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没想好怎么回复,手机上收到一张图片,是蛋糕店展示柜里的一排蛋糕,居中的是这个牌子最畅销的草莓蛋糕。

傅时修说,“草莓的看起来还不错。”

明歌点开图片看了一眼,看到图片的角落某个只被拍出一个角的蛋糕后,眼中腾起几分狡黠,不紧不慢的敲下一行字,“我要榴莲的。”

“没有。”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发的极快,一看就是连问都没问,打心眼里抵触。

撒谎不打草稿。

明歌也不跟他多计较,直接发了一条,“那我不要了,蛋糕我只吃榴莲的。”

发完后,傅时修没回。

料想他也不会回。

明歌想起先前自己刚到欧科销售部,接手‘比乐牙刷’的时候,为了做产品质量测评,曾经在别墅里让所有佣人都吃各种大蒜、榴莲一类味道重的东西,那会儿傅时修从书房出来,脸都绿了。

相处这么久,她最清楚,傅时修不吃任何气味重的东西,闻都不行。

她也不是非要这么无理取闹,为了被他误会的事情故意为难他,她自认没这个资格,毕竟两个人之间只是交易关系。

他昨晚说的话,她就当是一时冲动,没听过吧。

放下手机后,明歌盯着邮件看了一会儿,给乔寒笙回复了一条,“帮我准备一下遗产股权申诉追回的事情吧。”

不管怎么样,重新拿回明氏,查清父亲重病的原因,让刘茹柯和明柯文两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冬日的夜晚来的很快,伴随着窗外萧萧北风,别墅的窗玻璃被吹的作响。

兰嫂和佣人掐着傅时修回来的时间,将晚餐的菜一一端上桌,最后一盘菜上桌的时候,门外恰好响起停车的声音。

明歌在客厅看书,闻声抬头看了一眼。

兰嫂说,“应该是少爷回来了。”

“兰嫂,”明歌从沙发上起身,“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时修说,我去开门就行。”

兰嫂正要去开门,听到这话,脚步顿住,“哎,好。”

说完,她带着佣人一块儿下去了。

明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门口几秒,才踱步过去。

尽管她知道这个时候提出要离开的要求的话,恐怕会让傅时修大发雷霆,可是回归明氏最好的时机,她不想错过。

订婚宴可以照常举行,但是在那之后,自己可以‘病故’,可以‘分手’,总之只要不是结婚,总有各种办法离开,她本来也不是Eileen。

开门瞬间的冷风从外面窜进来。

院子里,傅时修一身咖色的大衣,阔步走来,一如她初见他时那样,器宇轩昂,骨子里有着王者的霸气。

“回来了?”明歌看着他。

“嗯,怎么你开的门?兰嫂呢?”傅时修一进门,见明歌穿的单薄,皱眉道,“怎么穿着这么少?”

“没事,我不冷,我让兰嫂她们先下去了,”明歌语气犹豫,“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哦,好,”傅时修顺手要关门。

“傅总……”院子里传来李特助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您忘记拿这个了。”

傅时修回身,明歌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也落在追上来的李特助身上。

李特助将手里的蛋糕盒子递了进来,“傅总,您给太太买的蛋糕忘了拿了。”

蛋糕?

明歌一愣,他真买了?

李特助递过蛋糕盒子的时候,傅时修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目光犹豫,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接过来。

特殊的气味已经进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蛋糕。

他竟然真的买了榴莲蛋糕。

尽管明显有一瞬间的犹豫,傅时修还是从李特助手里接过了蛋糕盒子,顺手把门关上了,嫌弃道,“你可真是口味特殊。”

说着,他换了鞋进屋,顺手把蛋糕放在了餐桌上。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明歌还愣着,目光几乎粘在那蛋糕盒子上面,有一瞬间的恍神,“啊?”

“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的么?”

餐桌前,傅时修将脱下来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转身重复了一遍。

明歌回过神,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中午的汤喝完了没有,味道怎么样。”

“喝完了,就这个?”

傅时修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明歌顺手把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了起来,挂到玄关的衣架上,转身的时候,一脸复杂。

原本想说的那些话,在面对傅时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都说不出来了。

“衣服放着别管了,过来吃饭。”

“哦,来了。”

吃饭的时候,傅时修坐的离那榴莲蛋糕远远的,提醒道,“过会儿你自己在楼下吃,不要带到楼上去,吃完通风。”

明歌低着头喝汤,“好。”

见她这么乖觉,傅时修反而有些不自在,打量了她一会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各人口味不同,我不喜欢榴莲,但你可以吃。”

“嗯。”

“怎么了?”

明歌虽然不是叽叽喳喳话多的人,但是也不是个安静的,平时只要她在,总不会是沉默的状态,傅时修觉得她不太对劲。

“心情不好?”

“没有啊,”明歌怕他多想,抬起头勉强的笑了一下,“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傅时修立马眉头一皱,“是不是老宅那边,我妈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真没有,”明歌忙摇头,“我中午从你那儿回来就在家待着了,伯母一天都没给我打电话,昨天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这两天好好休息就行,你别对她有太大的误解,她挺好的。”

明歌对傅母的评价,傅时修不置可否。

傅家母子关系不和,这个矛盾看似不严重,其实真要追究起来,很难真的调和。

三十多岁的男人想要和从小就不亲的父母重新建立亲情关系,几乎是天方夜谭,能保持表面的和谐就很不错了。

认识傅时修这么久,人前他是不近人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氏帝国掌权者,事业上的成功离不开杀伐果断,这一点无可厚非,可是在人后,他也没有多少私人的时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歌一点点认识到,傅时修对自己而言的意义不再仅仅是她溺水时紧紧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她想成为能和他并肩的人,他馈赠给自己的感动,她想加倍的回馈给他。

明歌看着他,“你昨晚说的话,是真的吗?”