,温柔道:“秦灵,我们走吧,过去就让她过去,不论你做过什么,在我心里你是最纯洁的人,我很难过,幸好你好好的挺过来了。”
秦灵很欣慰,讪讪道:“韵白,你以后多生一个孩子给我好不好?我最喜欢小朋友了。”
沈韵白会心一笑,乐呵呵说:“傻瓜,等以后你和天凡生啊,不知道你两孩子得多漂亮,男才女貌,会羡慕很多人。”
秦灵迟疑了下,犹豫的说:“我不给你说了,医生说我以后很可能生不了孩子。”
沈韵白害怕她伤心,连忙转移话题:“我告忘记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手怎么会事?”
秦灵苦笑,认命的说:“算了,今天已经跟你说太多,我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这些也只有可以说给你听,当我藏在自己心里的时候,好像有千斤担子,压得自己踹不过气,今天终于把你当垃圾桶倾吐了。”
“你就给我说说嘛!既然你都说了,一下子轻松了,我希望你能一次说完,那样我可以帮你分担。”
她们的步子有些沉重,走得很慢,短短的几十分钟,却像一生一世那么漫长。
沈韵白能感应到她有些紧张,也不好再多问。
却不料没几分钟,她又自嘲道:“其实,我说了,你不要骂我。”
沈韵白一脸认真道:“怎么可能,除非是你自己烫伤,我就要替你骂你。”
秦灵莞尔一笑,淡然的说:“还真是我自己。”
沈韵白停住脚步,有些责怪道:“你这是干嘛?因为什么事情要对自己下这么重的狠手?”
“都是自己不懂事,说来也怪自己想得天真,有时候我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可以拍成电影,保证很精彩。”
她停顿了下,又絮絮道:“在知道天凡的生病事情,我一直很难过,有天下午,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情,我一个人在市中心王府井天桥路过的时候,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头一阵眩晕。”
一个年纪差不多快40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有点像华侨,他问我去文轩书店在哪?我告诉他如楚走,他一直微笑的看着待我说完话,从兜里掏出一叠子钞票,差不多一万块,说是给我的感谢费,我当时想着拒绝,可是钱对我诱惑太大了,一下子我看到天凡有救的曙光。
我贪婪的想象,可以从他身上获取更多,当然我并没有马上接,我假装拒绝一番,后来他邀我一起,说他对这个城市地形不熟,让我当他的导游。
那时候,我已经是条贪婪的鱼儿,想要更大的鱼饵,莫名的就跟着他走,他跟我讲了很多事情,说他姓高,名曹,妻子去世好多年,目前单身,孩子也长大了,他说他除了钱,只剩下孤独和无助。
我像听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人有钱还可能这么孤独吗?我开玩笑说,如果孤独可以买成钱,我愿意自己永远孤独。
高曹笑了笑,你不明白,人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那天的夕阳特别美丽,我好像掉进一个梦幻的世界里,我幻想一场梦可以拯救我的爱人。
为了他,做什么都愿意,我不可以看着他死,他生病的事情是他妈妈告诉我,楚天凡想自暴自弃,他是个胆小的可怜虫,想就那么离开我们,我舍不得他。
后来,高曹没有去文轩书店,而是在去了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他带我进他的总统套房,第一次进那样奢华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他去,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想要钱。
就是这个简单的念想,那天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对坐在不远的地方。
高曹有些忧伤,沉默了下:“虽然第一次见到你,我却像认识你很多年,因为我看到妻子多年前的样子,也许你会认为我在编故事,但这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我有些止不住好奇,便问他妻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不重新找一个,我问了很多问题。
没想到高曹告诉我妻子犯病死,而且竟然是跟楚天凡一样的病,我一下子震惊了,他说完我噗通就跪到他面前,我抱着他的大腿求他救救我的男友。
高曹似乎早料到,他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有疾苦的人太多,要是那时候我像现在这样,她就不会死去,因为没有钱手术,我看着她慢慢死去,那种感觉摧心掏肺让人难受。”
我天真的以为,他有同样的经历,他一定会帮助我,我将自己的情况给他阐述。
良久,他不说话,遥控板在他手中换来换去,没有一个频道可以停留2秒钟,我们像在进行一场较量。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淡淡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会白帮你。”
只要他肯帮我,叫我做什么都行,我连忙点头谢恩:“高先生,谢谢你。”
“叫我高曹。”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股危险,莫名的恐惧,他怎么叫这样一个名字,好像给人某种暗示,虽然我知道答应他的条件,对他来说,我能给他什么呢?
男人不过是看中女人的身体,只是他名字这样的暗示让人觉得好像坏得不可估量。
我红了一下脸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谢谢,高曹先生。”
他提出的条件是让我跟他去北京,只需要一个月时间,他就可以帮我出手术费,他再三解释,他不是坏人,因为我像他死去妻子年轻时的样子,他有些伤感。
后来,我就骗楚天凡说有亲戚在哪儿,跟着高曹离开成都,去北京找钱了。
沈韵白恍然大误,原来如此,忍不住插了一句:“秦灵,你胆子真大,你不怕他拐骗你?这样的大事情,你不找我商量,明明知道我可以帮你们,你为什么要这样?”
秦灵摇摇头,叹了口气:“那还不是自尊心强,你知道我这个人好面子,再说想到一个月就可以回来,也没想那么多,我害怕欠人情。”
沈韵白听了她的讲述,对在北京发生的事情也有了好奇心,便拉着她的胳膊道:“后来,那男人对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