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将整理好的箱子放回储藏室里,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房门口,隔着门听着楼下的动静,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打开录音功能。
客厅里空旷,刘茹柯和明柯文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楼上听得一清二楚。
明歌将书房的门拉开一条缝,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明家老宅是上世纪的老洋房,京都城都是老胡同四合院,这样的沪上老洋房十分罕见,当初是因为明歌母亲嫁到京都来,而她自小就习惯了住老洋房,所以明歌的父亲当年特意找人修剪了这栋宅子。
老洋房的构造和现在的别墅有所区别,通往二楼的楼梯位于客厅正中间,上楼可以两边走,书房所在的位置在东侧,取得是紫气东来的意思。
书房的门缝里,斜角越过木质楼梯栏杆,可以依稀看到客厅里两道人影晃动,没开灯,所以只能看见影子。
明柯文问,“我听说你最近又跟集美集团的郝总走的很近?”
“消息挺灵通的么你?”黑暗中,刘茹柯点了根烟。
“你不是答应我了,只要我能坐上明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你就安安心心在幕后跟着我么?”
“你急什么?我说的是你坐上董事长的位置,现在呢?只是个代理的,随时都能被人推翻,这有什么用?”
明柯文被怼的语塞,半晌愤愤道,“那郝总又能帮你什么?他又不是明氏股东大会的人。”
“他不是,但是股东大会有他的朋友在,还不少,郝总答应我了,一个月之内帮我高定股东大会的那些老家伙,还有检察署那儿那些什么证据,他都能帮我处理了,到时候我就能重新当选明氏集团董事长。”
“你都盘算好了?”
“当然要盘算,我要是没尽早在瑶瑶被乔致谦那个白眼狼告到法院的时候就盘算的话,现在明氏早就不在你我手里了,明家的人又没死绝,跟老头子关系好的多得是,还轮得到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坐这个代理董事长?”
刘茹柯抽完一根烟,直接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明歌看的心里一痛,那地板都是老古董,母亲在世的时候都护理的好好的,这么多年都没需要换过新的,就是舍不得老物件。
明柯文虽然懦弱,但也不是没有血性的人,听到这话也有些恼火起来,“那你倒是找别人去啊,找我干什么呢?”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刘茹柯意识到自己这样还没过河就拆桥很不合适,语气便软了几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么?”
“你少来,我看一个月以后你利用完了我,就要把我一脚踢开,翻脸不认账了。”
“怎么可能,这要是别人说这话可能,你可是瑶瑶的亲生父亲,骨头打断还连着筋呢,我能做得出这种事么?”
这话落下,明歌心里猛地一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明瑶是刘茹柯和明柯文生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同意让我带着瑶瑶到明家来找老头子?你当初怎么不怕我就真的当了这个明家的主母,把你一脚踹了?”
“初还不是你嫌弃我没钱,自己动的歪心思,拿二十多年前那场说不清楚的酒局出来说事儿,非要占明家的家产。”
“……”
明歌听得心头发凉,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从一开始刘茹柯母女进明家就是步步为营,要抢明家的家产。
她心里一慌,手上没注意碰到了门把手,“砰”的一声在门框上磕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来,空旷中的回响分外清晰。
“谁?”楼下传来刘茹柯警惕的声音。
明歌急忙转身躲进储藏间里,扭动里面的开关,将书柜的暗门关上了,站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出。
外面传来上楼的声音。
“门开着?”刘茹柯的声音从书房门外传来。
“可能之前就没关吧。”
“有人么?”刘茹柯的脚步声很轻,但是隔得并不远,所以明歌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此刻就站在书柜前。
外面安静了很久,这让明歌感觉到了不安。
尽管父亲书房的这间储藏室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有别人知道,可毕竟在这之前,书房的门常年落锁,即便是刘茹柯和明瑶进了家门也是不准进入的。
谁也不知道这储藏室够不够隐蔽,会不会被发现。
明歌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隔了很久,外面传来明柯文说话的声音,“可能是风吧,门不是没关么?被风吹了一下也说不定,这宅子都快要拆了,还有谁会来?”
刘茹柯似乎是松了口气,语气里的紧张成分也减缓了些,“说到拆迁,这房子市场估价一点二个亿,拆迁局那边愿意按照市场价支付补助金,或者新规划城区后分几套等价的房子,这么便宜的事情,老头子居然不同意,真是脑子被踢了。”
“后来不还是同意了么?”
“哪是他同意的,是我同意的,我都跟他结婚了,有权处置这些。”
说着,刘茹柯踱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的声音十分空旷,环顾四周,“别说,这房子里值钱的东西还不少,到时候拆迁之前,要找人来收拾收拾,那些破家具就不要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留着的。”
隔着一个书柜,明歌听得心惊肉跳的。
刘茹柯和明瑶这母女俩真的是没脑子没眼光,这老洋房里面最值钱的就是那些老家具,现在放到市场上哪一件不是价值不菲?
想到那些家具到时候要被清理掉,明歌心里一阵肉疼。
刘茹柯和明柯文两个人商量了会儿搬东西的事情便下楼去了,刚下楼梯,刘茹柯借口说还有事情要处理,急于甩脱明柯文离开。
正要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沙发上的那块白布,被掀开了一半,她的目光骤然一紧,“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这沙发上的白布掀开了吗?”
明柯文微微一愣,“白布?我没动啊,不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么?”
“什么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房子自打老头子住院之后就没来过人,老头子最爱这些没用的家具,不在的时候都用布盖得好好的,生怕落灰。”
“那……”
明柯文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刘茹柯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回二楼书房方向,低声呵斥道,“闭嘴,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