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晟一愣,随即明白这丫头不是开玩笑,坚决道:“不能,你等我,我会给你幸福,你知道这时候我没有办法,不可以在她生命弥留之际做出伤她的事情。”
沈韵白好想揭穿她,她没有癌症,她在耍他,只是她做不到残忍的撕开真相。
她犹豫了,原本自己就是不该出现的人,咬了咬嘴唇默默道:“好好待她,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联系,你也管好自己。”
“怎么着我听上去有点像最后的诀别呀?”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温柔道:“我的小韵白,没人可以讲我们分开,就算你大哥沈阳,还有我妈妈,我会排开万难,我们最终会在一起。”
沈韵白想到什么,小声支吾道:“你给大哥说什么了?他好像有点怀疑我们,很严肃的跟我说话,意思我要是跟你有什么可能会揍我。”
“他敢,他要敢揍你,我就揍他。”
“你敢,你揍他,我就揍你。”
祁禹晟用胡须扎她,温柔的说:“大哥重要还是我重要?”
沈韵白几乎不思索的回答:“当然是大哥重要。”
祁禹晟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捣鼓,今天她穿一条宝蓝色的裙子,看上去青春动感。
沈韵白用手一推,不小心撞上他的伤口。
祁禹晟疼得直冒冷汗:“哎哟,你要谋杀亲夫。”
沈韵白担心一会儿梦欣儿撞见不好,她便央求道:“好啦,别闹,一会儿欣儿姐回来就惨了,我先走了。”
祁禹晟也没有多做挽留,他拉着她的手:“韵白,相信我。”
她点点头,关于梦欣儿买通医生做假病历的事情,她说不出口只有悻悻的离开。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想着就难受起来,突然又想吐,一阵掏心掏肺的呕吐。
祁禹晟见她难受,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捶着她的背有些迟疑道:“韵白,你怎么了?会不会有小宝宝了?”
祁禹晟的反应跟秦灵一样,沈韵白满脸通红,抢白道:“不可能,不会的。”
以前一直有采取措施,前不久有两次在欣园山庄的时候,东西用完了就没有采取措施,她有些心虚不会这么巧吧。
祁禹晟抚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如果有了,就生下来,那将是天大的喜事儿。”
“不可能有的,兴许是我感冒了。”
“我想有个我们的孩子,最好长得像你,等你老了,她还年轻,我会记起你现在的样子。”沈韵白一下忘了忧愁,讪讪道:“你不喜欢儿子吗?”
祁禹晟笑笑,温和的说:“怎么会不喜欢,我只是更爱女儿,喜欢像你这么乖巧的女儿才好。”
其实,他跟梦欣儿曾经有过几次,如果不流产孩子现在都很大了,那时候总是觉得时间不成熟,现在他们不像夫妻,倒更像亲人。
看着他心里更难受,沈韵白便站了起来:“我走了。”
看见桌子上有不少水果,祁禹晟就关切道:“韵白拿点水果去吃,给你朋友也带点过去。”
他用袋子给她装了些水果,叮嘱她:“好好照顾着自己,一定要等我。”
她看着他帮自己装东西,从此以后他将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他哪儿知道,这不是两个月,可能是一辈子,她真的舍不得。
“祁禹晟,你也好好保重,别让我担心。”
祁禹晟欣慰的笑了,很高兴她如此平静:“小丫头长大了,现在都不叫祁禹晟哥哥,直接叫祁禹晟。”
她没有看他,苦笑道:“你都老了,我也长大了。”
他用手刮她的鼻子,温柔道:“你再怎么大,在我眼里还是一个孩子。去陪你朋友吧!”
临别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前阵子和楚天凡去了一所私立学校应聘,情况还不错。
她有些兴奋道:“祁禹晟,我快要上班了。”
祁禹晟眉头一皱:“你上什么班?”
沈韵白没有多想,随口道:“我准备去一所私立学校当老师。”
“是你自己想去嘛?”
“大哥嫂子都觉得还不错,我也想去试试。”
原本以为他会为自己感到高兴,没想到祁禹晟坚硬道:“不许去。”
“不,我已经决定了。”
“我说不许就不许。”
沈韵白不服气道:“凭什么?
“你回去好好看协议。”
为什么这家伙说话总是让头疼,他总是破坏气氛,好好的提什么协议呢,说起协议她就冒火。
“祁禹晟,你无聊。”
“甭管,白纸黑字,你都签了,必须照办。”
实话说沈韵白连协议写什么都没有看,只是看到末尾处有自己签名的地方潇洒的签上自己大名就完事。
本来有些伤感,这下变成愤怒,她没好气道:“随便你,我走了。”
“你最好回去好好看协议,别乱做主张。”
沈韵白将门重重的关上,大步的离开他的病房。
早知道这个混蛋如此才不要跟他签什么合同,要不是看在楚天凡需要钱的份上,她才不会这样。
转眼看见秦灵在病房外走来走去,显得特别焦虑不安。
沈韵白忙收拾好自己凌乱的心情,过去喊了两声:“秦灵,你别这样,你这样晃悠,天凡父母会更着急。”
秦灵见到她,好象抓住救命稻草,叹了口气:“哎,也许我这会儿什么也考虑不了,那想到他们的感受,韵白你还没有吃饭吧?”
