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天给您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我这放心不下……”
张姨让景夏月坐在沙发上,然后赶忙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景夏月手边。
景夏月:”没事,张姨。”
张姨看着景夏月脸上的神情不大对劲,皱眉问:”少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家里有什么事?怎么脸色不大好?”
她也实在是担心了,所以一下问了好几个问题,随后才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少夫人,夏姐她怎么没和您一起来?”
景夏月视线落在透明水杯上,里面的水微微晃动,带动着她的眼中也泛起几丝涟漪。
她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来不了了,我妈妈去世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冷静到近乎无情地说出这种事。
”去、去世?!夏月你说的是真的?!”
张姨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眼圈迅速红了,”怎么可能呢,前阵子夏姐在这,还能和我有说有笑,好好的呢……”
”车祸。”
景夏月继续到。
”唉……天灾人祸最难防啊!少夫人啊,您节哀!”
张姨抹了把眼睛,忍不住叹息着。
夏姐人那么好,可惜啊……而且少夫人现在还在孕期,前面失去了父亲,这随后又失去了母亲,这哪是一般人能承受得来的!
景夏月忽然冷下头,冷笑着:”是啊,节哀,但从哪里开始节呢?我要是连哀’都没有的话,那该靠什么支撑呢?”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坐在对面的张姨。
”少夫人,您还有少爷、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我们,关心你的人!”
张姨看着景夏月这副消沉的样子,有些急。
”权琛瑞?孩子?”
景夏月重复着几个字眼,随后低声笑了起来,笑道几日来干涩的眼睛再次蒙上泪雾,才收敛嘴角,有些疲惫地摇摇头,”我没有依靠的。”
她说完起身,缓缓朝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她一头扎到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梦的也尽是些灵碎片段,外加过往的一些事。
睁开眼,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从一个又一个梦魇中挣扎出来。
她喉咙干的要命,太阳穴也隐隐作痛,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楼倒些水喝。
推开门。
”啪!”
景夏月又迅速将门关上,是他!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每响一声,她都能觉察到自己胸腔的怒意又涨了几分!
”哐!”
景夏月用力将门打开,门在大力下,撞击在一侧。
”景夏月,你疯了!”
权臣瑞不满地皱眉,不到两分钟内,这女人竟给他摔了两次门!
景夏月看着男人修长的身段,一贯优雅的眉眼,几日不见,原本干净的下巴竟似乎生出些胡茬,泛着青色。
她忽然就觉得可笑,同时也觉得可悲!
”权、琛、瑞!”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有事冲我来!冲我来啊!”
凭什么让她的家人受伤害!
每说一句,景夏月便向男人逼近一步。直到说完,她迅速冲到权琛瑞身前,一把抓住他昂贵的衬衫,努力抬起头,此时她的眼眶因为愤怒而变的通红。
她真是蠢,明知道不会好过,还抱着希望,殊不知爱上眼前的男人的那一刻,就噩梦的开始!
权琛瑞似乎也没料到景夏月突如其来的举动,深黯的眸子在反应过来后,迅速被怒意填满。
他抬起手,一把握在景夏月死抓着他衬衫的手腕上,暗暗发力,同时薄唇间吐出几个森寒的字眼,”你找死!”
这女人犯了什么邪?!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先发起疯来!想到这,权琛瑞脸上迅速带起几分厌恶。
”我找死?”景夏月就那样抬眼和男人对视,”是你逼的!!权琛瑞,你不就是想为卫羽瑶那女人报仇吗?没、错!是我推的她,怎样?满意了吗?!”
她本来就没几两肉,手腕上更是皮包骨般纤瘦,此时早就被男人手上的大力握得发麻,但却丝毫没影响她眼神中流露的恨意。
”景夏月!”
权琛瑞一把将女人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扯离,保持着握着的姿势迅速将人向后推去。
”嘶——”
景夏月后背猛地撞在门上,没忍住闷哼了声。
”很好,你终于承认了!”
权琛瑞咬牙切齿,他嘴上一直都想让这女人承认,可偏偏这女人承认了,他又觉得烦闷得很!
景夏月冷冷地望着他的眼,忽然就觉得有些可笑。
她曾经到底为什么爱上他?他像睥睨众生的神,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众生里,不大起眼的那一个,到底当时是哪样的自信,让自己可以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至于现在,她的真实身份就算再光鲜亮丽,又有什么用?若能换回她失去的至亲,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辈子都做个普通人!
”呵呵,你真可悲。”
所爱的,不过是个假的;所相信的,也不过是场骗局!
很好。
景夏月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语气也不似刚刚那样激进,反倒是出奇的冷静,冷静的可怕。
她好看的唇上带着几分病态的殷红,就像来自地狱的曼陀罗,仿佛此时能散发出的,是一种悲伤和绝望。
权琛瑞并没注意眼前女人的反常,而是被她言语激怒。
”你再说一遍!”
他暴怒,低沉的语气里带着猛兽般的咆哮,危险的眸子微眯,面上带着骇人的气息。
”我说你可……放开!”
景夏月还没等说完,身后的门把手便被一把拉开,她整个身体便被迫使着向后退,直到避无可避,腿抵在了床沿上。
权琛瑞冷哼了声,看着眼前这张原本俏丽灵动的脸,此时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心里烦躁到极点!
他加快脚步,”景夏月,你是不是觉得怀着孕,我便不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