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娟:”你是卫家……孩子。”
夏小娟喘了口长气,”我姐……姐做过……卫家保姆。”
景夏月早已泣不成声,”妈妈,您别说了好不好,我就是您的女儿,一辈子都是!我要和您一起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我谁也不要了,就要您!”
她很想表明自己的心境,她是夏小娟的女儿,一直是,永远是!
”但……妈妈……爱你。”
夏小娟看着自己女儿哭得发红的眼睛,有些浑浊的眼中,闪过几分心疼和不舍。
她看来,是不能陪自己女儿了。
说完这句话,夏小娟便合上眼,似乎是用光了力气。
没多久,救护车赶来。
医生:”病人生命体征微弱,家属最好……”
”不会的!医生拜托您再看看,我妈妈她只是失血过多,我求您!”
景夏月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冷静和坚强,这是她最后一位至亲之人,最后一位对她包容、爱护的人,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自己母亲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她!
”这位小姐,请冷静!”
医生叹了口气,似是见多了这些,”后事要想好,别等老人家走了,还毫无准备。”
医生的每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子,生生刻在景夏月本就开始淌血的心上。
索性伤口多了,便就不怕疼,景夏月麻木地点点头,”好。”
”上午九点零三分,伤者心跳停止,宣告死亡。”
护士冰冷的声音忽然在景夏月的耳边响起,同样冰冷的声音,还有那生命体征监护仪上传来的单一响声。
这让景夏月恍惚想到她父亲去世时,也是这样的声音,就像是人生电影最后一场的那个”场记板”,打响了,就真的结束了。
”妈妈……”
景夏月睁大眼,干涩的嗓子再也说不出多余的字眼,她想哭,但又像是忽然忘记了该怎么哭,她也想喊,但偏偏没了力气。
像瞬间被像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心力,她瘫坐在地上。
后续的事情,她也忘记是怎么处理的了,只记得自己麻木地用沙哑的声音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坐上了殡仪馆的车。
”夏夏啊!”
隔壁赵叔是第一个赶来的,他一把抱住了站在灵堂前的景夏月,”唉……真是可怜孩子啊!”
多年的老邻居,这一朝就剩了他自己……
景夏月经过一天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忙碌的关系,还是别的,出了奇的冷静。
她缓缓拍了拍赵叔的肩,”赵叔,节哀。”
她的语气冷静的不像话,这种反应看起来就像是濒临绝望的样子。
赵叔叹了口气,”夏夏别担心,后续关于你妈妈车祸的事,赵叔帮你一起处理!”
”不用了赵叔,有些事只有我自己处理才行。”
景夏月摇头,眼中迅速涌上恨意,爸爸的车祸是因为她、妈妈的车祸也是因为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豪门恩怨,她当初就不该沾染,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所以,她不能让这些事再波及到别人了。
”你自己怎么行?!一个女孩子,还怀了孕!”赵叔赶忙说道:”你爸妈不在了,赵叔好歹算个长辈,这些事,能帮你多少是多少啊!”
景夏月知道赵叔是一片好心,最后就把和肇事司机协商的事情交给了他,所幸那个肇事司机本来就没打算逃避,这件事处理起来也不算麻烦。
景夏月虽然也恨那辆驶过来的小货车,因为是它撞在自己母亲身上,但她也知道,小货车司机也不过是在正常行驶。
要真说怪,其实能怪谁……
事情的最后,那个当时推搡夏小娟的人,也还是没能担上什么责任。
这种结果,其实在景夏月的意料之中,她知道抓着这么个东西不放,是没有结果的,真正的结果,还是要靠自己!
三天后。
景夏月大致上打点好家里的事情,准备回A市。
”夏夏,赵叔也是没用,不过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叫赵叔!”
赵叔坚持宋景夏月到了车站,临行前又嘱咐了一番。
景夏月看着原本不拘小节的赵叔,自打婶子去世后,整个人都变得操心了起来,忍不住心底泛起几分惆怅,伴随着那股钝痛,差点逼出了她的眼泪。
忍了几忍,她才冲赵叔笑了下,”别担心赵叔,照顾好自己。”
”真的不能,再待上几天?”
赵叔说话时,表情有些落寞。
景夏月知道,他大概是也在想婶子了。
但她不能再多待下去,她要查清白馨月那个女人的阴谋,证明自己清白,然后从那个男人那里拿到离婚协议,至于她的真实身份……
”不待了,以后会回来看您!”
景夏月说完,坐上了车,和赵叔道了别。
车子启动,她看着站在窗外的人,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再次喃喃了句:”赵叔,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他们都是孤身一人了。
景夏月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可物是人非。
她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上前往A市的大巴车时,就是自己刚上大学时。
那时候的她,没怎么出过远门,但就是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去报道,结果可把景爸景妈给担心坏了,一路上她一边坐在大巴车上看窗外风景,一边接着自己爸妈轮番轰炸的电话,电话里头尽是些叮嘱的话,更有甚的,夏小娟直接哭了,说舍不得自己女儿去那么远之类的。
”爸爸、妈妈,原来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可你们对我却比亲生的要好!”
景夏月在心里默念着,”我对不起你们,害你们因为我的事情双双遇到车祸!”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讽刺,讽刺她不该多去有些妄念,妄想着去收获自己想要的爱情、想要的人生,但结果呢……
她的执着换来了什么?深爱她的父母相继离世,而最可笑的是,是她深爱的人亲手带给她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景夏月你真是蠢!”
景夏月冷笑着想,自己往后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比现在更恨、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有血有肉了。
她的心乏了,年纪轻轻。
”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
张姨一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景夏月,脸上露出几分喜悦,”您快进来!”
景夏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