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错愕的看着傅时修,他并未回头看自己,侧脸的线条也依旧冷毅有力,窗外的暖阳撒进来,空气里漂浮着微小的灰尘颗粒,她莫名觉得温暖。
见赵工还愣着,李助理没好气道,“你不知道艾副总是我们傅总的未婚妻么?你以为你得罪的人是谁?”
赵工的脸都僵了,“什……什么?”
明歌是傅时修的未婚妻这件事,并未大肆报道过,只是一个圈子里面打交道的人了解清楚而已,傅时修是个低调的人,她也一样,像赵工这种规划局的小喽喽如果都要搬出傅时修来的话,那也太掉价了。
此时,赵工和他两个助手的脸色就跟调色盘一样难看。
过了好半晌,赵工才反应过来,叫苦不迭,“我们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们哪敢做这种事情?借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傅总,傅太太,我们真的……”
“算了,”明歌也回过神,“这件事问题不在你们,等解决了后面的事情,你们把消防过关的表给我签字送上去了就行。”
“哎,谢谢您,”赵工讨好的看向明歌,“傅太太,那我们能走了么?”
明歌看着傅时修,见他也没什么反应,便点头了,“你们走吧。”
这话落下,赵工和他的两个助理忙不迭的道谢,如获大赦一般跑的飞快。
“便宜他们了,”厉丽没好气的看着三个人跑了的方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要不是傅总来的及时,他们还打算跟我们动手呢。”
“咳咳,”李助理朝着厉丽拼命使眼色。
厉丽正疑惑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牵在一起的手,一下子反应过来,“哦,那个,艾副总,傅总,我得先走了,咱们欧科带来的技术员受伤了,我带他们去医院看看。”
后面两个技术员木讷的很,“没事啊,没受伤。”
“受伤了,”厉丽转过身狠狠地瞪了说话的人一眼,“走了。”
说完,她连推带搡的就把两个人弄了出去。
他们走后,李助理咳嗽一声,也不敢抬头多看,低着头问道,“傅总,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两个保镖手里还压着个犯事儿的‘民工’呢。
傅时修有些不耐,“这点儿事也要问我?”
李助理神色一暗,忙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立马转身吩咐押着民工的那两个保镖,“先送到派出所去,交代一声这边没吩咐的话,暂时拘留在那儿不准保释。”
“是。”
人都走了,厂房里面只剩下明歌和傅时修两个人。
坏了的水阀还在滋滋冒水,把旁边的水泥灰往四周不断的冲刷。
明歌和傅时修并排坐在两把半旧不新的木椅子上,手还牵着,这个行为在这个场景里面,实在是有些怪异。
“那个,”明歌犹豫道,“水要过来了,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傅时修看了一眼即将蔓延到脚边的水迹,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问你最近怎么样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这件事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是吗?你打算怎么解决?”
“他们这是公然毁坏我们的东西,可以去法院告他们毁坏私人财产,而且公职人员的话,我们可以投诉提起行政诉讼。”
“等你诉讼结果下来,至少是年后了,这个项目你还打算动工吗?”
傅时修冷静的看着她,目光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明歌哑然。
她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也就是因为知道走诉讼流程的话,城西的这个项目牵扯到官司,必然要耗费时间成本,而乔氏那边,乔致谦又又退出这个项目的想法,她根本耗不起。
被傅时修这么看着,她忽然有些委屈,低着头嘟囔道,“你这是在怪我不自量力么?还不是因为你惹得桃花债,我才这么倒霉。”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以前不是说,让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的么?”明歌抬起头,不满的瞪着他,“之前让你帮点忙可费事了,你把我丢到欧科,不就是想让我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么?我要是老找你的话,你肯定觉得这生意亏了呗,到时候再说什么不如把我丢回南山翠湖的话……”
说到这儿的时候,明歌猛地闭上了嘴,有些惊慌的看着傅时修。
有些话是不能提的,在傅时修面前翻旧账本身就是个愚蠢的行为,何况自己还拿南山翠湖的事情来怼他,不是不要命了么。
傅时修握着她手的力道果然收紧了几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冷淡,“你倒是挺记仇。”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歌根本不敢看他了,目光四下乱飘。
下巴上陡然袭来的力道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冷峻的面容,他清冷惯了的目光里此刻却夹杂着几分莫名的情愫,似乎是有意克制的汹涌。
她还没回过神,一记亲吻便随着逆光的阴影落了下来。
亲吻的力道从最初的柔软逐渐变得肆虐,她从一开始的失神慌乱,逐渐找回那种与他之间的契合,慢慢迎合他并享受其中,但脑子里却还有一部分的理智在提醒她一些危险的信号。
单纯的亲吻,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过。
原本就是基于一场交易的情人关系,她付出的是自己年轻的身体,这一点,她从始至终都清楚。
傅时修察觉到她的走神,目光骤然收紧。
“啊——”明歌捂着被咬痛了的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干嘛?”
好好的竟然咬人,属狗的吗?
傅时修的眸色却比刚刚冷淡的多,与前一秒的他判若两人,反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明歌抿着唇,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什么也没想。”
“是么?你分神了。”
明歌并不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相处这么久,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很轻易的就可以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压迫的目光几乎让人窒息,明歌的脸越来越红,几乎红到了后脖颈子,“我……我就是就是……在想……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儿也太……会被人看见的。”
看着明歌头低的越来越深,傅时修紧拧的眉头渐渐松开了,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无语无奈的弧度。
这女人的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