沈韵白有点懵,大概秦灵太着急,忘了她们的约定:“没有,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吗?”
她将手里的水果分了些给楚天凡的父母,宽慰秦灵:“你别担心,现在医术条件没问题,过了今天就对了。”
“韵白,我们出去走走。”
沈韵白便随着她离开医院,在附近一家小馆子点了两个小菜,这会儿吃饭的人并不多,早过了吃饭的时间。
秦灵执意的点了两瓶二锅头,她自然的点上烟。
“韵白,我好羡慕你,有疼你的哥哥,还有个爱你的男人,你什么都有。”
秦灵满脸的羡慕和失落,看来楚天凡生病对她的打击够大。
沈韵白不安,缓缓道:“怎么,你这还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一会儿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菜一会儿就好了,秦灵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侃侃而谈:“其实你不知道我的好多事情,可以改写成电影,比电影还精彩。”
她看上去很伤感,眼神有些游离,目光涣散。
烟一支接一支,酒一口接一口。
沈韵白有些好奇,曾经的她那么乐观,楚时变得如此忧虑:“秦灵你什么时候抽上烟了?”
秦灵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在北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总感觉你好像有点没对,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秦灵喝了一大口酒,声音有些干涩:“谁能没委屈?生活不是童话故事,生活比你想象中残忍。”
沈韵白给她夹菜,安慰她:“秦灵,别顾着喝酒,你多吃点菜,你看去又瘦了不少。”
秦灵很快收拾失落的心情,浅笑:“瘦了好,免得减肥。”
小馆子这时候没什么客人,有几个零星的服务员在桌子上睡午觉,电扇吱呀的响。
天气越来越燥热,外面的天空却并不是骄阳,好像有一层层浓得化不开的雾罩着这个城市,也许很快有一场即将来临的雨。
秦灵根本没怎么吃饭,一瓶二锅头喝完,接着开第二瓶。
沈韵白阻拦她,记得以前她可是滴酒不沾:“秦灵,别喝了,大夏天喝什么白酒,你还是多吃点菜吧。”
“菜没有味,只有酒才够劲。”
秦灵的倔强不是先天,以前她总是容易开心,没心没肺,沈韵白想起小时候,她们亲如姐妹,经常到对方家里吃饭,睡一张床,没有忧愁,一颗糖就可以让人甜得发腻,可是现在给再多的糖也吃不出甘甜来。
沈韵白知道劝不住她,也没再说什么。
一会儿秦灵伸懒腰的时候,沈韵白发现她手有明显烫伤,密密麻麻像被香烟烫伤。
她一把拉过他的手,惊恐道:“秦灵,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秦灵拿开她的手,云淡风轻道:“这多大的事,没什么都过去了?”
“你手是怎么受伤?”
秦灵停顿了下,无所谓道:“给你说都过去了?”
沈韵白一下子就哭了,她以为秦灵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比自己过得好,没想到原来她也过得不好。
“秦灵,你是不是不当我是朋友?有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秦灵别过脸,有些哽咽叹了口气:“告诉你又怎么样,你也帮不了,与其两个人难受还不如一个人承担。”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沈韵白害怕下雨,主要担心秦灵喝完这瓶酒还可能开下一瓶。
“我们回去吧?别在这儿坐了。”
秦灵招手,熟络道:“老板结账。”
两人抢着买单,小老板劝说道:“谁付都一样,这次你请,下车她请。”
沈韵白拗不过秦灵,只得让她买单,刚走出饭店,外面就下起瓢泼大雨。
“秦灵,我去隔壁买把伞,你在这等我。”
秦灵不忍心,摇头拒绝:“韵白,别去,我们就在外面站一会儿,这是及时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要不了多久就停,咱们就在这站会儿,我想跟你说说话。”
她看上去异常沉重,沈韵白不知道她要给自己说什么,心里充满了疑惑,也许是她的经历,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并肩站在屋檐下,好像真的回到小时候,那时候夏天放假也是这样多雨的季节。
秦灵卷缩着身子,有些发抖:“韵白,靠近点好吗?我有点冷。”
沈韵白牵着她冰凉的小手,有些忧伤道:“秦灵,你怎么了?”
秦灵没有立即回答,像在沉思什么,她从兜里掏出烟,点了好久也点不着,沈韵白拿过打火机,火苗一下子蹿出来,差点烧到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