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表演中,乐队演奏是不在台前的,不过明歌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可以看到舞台一侧幕布后面的三角钢琴,以及后面弹钢琴的傅母。
不得不说,傅母气质绝佳,尤其是坐在钢琴跟前的时候,虽然不是歌剧演员,但是也穿着与整场歌剧风格相同的礼服,长发挽在脑后,耳朵上坠着复古的祖母绿耳坠。
快结束的时候,明歌的胳膊肘捅了傅时修一下,小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这场歌剧傅时修看过很多遍,提醒道,“快结束了。”
“结束洗手间肯定要排队。”
傅时修几乎失笑,“那你去吧。”
“那我过会儿就不回来了,我在那边等你们。”
还剩下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歌剧就结束了,演员谢幕,明歌去趟洗手间再回来的话,恐怕也赶不上谢幕,反而要和忙着散场离开的人群做‘斗争’,还不如不回来。
“嗯。”
看着明歌离开的身影,傅时修身侧,傅父摇摇头,压着声音道,“小姑娘家看不进去歌剧这种东西,也很正常,下次带她去看电影吧。”
傅时修面无表情道,“看电影还不如看歌剧,电影她会睡着。”
上次也是唯一一次两个人去看电影,两个小时的电影,明歌中途起码睡了一个小时,一看到别人都潸然泪下的片段,她无动于衷不说,还直打呵欠。
然而神奇的是,看完电影出来,她还是能复述整篇剧情,并且提出电影里面需要改进的地方,天知道她睡着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歌剧的时间很长,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明歌会睡着的准备,没想到她除了开始进演员的时候聒噪了一些之外,其他时候都安安静静的,看完了整场。
歌剧散场后,演员在台上谢幕,众人有序离场。
傅父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去去后台,接上你母亲,你去么?”
“不了,替我带好吧,”傅时修神情淡淡。
傅父对此也习以为常,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往不同方向去了。
傅时修一边往歌剧院外面走一边给明歌打电话,出来也没看见她人。
“你在哪儿?”
“我在后台呢。”
听到这话,傅时修皱了一下眉,握着手机往舞台后台方向望去。
此时,歌剧院的后台格外热闹,演员们刚谢幕,挤在化妆间里面,都还没来得及卸妆换衣服。
傅时修到的时候明歌和傅母还有傅父三人被簇拥在中间,一群人歌剧演员的笑声几乎能把京都歌剧院的房盖儿给掀了。
看到傅时修来,歌剧团的演员们都认识,玲子最为热情,忙不迭的就招手喊他,“这不是阿修么?多少年都没见了,长得这么帅气。”
傅时修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称呼玲子为,“玲子姨”。
这是明歌第一次听到傅时修说日文,发音地道,口齿清晰,比起明歌的半吊子日语,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一对比,明歌甚至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开口了。
傅时修也被簇拥到身着华丽欧式礼服个演员们中间,众人夹杂着日文、中文和英文的一通七嘴八舌中,他才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明歌刚刚提前离场是去买花去了。
歌剧演员谢幕后,在后台收到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傅母是幕后的钢琴演奏者,知道她的人很少,更别提有人送花了。
而傅时修除了小的时候被管家带着去过歌剧院的后台一次之外,就再也没在歌剧表演结束后去后台找过傅母。
“哗众取宠,以后不要这样子了,”傅母手里抱着花,淡淡的瞥了明歌一眼,“我是弹钢琴的又不是主要演员,不应该喧宾夺主。”
说是这么说,可她从收到花开始就一直抱着没送过手,眼角的笑意也一直凝着,尽管刻意想要保持严肃,却也有点提不上劲儿。
旁边的玲子帮着明歌说话,“桉,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看看你儿媳妇多懂事,老公和儿子都来捧场,我们剧团谁有这个待遇啊?幸福死了。”
“就是就是,桉就是端着。”
“不行,今天必须桉请吃饭。”
“……”
众人的起哄声中,都是在催着傅母请客吃饭的。
对于傅母的脾气,明歌还是捉摸不透,看到这么多人簇拥着,她心里也有些慌了,怕傅母真的觉得是哗众取宠。
“我请大家吃饭吧。”
傅时修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起哄声。
明歌诧异的看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时修说,“剧团到京都巡演,我是东道主,理应请大家吃饭,先前太忙了,今天正好有空,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面面相觑,不光是明歌,连傅母也露出错愕的神色,似乎是不敢相信傅时修会主动说出这话来。
包厢里,分坐了三个圆桌,服务生将每个桌上火锅的铜锅端上来,铜锅涮羊肉是京都的特色,以原汁原味的鲜美著称。
很快,在咕咚咕咚的热气中,包厢里氤氲着水汽,红木雕花的窗户上也被雾气沾染,掩盖了外面的大雪纷飞。
明歌和傅时修,还有傅父和傅母坐的一桌,同桌额还有跟傅母关系较好的玲子他们,也都是明歌在高尔夫球场见过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的。
玲子说,“上次见到桉家的阿修还是十几年前吧,哪一年我都想不起来了。”
旁便的人提醒道,“什么十几年啊,是二十二年前,咱们的第一场全球歌剧巡演,京都站。”
“对对对,”玲子立马点头,比划道,“那会儿阿修才这么高。”
二十二年前,傅时修十四岁,已经念中学了。
看着玲子比划的高度,明歌笑道,“玲子阿姨,您是不是记错了啊,那会儿阿修都十四岁了,哪有那么矮啊?”
虽说男孩子发育的晚,可傅时修现在的身高都快逼近一米九了,那个时候怎么着也不可能跟玲子比划的一样,才到她胸口吧,玲子本身也不高,目测还不到一米六。
见明歌不信,玲子正色道,“是真的,我刚见到阿修的时候,还以为他念国小呢,瘦瘦小小的像个小猴子一样,又很羸弱。”
明歌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傅时修,却没想到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的傅父和傅母,发现这两个人也都看向傅时修,均是一脸无法言说愧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